第20章 第二十章 是教书先生
“你说什么？限购？什么限购？什么意思？”
“牛哥，这可不是我不帮你啊，那个‘好运来’弄了个什么每个人每种茶只能买五壶。”说着，赵启从储物袋里提了茶桶出来。每次去好运来饭馆，他都挑人最多的时候，坐上一个时辰，陆陆续续地点上十来壶茶。那练气期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的，指不定也发现不了，至于另一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小二，只会当木桩站在大堂里，即便发现了也没什么，他可都是一颗颗灵石买来的茶。买来茶后，便趁人不注意倒进茶桶里，别看他这茶桶巴掌大，十来壶茶都不够他装的。
牛老三接过茶桶，摇了摇，“就这么点儿？打发叫花子呢！你换个行头再去买不行吗？”
“牛哥，你不知道，‘好运来’里有个小二，木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我，小弟这不也是害怕嘛。”赵启笑得一脸谄媚，他刚刚踏入修仙不久也才练气三层，往后修仙路这不还得靠牛志在那个什么刀门里说说好话，让长老收他做个记名弟子啥的。
“就你这出息，还想修仙？修屁1牛志吐了口唾沫，拿了茶桶就要走。
“牛、牛哥，”赵启搓搓手，“这个买茶的钱，你还没……”
“呵？买茶钱？什么买茶钱？你这茶桶里这点东西晃得出水声来了？”牛志冷笑着把茶桶里的茶水倒进自己的大茶埚中，添满一锅水煮起来，“这是我牛家茶馆煮的茶，我还没找你要买茶钱呢，没钱喝茶滚一边去1
“你1赵启这下算是明白过来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没再说出什么话来，恨恨离去。
等离得远了，赵启目露阴沉，“好你个牛志，你不仁我不义，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1
“这茶怎么没味儿啊？”
“老板你哄我呢，这分明就是白水1
虽然仗着修为在牛家村吆五喝六的，但出了村牛志还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最近来了不少对他来说足够高阶的修士，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牛志一看大茶锅，坏了，今天拿来的茶少，冲水他还是照着原来的分量冲的，味道可不就淡了。
“哎呀客官，消消气，咱们是换了新茶叶，味道淡是正常的正常的，那个什么雨夜花就是这个味儿嘛1
“你放屁，你这什么雨夜花，你当我没喝过‘好运来’的雨夜花吗？人家那雨夜花蓝澄澄的，好看得很，你这水卡白，当你爷爷傻？”茶客也不是个软柿子，要不是好运来那边人太多，没地方坐，他想寻个能坐着看照月秘境情况的地方，也不会来这边这个才开不久的小茶摊。
牛志脸色微微一变，“哎呀，客官，误会了误会了！这雨夜花呀，以颜色越浅淡，品质才越好，那‘好运来’的老板唬你呢！我牛家茶摊这雨夜花可是最上乘的雨夜花茶1
“哦？那老板说说，这雨夜花，用的是何种茶泡的？”这声音清冽，听起来分不清男女。
牛志往出声之人看去。
只见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一只苍白的手执起茶碗，青青紫紫的血管蜿蜒在手腕上，蔓延进宽大的衣袖，渗人得紧。
牛志打量半晌，也没觉得这人的气息比自己强，顿时放心不少，“哟，这位客官，这雨夜花，当然是雨夜花茶泡的，不然还能是啥泡的？”
“呵，蠢物。”黑衣人一声轻叹，低不可闻，“鹃蓝叶竟泡给这些人品鉴，浪费。”
掩在衣袍下的手青筋鼓起，动了动，似是有些难忍，压抑在唇边的叹息更浓，“罢了，别弄脏了。”
叶楠实在是不想清理那条案板上的小鱼。
小鱼有她巴掌大小，鱼身靠近鱼头的部分好像是被什么哺乳动物咬得稀烂，血水顺着案板滴答滴答地流。
戴好布手套，叶楠才动用了两根手指捏起小鱼，凑近鼻尖闻了闻，好吧，她现在好像还没太恢复嗅觉。希望这鱼还没臭。
“喵嗷1
锦昭躲在角落观察这个白衣黑斗篷的女人好半天了。
这个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等等，该不会这个女人才是挤走阿鬼的茶摊老板！
他就是说，那天做烧鸡的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愣头青，哪里能开得起这么一家小饭馆的。肯定是这样！
鬼能留存在时间，保持魂体不被吹散，需要借助某一件其生前有着极强执念的东西。锦昭猜测阿鬼盘桓在之前的小茶摊，估摸着那茶摊或是茶摊的某件的东西便是阿鬼生前难舍之物。
