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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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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烟道“怎么个比法?”

    芷姗望向戏台, 见兔儿爷们正在表演刀舞,道“我便以‘刀舞’为主题,《神凤语》为词牌, 起一首词, 请尚烟姐姐来接龙, 可好?”

    “一切谨听姗儿吩咐。”尚烟笑道。

    芷姗提笔, 在纸上写下第一句

    “今儿郎舞刀光。”

    尚烟想了想, 便在后面也接了三个字“撼四方。”抬头望了芷姗一眼, 道“不够?不够我继续了。”

    而后又写下

    “入阵群龙天地曲高扬。”

    芷姗读了读尚烟填的词, 那一股退意再次涌现, 硬着头皮写下又一句

    “散如雪。”

    她故意写了消沉的句子, 本有意将尚烟词里的气势拽下去, 哪知, 尚烟接着写的是

    “聚时烈, 更沧桑。”

    此刻,旁边已有学生感慨道“九天上的神女下笔就是非比寻常, 可婉约,可豪放。”

    韶宇得意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什么血统的神女。”

    芷姗知道,不论是这位学生, 还是韶宇,其实都是在夸赞尚烟, 气不过,咬了咬牙, 赌气写了与前文完全不相干的一句

    “美色终将白首。”

    尚烟看见这句, 抿唇而笑, 提笔, 只写了三个字

    “又何妨?”

    竟把整首词接上了,还多了一股大气慷慨的调调

    今儿郎舞刀光,撼四方。入阵群龙天地曲高扬。散如雪,聚时烈,更沧桑。美色终将白首,又何妨?

    “好词,甚好。”柳先生竖起大拇指。

    方才读尚烟山诨诗作时,柳先生便留意到,她在诗作中自称“仙女”。若寻常树灵这样写,难免矫情自恋,但尚烟是上神之后,自称“仙”,可谓相当谦虚了。但是,尚烟对自己的文思又很是胸有成竹,显然是不把自己的出身当回事,却渴望独立成才,一展抱负。也不知九莲刺史的女儿,为何骨头会如此硬,如此不娇气。但不论原因如何,即便考虑到为人层面,他也更喜欢尚烟。现下见她作词接龙,同样是透露出大气宽容、自强不息之意,更看好这小姑娘。反观芷姗,文思才华皆有,却始终有点斤斤计较,不太可取。

    芷姗彻底尴尬了。这下,连柔儿看她的眼色,都不禁带了几分同情。

    “好了,到目前为止,都是姗儿在出题。”尚烟把毛笔放下,全然是怡然放松的模样,“现在,可该轮到我出题了?”

    “你想出什么题?”芷姗气得发昏,险些跌脚。

    尚烟在纸上写下“夜来云散,漫山月明。”便道“方才我们已经切磋了诗和词,现在来试试填曲吧。”

    其实,作诗之时,芷姗佯装是即时创作,但那首诗实际上是她在家里早写好的。诗作初成时,她跟母亲、弟弟都念过,他们均对她大肆赞赏,夸她是天赋卓然的小才女。她早就预谋着要拿出来卖弄一番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颇为沾沾自喜的诗,居然被尚烟按在地上摩擦。

    芷姗自然不知,常羲虽是月神,却还兼顾女诗人的身份,著有七册诗集,在上界流传甚广。羲和虽不及母亲,却也颇有文采。移居九莲后,羲和过着餐松饮涧的生活,经常在家中作诗。尚烟自小耳濡目染,不用怎么认真读书,在诗词方面,也有几把刷子。加上母亲去世后,与外祖母常出去溜达,佛陀耶叫得出名号的戏园子也好,老字号的民间戏舍也好,她们俩一个不落地听了个遍。因此,对诸多神族戏曲,她都了如指掌。回到父亲身边后,她没心思再去玩赏文字,但就儿时学上常羲的那一丁点儿皮毛,也足以甩芷姗一万条街。

    连准备好的诗都比不过尚烟,临时创作,芷姗自知更不是对手。众目睽睽之下,她知道其中有多少人在笑话自己,只觉得蒙受奇耻大辱,分外失态,再看看韶宇对尚烟一脸欣赏,眼眶红了一圈,几乎垂下泪来。

    火火无疑是个毫无同情心的姑娘,指着芷姗道“噗哈哈,这么输不起,气哭了?”

