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婚协议书
今天的晚饭季晚没有让保姆来做,叶澜鸢身边的秘书在下午给季晚打来了电话,说叶澜鸢今天会回来吃晚饭。
季晚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开心了好一会儿,这么多年了,叶澜鸢难得想着回来吃饭,他一高兴就争着要亲手做几个菜,保姆拦也拦不住。
“夫人,您有孕在身,应该好好休息才是,饭菜我来做就可以了”
“刘妈,我没那么娇贵,做个菜而已累不着我”打从知道叶澜鸢要回来吃饭后,季晚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
保姆不好少了他的兴致,便没再多说什么,改在旁边帮忙切菜洗菜,季晚围着个卡通人物的围裙掌勺,炒出来的成品也有模有样。
“没想到夫人厨艺这么好,闻着好香啊,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就都炒了点,你帮我端出去吧,我记得他喜欢喝鱼汤,我把鱼汤熬了”
“行”
一主一仆在厨房里从六点忙活到了七点,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季晚解开围裙坐在餐桌前,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叶澜鸢也该回来了。
他一脸期待的等着,觉得餐桌上似乎少了点什么,忽然灵光一闪,起身去拿了几支蜡烛摆在桌子上,用火机点燃。
这样就好多了,有那个氛围感,说不定叶澜鸢一进来看到这桌烛光晚餐心情会大好,那孩子的事也好说出口些。
蜡烛渐渐燃烧着,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的走了一圈又一圈,季晚第一百零八次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热气腾腾的饭菜渐渐冷却,归家的人迟迟不见踪影,季晚脸上的期待渐渐黯淡下去,他愣愣看着燃尽的烛火,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叶澜鸢耍了。
一直陪着季晚站在旁边的保姆不忍出声:“夫人……”
“刘妈……”季晚从椅子上站起身:”将饭菜倒了吧”
客厅里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季晚神情木纳的转过头去,看着一边扯领带解袖扣的叶澜鸢若无其事的走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季晚其实不屑于问的,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公司临时有事”他答得漫不经心,甚至连那桌精心准备的菜都不看一眼,也懒得去看季晚脸上的神情,径直上了二楼。
季晚足足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才有所反应,他端起桌上的饭菜走到垃圾桶前,将所有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季晚走进卧室,浴室里传来洗澡的声音,他看了一眼叶澜鸢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走过去捡起来,又发现这人洗澡忘了拿床上的浴袍,又将浴袍拿去递给叶澜鸢。
季晚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你浴袍忘记拿了”
里面的流水声停了,叶澜鸢的声音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门传来:“进来”
季晚犹豫片刻,开门走了进去:“你的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脸震惊的瞪大眼睛。
叶澜鸢转过身来,季晚瞧见他胸前也是一片狼藉,全是各种咬痕跟吻痕,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这些痕迹是怎么一回事。
手里的浴袍被抽走穿上,男人完全不避讳自己身上是怎样一副精彩事迹,但季晚却被这些痕迹生生刺痛了眼睛和心脏,实在是太疼了,疼得他连声音都在颤抖:“叶澜鸢……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一下……”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在这方面你的经验不是很多吗?”叶澜鸢语气不屑,他系好腰带往外走。
“……你今天上午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打电话给小李,他说你在开一场十分重要的会议……其实,你并不是在开什么会议吧”
叶澜鸢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不屑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没错,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在公司,说什么会回来吃晚饭的话也是骗你玩的,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他折返回去,掐住季晚的下巴往上抬:“这五年里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当初找你结婚也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你只不过是我找来的一件牺牲品,你唯一的价值就是脸长得不错,现在你这张脸我看腻了,想换个新鲜的尝尝,如果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大可不必,我并不在乎你另寻新欢”
啪!
“叶澜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季晚咬牙切齿的看着被他一巴掌打偏过头去的叶澜鸢,心脏如刀割一般疼。
叶澜鸢抬手摸着被打疼的半边脸颊,笑了笑,忽然抓住季晚的肩膀将他用力推到了冷冰冰的浴室墙上:“我不过是睡了别人,你就受不了了?”