魂体完好且意志或是执念极强的鬼，有望修出人形，成为鬼修，再次以另一种姿态活在这个世上。然而大多数情况，都是像阿鬼这样的，作为人的意识忽有忽无，连个形都看不见，没什么厉害本事，甚至连自保都难的孤魂野鬼。
茶摊不见了，阿鬼也不见了。
他翻遍了饭馆周围，连支撑小茶棚子的竹竿都没找到。明明，他只是离开了一天一夜埃
就是这个女人，她是害了阿鬼的凶手！
“咦？猫猫你回来啦？”凝出模糊的鬼影之后，叶楠的声音依旧不能被活人活物听见。只是阚德远才不想替一只小猫咪传这么一句话，哼，老大从来就没有这么温柔地对他们说过话。
叶楠捏着小鱼，看到从角落窜出来，吱哇乱叫的小猫咪，突然脑袋里接通了线索。
“噗嗤，猫猫啊，这是你抓来送给我的吗？”她顿时不嫌弃手里死得非常难看的小鱼了。
原来只是听说猫猫狗狗们为了报恩，会给主人送些被咬死的老鼠虫子小鸟什么的，还好猫猫这次是给她送的鱼，还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如果是送的死老鼠……
叶楠看着短腿猫咪幼崽蹬起脚，伸长了前爪想要来够她手上的鱼，蹦蹦跳跳的样子。
真的，太可爱了。
如果是猫猫的话，送的是死老鼠，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猫猫啊，下次不用了哦。”叶楠蹲下身，把鱼放到猫咪面前。
猫咪一口叼住鱼，警惕地看着叶楠。
“不记得我了吗？”喂了好久的猫崽，突然这副样子看着她，她有些伤心了。也是，猫猫之前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叶楠伸出手，尽量保持着猫咪看起来感到舒服的距离，逐步地靠近。真的好久没有撸猫了，手痒。
猫咪叼着鱼，歪着脑袋，呆呆地看着叶楠靠近的手。
“喵嗷！嗷呜1突然反应过来的猫咪，不满地叫了一声，叼着的鱼“啪嗒”便掉了下来。猫咪赶紧又一口拖了起来，不等叶楠反应，就窜了个没影。
就差一点，她就能rua到猫咪软乎乎的小脑袋了。这样看起来，猫猫的伤确实是完全好了，但还是那只有些傻憨憨的橘猫。
那个女人，给他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而又温暖。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她！在哪里呢？
锦昭叼着鱼跑到湖边，对着湖里那个看起来就很二愣子的幼小猫崽倒影继续发呆。
他很小的时候，还不是万妖宫少宫主的时候，是跟着父亲在外边四处流浪长大的。后来到了万妖宫，在父母的羽翼庇护之下，无忧无虑地玩耍，连修炼也不放在心上。外边的人都说他被宠坏了，父王母后迫于压力，给他找了个教书先生。
也是奇了怪了，这偌大修仙界里，竟还有教书先生这样俗世才有的称呼。
但那个人就是个教书先生。教书先生不会用什么术法，但他懂得很多。上到几大仙宗功法推导，下到今年修仙界第一美人与魔修老大还有仙宗掌门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通常而言他更喜欢听后者。先生会和他讲述着万妖宫之外的瑰丽传奇，带他在万妖族地里漫步探寻上古种族的秘辛，伴他在长长冷夜熬过一宿又一宿冬雪。
同时也举着空响铃在他耳边放鞭炮叫他起床上课，拿着大腿粗的棍子拍过他板子。他捣乱时，那双孔武有力的大手能拎着他的后脖颈子在万妖宫漫步，实际上他觉得那就是凡人世界里说的当众游街，给他当时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他一直以为，先生是扮猪吃老虎，故意不显山露水，其实一拳能敌半个万妖宫。但那个教书先生死了。
他甚至连他的真名也未曾知道，他一直叫他先生。
后来他把先生葬在了某一日的春暖花开里。
不对啊！
先生他是个凡人，他还是个男的，货真价实，他摸过，比他大！不可能是刚刚那个女人。
那……是先生转世吗？
锦昭把头埋进爪子里，两只耳朵可怜巴巴地耷拉着。
如果是先生就好了。
“吃饭啦啦1阚德远扯着破锣嗓子在大堂里吼。
根据更新的菜单，今天的晚饭除了几碟新菜，还有每人一份的甜品，酒酿小丸子。这以前是叶楠的最爱甜品榜首。
两个少年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正等着说开饭，门外又窜进来一团橘黄影子。
锦昭乖巧地蹲坐在板凳上，斜眼看着另一方的越光。好小子，另投新主投这么快的！
越光不为这弱小猫咪的目光所动，淡然地撕下一只鸡腿扔给猫咪。
含着鸡腿的锦昭：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