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私刑
楚歌连忙转头回到屋中,拿起了摊放在桌子上的地图。
姬千泷在上面标注了怪事爆发的范围,圈出了一块很大的范围。
如果只是这样粗略的看,确实看不出什么。
于是楚歌拿起笔,从行囊中翻出一张新的地图。
一边整理公文中报告上来的案例,一边将发生过的怪事的地方按照时间标注出来。
规律很快显现出来。
去除了后期那些随机发生的案例,怪事早期爆发的案例是很有规律的。
只可惜当时没有人重视,所以才越来越严重,直到大范围蔓延开来。
楚歌只标注了大概十分之一的案例,都是早期爆发出来的。
这些案例显现了一个极为醒目的规律。
它们都是沿着泗水河的主干河道分布的!
泗水河是一条大河,有分支有主干。
但是怪事发生的早期例子无一不是在泗水河沿岸。
等到楚歌将标注完的新地图取代旧的那张,将之摊开放在桌子上晾晒笔墨。
不多时,姬千泷和老宦官才回来。
在救助无果后,他们将那些发疯的人都交给了里正处置。
一进门,姬千泷便注意到了那张新地图。
和她标注的密密麻麻的老地图相比,这张新地图很简洁。
“这是?”姬千泷看着新地图上为数不多的标注,她很快发现了规律。
“怪事早期发生的案例,我截取了不到十分之一,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楚歌解释道。
“这些都是在泗水河沿岸!”姬千泷脱口而出。
“没错,我们又得到了一个关键的线索”,楚歌总结道:“一是冤案有大概率是与村中私刑有关,二是冤案发生的地点与泗水河有关。”
“有了这两条线索,就可以大大缩小排查的范围。”
姬千泷很激动,怪事就在眼前发生,她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没想到一回来就有了新的线索。
“真是心思敏锐”,老宦官也上前拍了拍楚歌的肩膀,“当初殿下说你是破案奇才,咱家还心有疑虑,现在一看你的手段,咱家是真的佩服!”
“郑公公过誉了,神通术法我不太懂”,楚歌接着说道:“但是地缚灵能影响这么大的范围,是否要借助某种媒介?比如说水。”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肯定需要!”老宦官一拍大腿:“不是肯定,是一定需要!”
“那为什么村中有的人发疯,有的人却安然无恙?”楚歌提出了新的问题,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看村中并非家家户户都有水井,有的没有水井还需要去泗水河打水,这多半就是发疯的原因。”
“很有可能”,姬千泷赞同道:“这点很好查证,明日我让里正去看下村中发疯人家是否从泗水河打水吃。”
几个人一直翻阅公文资料是,寻找更多的线索,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
楚歌也有些乏了,放下手中纸笔,将记录好的线索整理归档,今日到此为止。
在告退之后,他便回房休息。
里正给安排的丫鬟很是贴心,替楚歌打来了热水,洗澡沐浴,除去了一整天的风尘。
清晨,院子的公鸡早早打鸣了,楚歌睁开眼睛,穿好衣物,然后取了树枝,就着盐水,将牙齿清洁干净。
饭菜早已准备好了,有烧鸡、蒸鱼,还有杀了只大鹅,配着几碟素菜,还算丰盛。
楚歌伸手拦住一个过路的丫鬟,特意询问这洗菜做饭所用的水来自何处。
听说使用的是后院井水后,才放下心来。
泗水河水大有古怪,他可不想以身尝试。
无论是姬千泷还是老宦官,都有护身的底牌,而楚歌只是个还没入门的普通人,中了地缚灵的阴招很危险。
用过早饭后,姬千泷派了随身的丫鬟过来传话,让他尽快过去。
到了正堂,楚歌眼前却是一亮,只见姬千泷侧坐在木椅上,一身劲装将她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腰间还多了把绣着金丝镶着青玉的长剑。
看起来多了几分侠女的气质。
随后到的是老宦官,他手中提着一个包袱,里面放着方士施展手段所需的东西。
这处大户人家的宅院距离里正所住的地方不远。
不过抬脚的功夫,便到了里正家的宅院门口。
一进门,楚歌就看到燕无歇和老道在争论。
道士修的神通妙法,一向看不起只会硬来的武夫,认为他们和莽汉没什么区别。
至于像燕无歇这样修行有成的高手,则是看不上只会故弄玄虚的道士。
对于武夫来说,哪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我这一拳头下去,你可能会死,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若是遇到只会炼体的武夫,那就更简单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要的就是拳拳到肉的感觉。
这种修行体系间的差别,造成了观念上的差异。
看到楚歌等人到了,他们也不再争了,反而各自负气,抱胸站在两边,互相不搭理。
好在有里正作为中间人,左右腾挪调和关系,又将众人各自介绍了一遍。
“这个武夫不简单”,老宦官脸色有些紧张,低声说道。
“大概是几品?”,姬千泷声音很淡定,她胸前还挂着小鼎,有信心应对所有意外。
“看不出来,但是隐隐能感觉到威胁感,大概与我相差仿佛。”老宦官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姬千泷差不多心中有数了。
老宦官是宫中供奉的强者,已经护卫数代周王了,称得上是忠心耿耿。
而他是方士中的四品。
四品方士,已经是中三品的强者了,只差一步便可踏入超凡之境。
至于上三品的超凡强者,哪怕是在洛邑城中,一只手也能够数的出来。
所以能看出四品武夫有多罕见了。
见到了里正,姬千泷便开始将昨夜的推测讲给他听。
院子不大,姬千泷的声音清澈明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线索越讲越多,里正便开始不说话了,表情像是石像一般,渐渐沉默。
村中的私刑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起码衙门一向禁止的。
但是由于各地的风俗不同,所以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