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孟忘忧回到一窟鬼时,尚青云已经走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每家店门口都点上灯笼,暖暖的光线照在青石板上,无意间暖了每一个走过的行人。
孟忘忧叫来宋二,让他准备些好吃的送到二楼来,又叫来谛听相陪。
谛听本就有意趁着今晚想跟孟忘忧表白表白,所以一听孟忘忧主动叫他,他屁颠颠地就跑上来了,结果一上来才发现孟忘忧边上还有两个不速之客,正是隔壁的关老板和她相公。
这样一来谛听就不大好意思表露心迹了,虽然平时他大大咧咧地没个正经,但只要事关孟忘忧,他是决计不敢轻易行动的。
关弥则是个自来熟,况且那两位也不是生人,所以她说的就很起劲。而她相公稍微内敛些个,只在旁边笑着看她乱侃。
孟忘忧从房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和五彩线,提议玩对月穿针。
关弥拍手赞同,她相公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只有谛听面露疑惑:“从前,你不是不允许提起七夕的一切吗?怎么…”
孟忘忧莞尔一笑:“从前不允,从今后便允了。”
关弥拿起一根针,笑哈哈地露出方方正正的两颗门牙:“我要是赢了,可有什么彩头吗?”
她相公这时拍了她一下,言语宠溺地逗她:“酿酒你是一把好手,可是穿针引线你怕是不能,这样海口,不怕孟老板笑话你呀?”
关弥看了孟忘忧一眼,然后往她相公身边靠了靠,脸上的幸福像是溢出缸的水:“只要你不笑话我就行了。”
说着两人相视而笑,俱是幸福的样子。
孟忘忧看看他俩,又看看谛听,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谛听为她做过太多事,两人相识于微末,又在困难中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除了爱情,两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对对方最了解的存在。
但也恰恰是这份谛听想要,而孟忘忧给不了的爱情,让她长存愧疚。
谛听嘴上硬,但刚才那一眼,孟忘忧是瞧出他的艳羡的。
她此生是无缘爱情的了,但她希望谛听能够快乐,所以她决定要试一试。
对月穿针不过是个由头,孟忘忧只是想在今晚上起个头,开始对谛听表露那方面的心思。
但谛听似乎不喜欢对月穿针这个游戏,只装模作样地试了几下就说不行,然后撇下三人跑下楼了。
谛听一走,孟忘忧也就意兴阑珊,最后果然是关弥夺了彩头,给她兴奋地当场捧着她相公的嘴,吧唧就是一口。
孟忘忧难得的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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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关弥和她相公,孟忘忧下楼去找谛听,结果遍寻他不得,鹭白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孟忘忧只得作罢。
可是她也睡不着,于是让鹭白看家,自己去到河边走走。
今晚月色十分皎洁,一路行至河边都还有许多游人,要么在河边放花灯,要么折条编花,总之是很热闹的。
孟忘忧不愿去那人堆里,只往僻静出走。结果没走多远,她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宋二,他正蹲在那里,面前摆着一盘巧果子,两杯酒,还有两根白烛跳动着火焰。
宋二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若是在以前,孟忘忧会认为宋二傻,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说不定都投胎几世了,何必呢!
但现在,她似乎有一点能理解宋二了。
静悄悄地走过去,孟忘忧轻声问道:“还是想她?”
宋二被惊了一跳,抬眼就看见是孟忘忧,慌的就想遮掩。可事实已经被她看到,他实在也不太会撒谎,只好老老实实地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有一点慌张,一点不甘,一点思念,还有一点哽咽。
孟忘忧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二,忽然地伸出手,在宋二肩头拍了拍。
这顿时让宋二更加吃惊。
虽然孟忘忧不是什么不苟言笑的严肃人,但平常也是不轻易地与人接近。她就像一朵泡在水里的花,能看,但是一触碰到水面,水下面的花朵就会晃动,生疏的厉害。
宋二是个老实人,吃惊归吃惊,他也不会说什么俏皮话,于是两人之间出现了一种尴尬的气氛。
就这么尴尬了一会,孟忘忧准备要回去了:“时候不早了,祭奠完了就回吧,快子时了。”
宋二又嗯了一声。
就凭着这一句关心,宋二忽的就生出一股勇气,问出来一个他从来不敢过问的问题:“孟大人,这次您取了尚公子什么东西呀?”
孟忘忧笑笑,转身就走,只有两个字飘进了宋二的耳朵:“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