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一身鲜血
裴今墨感觉到背后的灼灼目光，分不清是那挟持之人带着怀疑的凝望，还是长公主渴望被救的期盼目光。
拿上热菜，裴今墨给小二道了谢，向另一个巷口方向而去，他生怕有人追出来，误了事，生生走了几百步，未察觉到丝毫被跟踪的迹象，才转头绕回了之前的小巷。
……
北溟渡的寝殿内，顾卿正盘腿坐在他的床榻之上，北溟渡静静地看着正在打坐的顾卿，知道他正将神识分到宝儿身上。
原本顾卿告诉北溟渡自己的打算后，是要在偏殿中行事的，谁知北溟渡硬拉着自己回了他的寝殿，说是有人看着更安全。顾卿无奈，懒得争论，便由他去了。
北溟渡一面好奇，一面又真的是为了安全，总是生怕顾卿出什么岔子，心中隐隐担心着。
就这么盯着快一个时辰，顾卿忽然睁眼，也不说话，就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任凭北溟渡在一边喊他，在他眼前挥手都不作任何反应。北溟渡不敢碰他，生怕害他“走火入魔”，只能安静下来继续看着，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小会，顾卿又闭上了双眼，只留下北溟渡一人僵僵盯着。
“别出声，是本座，一切如常即可，旁人听不见本座的声音。无殇已经找到你的所在，正在客栈外准备接应。本座已安排无殇给挟持之人下了朝圣蛊，静待片刻，想办法跟此人聊圣上，刺激朝圣蛊生效，你只能听见本座说话，无法回应予本座知晓，所以能否成事就看你自己了。”顾卿睁眼一刻便是朝圣蛊得手之时，利用传心蛊说完这番话，见着张牙舞爪的北溟渡不想理会，直接闭上了眼睛，继续凝神观察。
宝儿伺机飞到那人身上下蛊之后，闪身飞回到无殇耳上。无殇只觉得耳朵痒痒，伸手一抓，便抓到了这小东西，惊喜之余问道：“得手了吗？”宝儿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无殇便将他置回耳上，继续望向客栈方向，只见女子似是用餐完毕，用帕子抹抹嘴起身回房了。
回到房中，北溟漓再一次尝试同元瑛说话：“为什么你变装之后就不同本宫说话了？本宫一个人自言自语好无聊啊！”
“本宫想皇兄了，惹皇兄生气的时候他就一言不发，因为他怕他开口就要忍不住冲本宫发脾气会吓到本宫，所以宁愿自己憋着也不开口说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呀？意欲何为？你想要什么大可以跟皇兄提要求呀？天天看着本宫算什么嘛……你究竟是男是女？以前一点都看不出你竟是男子啊……”
北溟漓不知，此刻面前的男子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但脑海中痛苦万分，两个东西正在激烈地角逐。
北溟渡看顾卿看腻了，正准备躺下身子等着，忽然发现顾卿皱紧了眉头，正凑近观察，哪知顾卿突然睁眼，生生喷了口血，喷了北溟渡一脸，嘶哑了句：“伥鬼……”之后直直晕倒在北溟渡怀中。
与此同时，无殇正心急万分，忽听见北溟漓一声尖叫，急忙冲进客栈，循着声音方向，破门而入，只见一道黑风呼啸而过，房中的北溟漓一身鲜血，见了无殇直接晕了过去。无殇赶紧上前扶住公主，嘱咐裴今墨去追。也不知要追什么，整个房间在他们进入前门窗都关着，也就是说进房间之时北溟漓是一个人。
裴今墨走后，无殇将北溟漓抱上床榻，说着：“得罪了。”便开始替长公主检查伤口。这一身的血，不知得受多重的伤，无殇心急如焚，双手从头骨开始检查，越摸越觉得不对劲……这长公主，浑身上下没一处受伤啊，这血是哪儿来的？无殇以为北溟漓是疼晕了，没想到是吓晕的……
也许是身体出于自我保护，北溟漓在无殇的双手靠近胸口的时候就醒了，但她没有出声，眯着眼见了无殇的表情猜测他是在给自己检查。
无殇正着急万分，哪里在意到面前的人儿已然清醒。北溟漓就这么紧张地继续“晕”着，发现无殇恰到好处地检查着自己的肋骨，臂膀，腰骨以及腿骨，竟是细致到连脚踝都检查了，生生避开了所有敏感之处。北溟漓的脸随着无殇双手一寸寸地下移变得越来越红润，若不是此刻满脸血迹，铁定被发现无疑。
这家伙，竟是如此紧张我么？
无殇检查完，正疑惑着，北溟漓心道这时候是不是该醒来给他解解惑，哪知房里突然闯进一个人。“大人，属下追出去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人影，那一阵阴风出门便散了，属下在四周细致查探一番，并未有什么异处，便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先带公主回宫吧，你速速去找一辆马车。”无殇说罢，伸手将公主抱了起来，为免她因为身上潮湿黏腻着了风寒，还给她蒙上一层薄被。
