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小可爱被孟忘忧带回了一窟鬼，顺便也带回了赵太保。

    本来按着赵太保的意思，孟忘忧该一捉住小鬼头就锁死他的魂魄，但听了那句“来找爹爹玩”之后，孟忘忧的好奇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顺着逻辑理，小鬼头的死有赵太保一份力，而小鬼头又借赵太保之手掐死莲九，之后不久又弄死了赵妻。这前后，到底有什么因果呢？

    小鬼头一开始是不愿意配合的，但经过孟忘忧的“谆谆善诱”，小鬼头终于开了窍，从头说起。

    于是孟忘忧就听到了如下故事。

    小鬼头名叫赵多余，据他娘转述他爹赵太保的话，这孩子来得纯属意外又多余，因为人家已经有个嫡子，不稀罕他这个娼妇所生的儿子。

    赵多余一直长到五岁才被接进赵府，因为那一年他娘生病死了，赵太保突发善心觉得应该尽一尽做父亲的责任。

    赵多余进了赵府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多余，爹跟大娘从来不拿正眼瞧他，有时候他就在二人跟前晃，二人也视若无睹，仿佛当他是空气。只有偶尔兴趣上来了，赵太保才会拍拍他的脸蛋夸他可爱。

    一年后，赵多余多了个干哥哥。

    干哥哥名叫莲九，长的比他亲大哥还漂亮些，所以连赵太保也格外喜欢他，虽然干哥哥已经成年，但赵太保还是每晚都要跟他同床睡。

    赵多余也想跟爹睡，一直想了两三年，终于在去年冬至这一天，他鼓足勇气敲响了干哥哥和爹住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干哥哥莲九光着膀子不甚高兴地质问他来做什么，赵多余感受到房间里飘出来的热气，忽然就胆怯了，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哥哥，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睡？”

    干哥哥先是扭头回看，接着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侧身把他让进来。

    赵多余进了门就看见他爹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半个胸膛露在外头还微微泛红，脸色却是比干哥哥更不愉快的。赵多余踟蹰着不敢动，还是干哥哥把他抱上床的。

    睡在亲爹身旁的赵多余简直幸福极了，虽然侧身躺着压得手很不舒服，但他舍不得撒开他爹的手臂。他兴奋的睡不着，就一直听他爹和干哥哥聊天。

    大人聊天他也听不太明白，只是渐渐觉得他爹语气不善，干哥哥也赌气地侧过身子，不让他爹抱着。

    赵多余是见过吵架的，他觉得他爹和干哥哥一定是吵架了。他不喜欢吵架，于是爬到干哥哥身边躺下，伸手摸摸他的脸，说，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干哥哥没有回答他，而是爬起来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很突然地就掐上了他细小的脖子，史无前例地开始骂他：“你个小贱货是不是也想出去卖？跟你娘他妈的一个德行，活着争不过，死了还要留个你来跟我争，你也配？”

    赵多余听不懂什么卖啊争啊的，他就是觉得害怕，两只小脚毫无章法地乱踢乱蹬，两只小手不停地又抓又打。他很想喊救命，可就是发不出声来。

    他扭着头拿眼睛向爹求救，但爹低着头好像在思考，半晌后终于做了决定：爬过来按住他的乱蹬的双腿，劝他：“多余乖一点可爱一点，很快就不痛了哦！”

    赵多余听他爹又夸他可爱，忽然就落下泪来。两条腿也仿若千斤重一般蹬不动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觉得就这样睡过去或许是件好事。

    说到这里，赵多余又腼腆地笑了一声：“姐姐，我这样做，对吗？”

    孟忘忧直接无视这个问题，只换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杀死你大娘呢？”

    赵多余咬了一口宋二做的槐花饼，口齿有些不清：“大娘也夸过我可爱，可是我不喜欢这个。”

    听了这句话孟忘忧捏住他还在咀嚼的嘴巴，恶狠狠地问道：“那我也夸过你可爱，你想怎么杀我？”

    赵多余就只张着圆形的嘴，嘻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