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初登朝堂
众人依旧各自忙碌着，直到有一天顾卿换上朝服，来到北溟渡寝殿。“参见陛下。该上朝了。”顾卿给北溟渡行了一礼，开口道。
“上朝？我还要上朝？”北溟渡显得很惊慌的样子，“我……我不会呀……万一露了怯，被人识破了怎么办？”
“陛下请放心，只需做做样子。陛下昏睡月余，前些日子唯恐此身体暂未恢复完全，是以并未提及上朝一事，如今见陛下健步如飞，身体康健，此事便不可再拖。”顾卿平淡地叙述着。
顾卿待北溟渡换好了朝服，帮他稍稍整理了下，便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北溟渡道：“这是我入宫后学习蛊术钻研出来的传心蛊，将他倒入耳内微臣便可通过蛊术将想说的话告知于你，如今陛下还识不全各个臣子，本座可通过此蛊知会陛下。陛下大可放心，阿渡曾使用过此蛊，无甚异常。切记，只需传话，不得狂言，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北溟渡听完顾卿的话，将信将疑地打开了瓶盖，里面搜地飞出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也看不清样子，便消失了。北溟渡疑问地看看顾卿，脑海里便传出了顾卿的声音：“此刻传心蛊已入陛下耳内，可有不适？”北溟渡忍不住感慨此物的妙处，没有什么异常感觉，痒都不会痒，只要别一直想着有个虫子在耳朵里，还是很完美的，何况顾卿刚刚说那番话嘴巴都没动，确实是个好东西。
“没什么不适，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北溟渡佯装激动，不过对于能踏出紫檀殿这件事还是有些雀跃的。
顾卿看着北溟渡不正经的样子，有些无奈。回想当初，阿渡也曾如此嬉笑，入宫后却再也不见此番轻松的笑脸，好似他有很多疑问，很多心事，阳光的少年不再阳光。
……
北溟渡跟随着顾卿来到昌宏殿，这便是当朝皇帝与众大臣商议国事之处。当北溟渡坐上龙椅之时，座下乌泱泱一众大臣已等候许久，眼看着前排几个年龄稍大的都一副刚瞌睡完的模样。
“左侧为首乃当朝丞相肖鸿鸣，朝中位份仅次你我，阿渡继位初期便一直被他瞧不上，此人忠国不忠君，只要加以驯服，于国于民多有助益……”顾卿的话还未说完，肖相便开了口：“哼，皇上终于舍得上朝了吗？不知这段时间身体可养好了？别再出岔子又罢朝个十天半月的。”
“无需理会，你只便令他们有事上奏即可。”顾卿直接传声给北溟渡。北溟渡心中一番纠结，既然想要驯服此人，不予理会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只会让此人潜移默化地引导着一众朝臣怨声载道，如若所有人都开始忠国不忠君，还如何治国。但是，如果施展雷霆手段，会不会被小顾卿发现自己在扮猪吃老虎？
如果，既不显露过多城府，却又拿捏住这老头，是不是会令顾卿倍加信赖？
北溟渡看向顾卿，冲他微微颔首，眨眨眼以示安慰，便道：“肖相此言差矣，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孤抱恙在身实属无奈，若不将养好，便会如同肖相所言，十天半月便要罢朝几日，岂不更加荒废国事？再者，孤这月余以来，未曾晚过众臣任何一封折子，即便卧病在床，孤也时刻挂心国事，还趁此机会研习兵法，于我大朝多有助益，怎么在肖相口中，孤就成了纨绔了？”
“哦？不知皇上研习了哪国兵法，可有心得？可否给我等分享一二，也好让我等长长眼呀。”肖鸿鸣又开始了。
“是啊皇上，我等身处平和时代，排兵布阵多有荒废，不如也给我等一个机会一同学习学习啊？”堂上一个满脸油光蹭亮的胖子开口道。
“此人乃前任护国大将军叶樟次子，叶炜。是个有勇无谋的酒囊饭袋，吃着父亲的庇荫在朝堂上作威作福，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对了，此人亦是无殇的二叔。正是他们那一房迫害无殇，唯恐无殇有了出息施以压迫。殊不知，无殇机缘巧合与陛下相识。叶炜发现她现在是皇帝亲卫身份之后闹得整个将军府惶惶不得终日，如今想着法子投诚肖鸿鸣，明里暗里跟阿渡作对。好在肖相也没兴趣搭理一个饭桶，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更是不敢对外公布无殇的真实身份，公布便是认了迫害护国大将军长孙女的罪状。”
北溟渡心中了然，便对肖鸿鸣道：“肖相又错了，既为兵法，必是征战杀场所用，如此广而告之岂不是人尽皆知，如若座下哪位臣子的亲眷被人拿捏，孤今日应了肖相岂不害了众人？