    “不,并不是输不起。我娘说过,姐姐自小没了娘,身世可怜,让我凡事都要让着姐姐,不要和姐姐争。”芷姗抹去眼角的泪,带着恨意看向尚烟,“可是,姐姐用的法子,未免也太过恶毒了。”

    “恶毒?”尚烟茫然道。

    “你让我来作曲,那不是把我比作戏子了吗?若爹爹知道了,会如何作想?这曲,我是万万作不得的。”说着说着,芷姗又哭了出来,端起酒杯,委屈巴巴地说道,“这酒,我喝了。姐姐,以后若想赢,直接告诉我便是,我一开始便会让你赢,大可不必如此笑里藏刀。”

    她仰头,正准备对自己灌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挡在了杯口。回头一看,竟是韶宇。

    “姗姗,胜负未定,不用认输。”韶宇把杯子压了回去,直直地看着尚烟,“尚烟姑娘固然文采斐然,但我也不能让姗姗受了委屈。我们俩再来比过。”

    尚烟接收到了韶宇莫名其妙的敌意,原有些想不通,但很快明了——芷姗的眼泪起了作用。

    “你想比什么?”尚烟无奈道。心中暗骂愚蠢的男人。

    “戏子玩的曲儿我也不会,咱们来对对子。”

    这下轮到尚烟心虚了。她文笔不赖,但对对子肯定斗不过韶宇。因为,在万宗法城的对联比赛中,共工韶宇曾拿过第三。这下,是把看家功夫都拿出来折腾她了。

    尚烟道“所以,是一打俩?”

    “我不欺负你,让你再与人组个队,和我一个人比。”韶宇胸有成竹道,“是我来一打俩。”

    “请什么人都可以?”

    “什么人都可以。”

    尚烟看了一圈四周,目光在小紫公子身上停了一下,见他目光似乎暗示着什么,但很快打消了邀请他的念头。再是花魁,也是兔儿爷,兔儿爷怎能跟水神的公子比?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于是,观察了半天,她也没挑出个人来,只道“你出对吧。”

    韶宇挑了挑眉“你要单挑?”

    “嗯。”

    “确定?”

    “你烦不烦,开始。”

    韶宇本还想留点风度,但察觉到尚烟对自己,并不像对芷姗那般耐心,不由有些意气用事,起身抿了一口酒,踱了几步,看了一眼窗外零落的李子树,道“李何如烟落。”

    这上联带了个“烟”字,自是在暗讽尚烟。若不考虑双关,这一句很好对。但这句若是不能在隐含层面上反击韶宇,那便不算佳对了。尚烟生□□自由,在吟诗作赋领域同样如此,自由发挥常出其不意,应制水平却差强人意。而接对讲究快狠准,便像比武接招拆招,“反击”远高于“意境”,又不似写诗,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再一气呵成。共工韶宇这一出,完全击中了她的弱项。想到此处,她难免感到有些紧张。可是,越是紧张,她脑子里便越是一团浆糊。

    眼见尚烟开始为难,芷姗也不哭了,睁大泪汪汪的眼睛,坐等好戏连台。

    火火小声道“烟烟,你何故又发呆了?快对呀。李何如烟落。快对呀。”

    尚烟本在整理思绪,被火火这么一闹,压力更大,更乱了。

    烟落、烟落……想想对方名字有个“韶”,有个“宇”,可是要将此二字放入下联中呢?可这俩字都不似“烟”那般好对啊。

    啊,救命,根本来不及!

    “对不出来了?”柔儿哂笑,“适才写的诗,当真都是提前背好的吧。”

    火火道“提前你个头,你没看到她们玩填词接龙,我们烟烟接得多快?!”

    “那为何对个如此简单的对子都不成?”

    韶宇对尚烟拱了拱手,道“李何如烟落——我这上联已经出了。尚烟姑娘,请。”

    尚烟还处在一团浆糊中,暴躁万分,只想大喊一声,让他们别催了,却听见一个清明疏冷的声音响起

    “男子不弱欺。”

    众人向声音方向望去。

    小紫公子出现在了韶宇、尚烟的后方。他抱着胳膊,斜倚在大红柱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是时素练悬空,泻月入堂,少年身形清瘦修长,亦被描摹出一层银色轮廓。他肤色素净,翠色更彰显了玉貌乌发,青春年华。

    因为韶宇等人来时,已错过了花魁比赛的前一半,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看见突然杀出来的小紫公子,他先是迷惑,后反应过来对方在骂他,有些恼羞成怒“这位兄台,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欺负弱小了?”

    小紫公子笑道“那是阁下听岔了。我说的是‘楠自不弱栖’。楠木的楠。”

    柳先生捻须道“‘楠’对‘李’,‘自’对‘何’,‘栖’对‘落’,相当工整啊。”

    话音刚落,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皆啧啧称奇,甚至有姑娘低声说“骂得好”。

    韶宇吃了闷亏,心里堵得慌。若说对尚烟,他还有一丝怜香惜玉,那么,对这不知道何处钻出来的小白脸,他可一点也不想客气了。登时对小紫公子心生怨恨。他整顿衣衫,转过身,面对小紫公子,似将仇恨全都转移到了小紫公子身上——竟敢和他对着干。小白脸可知道他是谁?不知天高地厚!

