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后续
钱氏普通的脸闪过迷茫,吓得语无伦次:“大,大,大人,什么意思这是。”
话音未落,钱氏右手把裤腰带一扯,用力一抖,漏出里边镶嵌倒钩的金丝软鞭,四周的侍卫躲避不及,早就挨了一鞭,轻者血肉模糊,重者断骨裂臂,痛翻在地。
没有防备的甄至彬,被她的鞭子裹带拖行着来到她身前,她左手捏着甄至彬的咽喉,右手执鞭,笑嘻嘻道:“你们再往前一步,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可就没命拉!
快去准备两匹骏马。”
说完手上稍微用力,甄至彬便咳嗽起来。
伍子斌肝胆欲裂,挥手叫人去准备马匹:“打龙鞭,你是谁?”
钱氏璀然一笑,语言里带了三分轻浮:“叫声姐姐,我告诉你1
眸子里精光闪耀,哪里还有原先那个木讷的模样。
普通容貌却有着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偏偏分外和谐,所有观望的人又怕又奇。
时芊芊护着弟弟躲在门后,看着被打斗波及的几条残废的桌凳,心在滴血,不由得暗暗念佛:这位大姐是谁,别给饵丝店带来灭顶之灾。
只见钱氏携着甄至彬,已经退到路口,只要往后一跑,茫茫夜色,可就难抓了。
伍子斌急得满头大汗,大喝:“钱氏,马匹给你弄来了。快放了我们大人。
想想你女儿,莫要再执迷不悟。”
钱氏笑嘻嘻道:“哟,小郎君看上了我家明珠,那你得自己求她去。”
伍子斌一窒,一向厚脸皮难得的红了一下,不理她的调笑,招呼人马紧紧跟随。
钱氏嘴上调笑,下手却不客气,甄至彬已经被她勒得眼睛翻白,上气不接下气,像块抹布一样给她拖着。
她攀上骏马,一脚把甄至彬踢飞在追来的人身上,打马钻进夜色中。
夜色中传来她鄙夷的讥笑:“大魏彬公子,果然空负美貌,可惜了!
好女婿,有本事你就来追1
就在她要转过路口之际,突变又起。
天上掉下一块黑影,向她扑来。
钱氏滚翻下马,执鞭而立,大骂:“叽里咕噜碧绿拉柜啦1
情急之下冒出母语,突然想起来这些人听不懂,又道“香蕉个巴拉,哪个混账敢偷袭老娘1
裴扬负手而立冷哼:“狄迪丽,想不到你竟然在我镇北城潜伏了这么多年。”
时芊芊一看,这不是之前饿晕在铺子里的人么,喝她稀粥的苦力,不道谢就消失了,这会子人模狗样的,别说,装得还挺有范儿。
伍子斌眼神一亮,巴巴跑到他面前:“侯爷,这个是谁?”
时芊芊惊疑不定:侯爷?
裴扬视线扫过钱氏:“使打龙鞭的,自然是北戎长公主狄迪丽了。”
人群像被投入了一滴热油,沸腾了起来,这个竟然就是北戎的长公主,二十年前北戎呼声最高的王位继承人,突然失了踪,却在这里出现了。
被叫破身份,钱氏并不惊慌,一条鞭子舞得密不透风,欺进裴扬。
裴扬傲然不惧,捡过包捕头的长棍斗了上去,人们只觉得眼花缭乱,霹雳当啷乱响,然后听见砰的一声,狄迪丽倒飞了出去。
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狄迪丽咳嗽两声,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异域的脸,五官明朗,淡蓝色的眸子有些惆怅:“是啊,我都在北疆十八年了,难得有人还认识我。”
狄迪丽疑惑道:“二十年了,除了那头臭驴,还有人记得我,小子,你是谁?如何认出我来。”
裴扬淡淡道:“你走路和中原女子不同,是马技娴熟才有的姿势”。
时芊芊恍然大悟,她也发现了,就是有点罗圈腿的感觉,平时没当回事,这么点细节竟然被他注意到了。不晓得在树上呆了多久。
之前伍子斌押着李翠花而来,恐怕也是他安排的罢。
伍子斌冷哼道:“这是我们大魏的镇北侯裴扬,命我故意试探你,你果然露馅了。”
狄迪丽微微一笑:“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
当年韩世平救我一命,我心甘情愿化作一个普通的民妇留在南魏,如今女儿大了,已经回去继承王位。我也该陪老头子去了。”
笑嘻嘻看了时芊芊一眼:“小娘子的饵丝,味道甚好呢1
手上白刃一闪,就要往自己心口上插。
众人想不到这个长公主如此烈性,谈笑风生间宁愿自杀都不愿被捕,嘴里惊叫出声。
眼看她就要血溅当场,裴扬跃起,一脚踢向她的手腕,哪知狄迪丽手腕上翻,匕首扎向裴扬脚底心,裴扬冷哼一声,脚好似不会痛,依旧前踢。伸手往她两边肩头用力一捏,便把她手臂卸掉。
顿时,狄迪丽闷哼一声,双手无力的榻拉下来。
伍子斌着人捆住狄迪丽,担忧的看着裴扬被匕首扎透,流血不止的右脚:“侯爷,您先坐下歇口气,我这就叫人抬个轿子来1