季晚后背撞得生疼,可身上的疼与心脏上的疼比起来微不足道,他早知道这个男人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却还是傻乎乎的因为他一句话亲手做了一桌子菜,乐开花的在椅子上等了他三个多小时,最后这个男人却说是骗他的,真是好笑极了。
季晚讽笑出声:“呵呵呵……叶澜鸢……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叶澜鸢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骂他,他将季晚双手按在头顶上方,粗暴的撕扯着他身上的衣服:“既然你说我是混蛋,那我就混蛋给你看,你最好不要后悔刚才说出的话!”
“叶澜鸢,你放开我!”
衣服嘶啦一声被扯得粉碎,雪白如玉的肌肤顿时在叶澜鸢面前暴露无遗,季晚剧烈挣扎着,狠狠一口咬在了叶澜鸢肩膀上!
同一个位置,叶澜鸢粗暴的动作忽然一僵,脑海中一闪而过omega哭泣的脸庞和悲伤质问的话语,他一把甩开季晚,摔门走出了浴室。
季晚□□的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死死捂着刺痛的肚子,脸色苍白。
浴室门忽然打了开,刘妈担忧的走了进来,瞧见蜷缩在地上的季晚,慌忙走过去拿浴巾将人裹住扶起来:“夫人!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伤着哪了呀?先生刚才气急败坏的走了,你们吵架了?”
“肚子……肚子好疼……刘妈……我肚子好疼……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季晚泪流满面的抓着保姆的衣袖求救。
叶澜鸢刚坐着车离开别墅不到十分钟,司机小李就接到了季晚的来电,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叶澜鸢的脸色,犹豫着说:“叶总……是夫人的电话……”
“挂了”
“可是……”
“我叫你挂了,没听到?”
“……是”
“哎呀,怎么不接电话啊……”保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季晚几乎快要疼晕过去了,她再次点了重拨。
小李再次犹豫着要不要接,最后他一咬牙接通了电话:“喂,夫人”
“夫人他快坚持不住了,先生呢,叫他赶紧回来,再晚些就一尸两命了!”
小李不明所以:“什么一尸两命?夫人他怎么了?你说清楚一点!”
通话已经挂断,小李将车停下,回头看着后座上面沉如水的叶澜鸢:“叶总,夫人可能真的出事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叶澜鸢咬着牙,足足沉默了大半晌,小李正要抗旨不尊时,叶澜鸢终于出了声:“马上回去”
“是!”
小李一脚油门踩到底,几乎是一路狂奔开回了别墅。
叶澜鸢一把推开浴室大门,瞧见满地鲜红,脸色煞白的季晚,顿时脸色一变,将人打横抱起飞奔出了别墅,明明刚才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那么多血?
“小李,开快点,再快点!”
“是!”
叶澜鸢抱起奄奄一息的季晚跳下车,一边往里跑一边叫着医生,就近的医生见情况紧急,连忙跑过来帮忙:“什么情况?”
叶澜鸢将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季晚放到护士推来的急救车架上:“身下大量出血,其他的不清楚”
“快送急救室!”
急救室的大门从里面关上,叶澜鸢站在急救室门口,小李停好车找过来,瞧见坐在椅子上的叶澜鸢,出声安慰道:“叶总,夫人会平安无事的”
叶澜鸢埋着头,一言不发。
直到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医生走出来,叶澜鸢站起身,声音出了奇的冷静:“人怎么样了?”
这人表现出来的出奇冷静令医生不禁产生了怀疑:“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是他丈夫”
“病人怀有身孕,现在情况十分紧急,胎儿很有可能会保不住,但我们会尽力而为,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叶澜鸢脸色微变:“怀孕?”
“你妻子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你这个作为丈夫的竟然不知道?”