    他对小紫公子拱了拱手,朗声道“碧阳水,九百里,波粼粼水浅浅,阁下是何方神圣?”

    小紫公子依然靠在柱子上,动也没动,只张了张口,懒懒地道“六界山,三千寻,峰寂寂峦深深,不才乃暗夜客人。”

    四下再次寂静。

    小紫公子回答的速度太快,快到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回答完毕了。

    直至火火激动道“好快啊,对得妙极,妙极!”有一部分人才醒悟过来,这对子是已经对上了。

    而尚烟却有几分疑影在心他原来声音如此动听,可为何唱歌又如此五音不全?而且,这声音,总感觉在何处听过……

    韶宇心知这下遇到了对手,见对方外形看去与自己年龄相仿,又不像神族,想来实际年龄应该是比自己小很多的。若是输给这种小毛孩子,岂不是丢脸?!

    他挺直了背脊,向小紫公子走了两步,全神贯注,冥思苦想。

    虽不知小紫公子为何要帮自己,但尚烟可开心了,笑嘻嘻道“共工公子,接着对呀。”

    “春风夏风秋风冬风四季风,”韶宇厉色道,“便有云涌风起,万家风流,飞越穿行风云间。”

    这个对子太长,有的人连听都没听清楚。若有听清楚的,则是禁不住为小紫公子捏把冷汗。韶宇为自己的上联陶醉不已,但还没陶醉完,便见小紫公子已抬头看了看上方,不疾不徐道

    “昨夜今夜明夜后夜七重夜,更兼天高夜沉,一代夜主,驰骋浩荡永夜里。”

    尚烟目瞪口呆。

    柔儿微微张嘴,下巴简直快掉到了桌子上。

    这个下联,不仅接得漂亮,更重要的是,相当符合小紫公子的气质。他自带邪佞之气,宛如魔界新主现世,以“夜”概之,简直精绝。

    周围观众的掌声快把玉风楼的顶都掀开来

    “霸气,霸气!这对子对得真霸气!”

    “小紫公子,思如泉涌,才智过人!”

    “奴家倒戈了,奴家要把票投给小紫公子!”

    “好快啊。”柳先生也不由惊叹了。其实,对对子快的人,他见了很多,但对得快成这样,还工整成这样的,他还是打头一次见。

    而对韶宇而言,开始他有多瞧不起小紫公子,现在便有多不快。他急道“江海原无愁,为冷风垂泪。”只想用新的对子压过小紫公子。

    小紫公子抬头看了看窗外。明月正好皎洁清亮,为满山树梢染上了一层白霜,非雪胜似雪,非冬胜似冬。望向那轮明月,他轻轻一笑

    “苍天本不老,因明月白头。”

    他的眉毛发甚浓,形却长而锋利,眉峰微挑,眉头和眉腰平日略往下压着,因此才有那一股浑然天成的邪气。这一笑,眉微抬,睫毛显得极长,眼眸中只透露出三分柔情,便已美到令人如饮醇酒,不觉自醉。可想而知,他若对哪个姑娘真说起情话,真能直接要了别人的命。

    至此,全场只剩下鼓掌声,欢呼声,群情沸腾。

    而因着这句“因明月白头”,加上细听小紫公子的声音后,尚烟总算知道为何觉得他眼熟了。

    别人喝彩奉承像炸药,将韶宇体内的火源都点炸了。他想,眼前这少年既然那么喜欢霸气的,那他来一个更霸气的,看少年怎么接。于是,韶宇提气一口气儿,朗声道“气吞山河,谁与争冠!四面埋伏,威震八代!”

    尚烟却走近小紫公子,盯着他的下颌线良久,又看看他的侧面,忽然击掌道“天啊……你是、你是那个,那个戴——”

    “白狐面具的哥哥”尚未说出,小紫公子已飞速推她到柱上,捂住她的嘴。

    “嘘。”他轻声道。

    少年的脸靠得如此近,眼眸美丽,鼻梁挺秀,同时还带了一股淡淡的苍兰花香袭来,尽数淹没了尚烟的五感。

    但这动作实在太大,已经引来了旁人的侧目,小紫公子察觉情况不妙,只能将计就计,松开捂住尚烟的手,转而改成拨弄她的头发。

    他凝视着尚烟,情眸眷恋,柔光无限

    “胸满情累,唯汝齐眉。一言倾意,同心双飞。”