裴扬面无表情,看看天色,就要子时,视线在时芊芊脸上扫过,甩下一句善后便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时芊芊胆战心惊的看着地上留下的血脚印:这位侯爷人狠话不多啊,反复思量自己有没有得罪他的地方。
还有,他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她一个窝藏奸细的罪名。
伍子斌将狄迪丽五花大绑,派去捉拿她女儿的人也回来,禀报说韩家小院空无一人。
因天色已晚,甄至彬也受了伤,伍子斌命所有人立刻回家,无召不得外出,明日到府衙大堂再审。
这一晚过得惊心动魄,先是文戏,后是武打,众人精神倍增。
相约着明日定要到府衙大堂听审。
时芊芊看着店里一片狼藉,欲哭无泪。
这些桌椅碗筷可都是钱呢,被狄迪丽鞭子抽飞的侍卫可没法控制自己,压坏了三张桌子,五条凳子。
回到卧室,发现白兔子不在,更是失落,心中知晓小兔子必定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吓走,也闪过一丝担忧,不晓得它会不会命丧野猫之口。
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一会梦见狄迪丽笑嘻嘻道你家饵丝好吃,和我一起去北戎罢。
一会梦到自己变成了白兔子,被裴扬血糊糊的大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终于天光大亮,时芊芊叫醒常氏和弟弟,贴上今日打烊的牌子,锁了门去府衙听判。
外面已经围了很多民众,人人眼下挂着青黑,三五成群围着一起,唾沫横飞的讨论昨夜的变故。
众人得出一个结论,时家饵丝味道无敌,不仅招得林家面馆算计,还惹得敌国大长公主甘为一个打杂,只为日日吃她家的饵丝。
时芊芊哭笑不得,不知怎么风向变成了这样。心头一动,不如趁势运作一番。
这时府衙大开,甄至彬经过一夜的修养,颜色恢复了正常。
在上首宣判:“狄迪丽确定为北戎大长主,隐姓埋名二十年,连夜审问,与各位无关,你们自便就是。”
时芊芊舒了口气。
只听他又道:“各位乡民,狄迪丽丈夫韩世平已经去世多年,如今只剩她的女儿韩明珠在逃,若有线索者,定要来报,朝廷重重有赏。”
急匆匆离去。
他的师爷陈清把她请到后堂,面有难色道:“林家咬死没有一百零银子,只愿拿宅子来抵债,他家宅子估价一百三十两,你可愿意接手?
张家已经凑齐三十两罚金,张大头问可不可以不打板子,再凑五两罚金来。”
时芊芊看了他一眼,出了此事,林家面馆开不下去了,宁愿挨板子都要守着银子。
张家本来就不富裕,不晓得去哪里拼凑了三十两银子,着实不易。也深深为张伯伯不值,对妻子一位忍让呵护,却被妻子当做没担当。
苗氏惹出那么大的乱子,凭什么不打。
张婶都不愿意叫了,干脆称呼苗氏。
时芊芊想了想道:“大人既然判了打板子,哪有换罚金的道理。
林家既然没银子,我来接手罢。我再交三十两给府衙么?”
陈清挤挤眼,笑道:“不用,张家那已经交了三十两,给林家就是。
你只要出了乡民们的医药费,慰问费,林家宅子便是你的。”
时芊芊笑着道了谢。
她本来就打算自己理赔闹肚子的客人,现在还有一座宅子,如何不喜。
把有她名字的地契房契仔细叠好收在怀里,告辞离去。
回到家还不到午时,想开铺子,却没准备,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
找出昨晚记录的小本子,上面都是昨日来用餐后闹肚子的客人,合计有三百一十四人。
补偿是一大笔负担,手段得当,其实也是大批铁粉客户呢。
时芊芊坐下盘账,开始那几日每日流水在三两左右,后面卖了烤饵块,流水飙升在六两左右,合计流水一百五十两。
除去原料二十两,人工本来三人六两,现在只用支付李婶的二两,常氏新买人参二十两,弟弟一年束脩二十两,家里开支持三两,还剩下八十五两。
八十五两看着多,可是还有三百多个客人等着理赔呢,怎么样在能让他们黑转粉呢?
房契也还抵押在当铺里,明日到期,得二十五两。
时芊芊撮着牙花子,用木炭棒在纸上写写画画,怎么用都捉襟见肘。
恰好这时,常氏换了身光鲜的衣服,带着小时修进来道:“阿芊,明日就是七月七乞巧节,不如今日我们趁着铺子歇业,到城外去逛逛,散散心。”
听到乞巧节,时芊芊眼前一亮,晓得怎么办了!
挽着常氏兴奋不已:“阿娘,不要逛了,听我的安排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