叶澜鸢整个人僵在原地,季晚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怀上他的孩子,他明明没有标记他,更没有在他体内成结过。
急救室的大门再次从里面打开,昏迷不醒的季晚被几个护士从门里推出来,叶澜鸢看着那张比往日里更加憔悴苍白的脸庞,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与病床上的人擦身而过,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道:“十分庆幸,孩子保住了,只不过病人失血太多,什么时候苏醒过来还未可知,你是他的alpha,omega怀孕期间十分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你最好多多陪在他身边”
叶澜鸢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欢喜。
医生见这人从头到尾表现得极其冷静甚至冷漠,明白了什么,无奈叹了口气,摇头走了。
季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足足昏迷了一整天,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就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躺在医院里,对了,他摔了一跤,伤到了孩子,他的孩子怎么样了?!
季晚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那处十分平坦甚至十分消瘦,他将手掌紧紧贴着小腹,想从中感受到腹中胎儿的一丝动静,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儿反应,可是没有,他等了好久都安静极了。
叶澜鸢打开大门走进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心如死灰,眼神空洞的季晚,他站在门口停顿片刻,走近过去,季晚一直望着他天花板的空洞眼神便慢慢转到了他身上。
叶澜鸢对上他失神的目光,眼底深处的寒潭浮起微不可见的波澜,他首先移开了目光,将手里的吃食放在桌柜上:“孩子保住了”
季晚空洞的眼神一悸,眼里忽然泛起一层泪光,太好了,他的孩子保住了,太好了……
叶澜鸢瞧见他滑落脸庞的泪水,沉默着将装着清淡米粥的保温盒打开,这是保姆做好让他拿过来的,说孕妇怀孕期间吃不下重油的东西,而且要好好补充营养。
“起来吃点东西”叶澜鸢说完以后,想起这人才刚苏醒过来,身体还虚着,自己一个人起不来,他又将手里的粥放下,将季晚抱起来放在床头靠好。
季晚躲开喂到嘴边的米粥,虚弱道:“我不吃……”
叶澜鸢举着勺子片刻,将手里的粥往桌上一丢,站起身来看着季晚:“……好,那我们来谈谈孩子的事”
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季晚知道的,他悄悄抓紧了藏在被子下面的手。
“我并没有标记你,更没在你体内成结,孩子是怎么来的?”
“……”季晚闭着眼,一言不发。
叶澜鸢也不急,就这么跟他僵持着,给足了耐心。
病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季晚沉默许久,终于出了声:“……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孩子又不是你的……”
“你说什么?”
季晚转过头来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说,这孩子不是你的,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叶澜鸢脸色极其冷静,内槽牙却咬得发狠,他逼近一步,如即将被激怒的雄狮:“你再说一遍?”
季晚讽笑出声:“怎么?就准你婚内出轨,不准我另寻新欢?你不是早就厌倦了我这张脸,玩腻我了吗?我对你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利用价值,既然如此,我何不识趣点,自己放过自己,也放过你,我们……各自安好”
“好……好得很!”叶澜鸢冷笑道:“季晚,既然你这么想解脱,我成全你”
说罢,叶澜鸢摔门而去。
季晚看着彻底归于死寂的病房,紧绷的身体瞬间泄光了全部力气,眼泪控制不住的一个劲往下掉,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忍再忍之下,终于泣不成声。
三天后,出院回到别墅的季晚收到了叶澜鸢秘书带来的一张离婚协议书。
季晚愣愣看着纸上写着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血液都冷却了。
秘书有些为难的开口:“夫人,叶总命令我必须在十二点之前将东西拿回去,您……还是快些把字签了吧……”
季晚没有动:“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这……”秘书更加难办了,不停的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不……不是你说各自安好的吗……这,这是叶总让我这么转达的”
各自安好,原来是这样的各自安好……季晚低低笑出了声,秘书汗颜的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等季晚不笑了,他才战战兢兢的将笔递过去。
季晚伸手接过,笔尖却迟迟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直到一滴墨水落在纸上,他才一闭眼,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秘书确认无误之后,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收好,站起身道:“谢谢夫人配合,两天后叶总将会与您一起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