    叫好声一波接一波。哪怕听见人群里喊着“对得好”,尚烟知道他是在接韶宇的对子,但还是心如擂鼓,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脚了。

    借着烛光,小紫只见尚烟扎着堆云砌黑的长辫子,脸蛋泛着光华,秋水黑瞳弯弯,睫毛跟卷翘的黑色蝶翼似的,在雪白的眼睑上落下阴影。

    与尚烟对视的这个刹那,小紫公子也怔住了。他睫毛快速抖了抖,张了张口,本想再说几句,但过了半晌,也没能挤出一个字,只是把头偏向一侧,放开了她,耳根一片粉红。

    察觉到众人目光向自己投来,尚烟羞得整张脸都红了。她赶紧躲回火火身边,火火却用胳膊肘子撞了撞她,露出一脸奸笑“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尚烟本来已经很羞了,被她这么一起哄,只想钻到地底去。

    “不错哦,不错哦。”火火笑得越来越不怀好意,“没花半钱银子,便嫖到了头牌哦。”

    “火火,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尚烟一掌拍在额头上。

    韶宇气得脸都绿了。但也正是因为小紫公子,他的胜负欲被彻底激起。他决定想一个特别难的,来为难小紫公子。他来回走动几圈,绞尽脑汁,倏地抬头道

    “烂堤钓浅木。”

    火火道“这个……不怎么难啊,我都可以对。他为何会想这么久?”

    “这个你会吗?”尚烟好奇道。

    “会啊。‘好坝抓深鱼’,听听,还很工整呢。”

    尚烟摇头道“这个上联,难点可不在于字句是否工整。你想想,‘烂堤钓浅木’这五个字,是带了五行的。”

    “火、土、金、水、木……”火火击掌道,“果真如此!也就是说,下联也得带上五行啦?”

    “不仅如此,这五行的顺序还是火、土、金、水、木。火焚木生土,土藏矿生金,金凝结生水,水润泽生木。”

    “啊……这是相生关系!若是要对上这联,岂不是要用相克的关系?”

    “嗯。或同样用相生关系。”

    “这也太难想了吧。相克关系是怎么算的来着,水克火,火克金……”

    祝融还在自言自语,已听得小紫公子道

    “锦杏垂游烟。”

    全场一片寂静。

    尚烟骤然抬头,看向小紫公子。

    听到这句话,她第一反应并非他是否接上对子,而是……

    锦杏垂游烟!

    锦杏,难道不是指活杏屏风吗?

    游烟,难道不是指尚南寺杏林里的游烟吗?

    二者叠在一起,那正是指她与紫修哥哥童年时的回忆啊!

    如今时过境迁,她已不记得紫修的模样了。但是,小紫、紫修,二人的名字如此相似,再加上紫色瞳仁是极少见的,而他们的眼睛都是紫色,巧合也太多了!

    看着小紫公子,她听见自己心脏砰砰乱跳,只上前一步,想向他问个究竟,见小紫公子正巧看向自己,眼睛却是黑色的。

    不是紫色?

    这令尚烟感到迷惑了。她停住了脚步,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上前,便被柳先生的惊叹声吓了一跳。

    “天啊,这是什么奇对!”柳先生高声道,“‘锦杏’对‘烂堤’,‘垂’对‘钓’,‘游烟’对‘浅木’,对仗、格律都极工整,且这五个字,是按五行相克顺序金、木、土、水、火排列的,与共工公子的相生对应!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紫公子,那藏在‘垂’字中的‘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小紫公子淡淡一笑,未作答。人群中,许多人原听得云里雾里,也都跟着惊呼起来

    “对得好,对得太好了!”

    “快,老子出万钱,谁来帮我请小紫公子把这对联写下,老子要把它挂在新买的豪宅门口!”

    “好垂钓,真是千古一垂钓啊!”

    “小紫公子真乃真才子,真男人!不行了,我爱了!”

    “啊,小紫公子,奴家已经躺在游烟里了,快来垂钓奴家!”

    往后夹着一些女子的浮言浪语,简直不堪入耳。

    尚烟这才想起,小紫公子下联对得如此浑然天成,以至于她都没能留意到,他的格律、对仗也很讲究。

    “这小紫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柔儿不爽地看着小紫,酸溜溜地道,“莫不成,也是哪里来的世家公子?”

    茶博士道“非也非也,小紫公子是我们快活楼的相公。姑娘方才没赶上前半场花魁决赛,小紫公子有望夺魁呢。”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兔儿爷。”柔儿笑得不屑一顾。

    小紫听到,不为所动。

    “兔儿爷怎么了?”尚烟道,“莫不成对个对子,还要问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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