北溟漓庆幸自己没着急醒来，此刻窝在无殇怀中竟如此温暖，哪怕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无殇身上散发的热气，熏得北溟漓有些情迷。
马车一路颠簸，无殇生怕北溟漓不舒服，一直抱着不撒手，好缓冲一二。这两日虽不曾经历什么危险，可被人挟持是断不可能吃得好睡得香的，此刻的北溟漓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倦，于是就这么在无殇怀中沉沉睡去了。
北溟漓整整睡了半日，生生到午膳时辰才醒来。醒后便得了太后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以及接踵而至那眼泪婆娑的心疼。用完了午膳，送太后回了寝殿，北溟漓就想赶紧去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紫檀殿内……
北溟渡正研究书册，长公主求见的通报声传来。
“拜见皇兄，阿漓过来给皇兄请安，感谢皇兄救了阿漓。”北溟漓说道。
“起身罢。”北溟渡说完直直盯着无殇与北溟漓二人，只见这厢无殇似不在乎地瞄着来人，那厢北溟漓从进来到跪下再到起身，余光就没离开过无殇。这二人不对劲……
“不用谢皇兄，主要功劳都在无殇和国师身上，国师为了救你，可是伤的不浅呐！”
“国师伤很重么？要紧么？”北溟漓担心地问道。
“阿漓可以自己去探望一番，聊表感激。”北溟渡睨着无殇说道。
此时的无殇将头压得低低地，北溟渡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无殇自己知道，长公主确实该好好探望一下顾卿，毕竟顾卿受了重伤，是为北溟漓受的。只是想到北溟漓喂顾卿喝药的画面，心里就有点怪怪感觉冒出来……
“皇兄……”北溟漓又开启了“女儿”模式，走向龙座，跪在北溟渡腿边，“阿漓想为国师求得一赏，就赏一最珍贵的物件，皇兄……好不好嘛……”
“好好好好……别晃了别晃了，皇兄应了你……”北溟渡给晃得肝儿颤，“让无殇陪你去库房挑个东西去。”
“谢皇兄恩典！阿漓去去就回……”
“还不快走？”北溟漓望向无殇道。
无殇向北溟渡施了一礼，便跟着北溟漓前往库房。也就几步的路程，北溟漓越走越慢，就是等不上无殇走上前来，遂猛地回头想要喊他，哪知无殇根本就在身后，也不知低着头在想什么，压根没收住脚步，两人生生撞个满怀。
北溟漓见势要后仰摔倒，臂膀自然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无殇此刻也自然地伸手拦住她的腰身，这么一带，一人抚腰，另一人搂脖，两人贴得紧紧的，二人同时愣住，一息后又同时撒手分开。
“……谢谢你救了本宫……”还是北溟漓缓住了红透的面色，率先开口说话。
“呃……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无殇搓搓鼻子，有点紧张。
“你这……哪里来的？”北溟漓突然看见无殇挂着的小粽子挂坠，这是自己亲手将玉线浸透那驱蚊药草所泡的热水，又一根一根凝结成股，再穿上白玉珠，穿上小粽子制成的挂坠，做了一对，准备赠一个给无殇，怎么他已经拿到了？
北溟漓哪里知道，若不是这东西，她可能到现在还流落在外。
“喔！对了！昨日小环交予属下，想着是不是能作为线索寻长公主的，属下正要找机会还给长公主，可随意揣着怕丢了，便直接挂上，能时刻看见，不用担心丢失。”无殇说着伸手要取下小粽子。
“哎！别！你……你戴着吧！送你了，就当是感谢你救本宫的！你别下了，这可是能驱蚊的，到时候再给母后、皇兄和国师一人做一个，你先试试效用……”北溟漓急着想要阻止无殇，一股脑儿便胡诌了一堆理由，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
她没在意到，此刻自己的小爪子正紧紧抓着无殇的手不松开，搞得无殇不知该如何动作。
“长公主，手……”无殇脸红道。
北溟漓迅速抽回了手，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对了长公主，无殇有一事想请教。”无殇不知如何开口，如果实话实说长公主会否觉得自己是个趁乱占便宜的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