长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此番话是压根没把叶炜这空有名号的将军放在眼里。
肖鸿鸣扬了扬眉毛，面色开始有所波动。老头心想，也不知他说的研习兵法是真是假，可这番说辞却是不无道理。如若是真，这排兵布阵之法是万万不可众人皆知的……
见了肖鸿鸣的脸色，果然有点成效，北溟渡继续道：“肖相实在有兴趣，不若找个时间，与孤单独商讨一二，孤也愿听听肖相之见解。”
“好，好，臣遵旨。你们，赶紧有事上奏吧！”肖鸿鸣顺着北溟渡给的台阶一跃而下，不然还真有些难以收场。原先那个三杠子压不出个响屁来的小娃娃这月余好似长大了，莫非真是研习兵法的成果？确曾听说，有些兵法可通用于朝堂权谋，看来这小娃子是真的有所收获了。不行，改日要当面试试他。
……
剩下的倒是很顺利，没什么需要北溟渡出头的，便依着顾卿的指示，吩咐下去，自己也懒得操这份闲心。直到毗霓寺卿的奏折，吸引了北溟渡的注意。且先不谈奏折的内容，这机构起名倒是讽刺，一个堂堂外交部，起个“睥睨苍生”的谐音梗恶心人，真不知道是哪个文化人起的名字……
毗霓寺卿启奏的是邻国姬承国要派使臣前来之事，收到的信函并未言明所为何事，北溟渡看向顾卿，顾卿道：“许是恭贺陛下继位之事，允了便好。”北溟渡便继续做起了“傀儡”，暗自好笑，“还真是个傀儡皇帝。”
……
下了早朝，北溟渡觉得困意袭来，在回殿的步辇上打起了瞌睡。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顾卿的声音：“怎么？这就累了？”
北溟渡也不知是不是有点犯起床气，一点点怒火开始上头，什么叫这就累了，从醒来到今天也不过才半个多月，这期间不是翻阅史籍就是今天这样剑拔弩张地上朝，本来就一直有着失眠的毛病，陌生的环境根本很难入睡，都是每天快要天亮才因为身体的疲惫浅浅睡下。你顾卿就知道关心阿渡的身体，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帮你们吗？有尊重过我吗？有感谢过我吗？……于是北溟渡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卿。瞪完之后又愣住了，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这还是我吗？
顾卿突然看到北溟渡这怨恨的一眼，有点诧异，心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他哪里知道北溟渡此刻心中十分复杂，见着北溟渡并未开口，便耸了耸肩继续跟着人群朝着紫檀殿走去。
二人回到紫檀殿便各自忙碌起来。北溟渡问起无殇有关将军府的事。
“你二叔为人如何，你自己是否有复仇的打算？”虽然早朝的时候顾卿已透露一二，北溟渡还是想要了解多一些，好做应对。
“二叔他其实人不坏，就是较蠢，什么都听二祖母和二婶的，听祖父说，父亲在世的时候二叔还是挺尊敬、崇拜父亲的。只可惜父亲英年早逝，无法好好教导二叔，祖父又懒得管他。不然，即便二叔资质差，至少也会是一个忠君爱国，愿为国捐躯之人。”无殇倒是直言不讳。
“要说恨，肯定是恨的。毕竟微臣实为女子，将微臣卖入烟花之地与杀了微臣何异。至于复仇，臣以为，多行不义必自毙。只要他们未生出谋逆之心，臣愿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将军府安稳。暗卫营一直监视着后宫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员，各府邸也有微臣安插的眼线，目前为止还未有任何异动。皇上初登基不久，权势未稳，这些都是谨慎起见，当初我们三人商量好的对策。”
“嗯，很好，你们很通透。既然如此，朝堂之上我就不去为难你二叔了。”北溟渡听完无殇这席话，也摸清了几个事，阿渡顾卿虽然从小生长在外，但对于宫廷权谋之事却是手到擒来，除了有些稚嫩之外，大方向都不错。而无殇，说起来对家族有恨，却也是善良之辈，从她话语中也能听出，对于二叔这个人，她是不愿伤害的。至于二祖母和那个二婶，就不一定了，北溟渡思踌着，如果有需要，这两人用来杀鸡儆猴也不错。
无殇倒是有些不适，只有原先的阿渡会这样关心她，入宫后阿渡也变了，变得深沉，不太爱说话不太爱笑了。她已经很久都没跟阿渡如此放松地聊上几句。想到此处，觉着自己好像还挺思念阿渡的，而现在这个人，也挺好。
剩下的时间，依旧是无殇阅读一些案册，北溟渡静静地听。听着听着，又觉得这样效率太慢，是不是要学一学这里的文字会更加方便一些，也便于自己偷偷搜查祭祀之礼有关的讯息。
过了晚膳，二人便结束了今日的事务。北溟渡合计着趁吃完饭正是犯困的时候早点睡，补一补之前失眠的时间。
躺上床榻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