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唐州城惊变
陆长风坐在轿内，目光透过轿帘，见蒲察杰崔马缓步而来，将藏在卷轴中的破风剑缓缓拉出鞘。
整个驻军大营异常安静，只有蒲察杰胯下的马蹄缓缓前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清脆而又沉重，在沉寂的夜色中发出声声回响。
棕红大马行至轿前，蒲察杰提起手中长枪，利用枪尖去挑动轿帘。
忽然！远处亮起一片冲天火光，蒲察杰抬眼望去，心中一惊，那火光亮处正是金军在长江北岸的驻防大营，距唐州城不足十里。
“报——”
这时又有传令兵快马来报。
“传上将军军令，左将军蒲察杰听令：宋军战船百艘强渡大江，攻我江防大营！现命你部火速集结！快马驰援！”
“是！末将领命！“
蒲察杰翻身下马，接过军令，对身边士卒说道：“传令吹号！”
士卒飞速通报，不一会儿，沉闷的号角声响彻整个唐州城。身穿甲猥的士兵们疾速奔跑，步履整齐，有序列队。
军情如火，蒲察杰顾不上蒲察辉的死活。登上瞭望塔查看军情。
周岩见机不可失，给弟兄们使了个眼色，众人护卫官桥驶入城中。
众人进城不敢怠慢，一路飞奔直奔刺使府。
“蒲察杰带军出征，今夜杀他恐怕没有机会了！”
周岩边跑便对轿中陆长风说道。
“未必！也许，他还会回来！”
陆长风不以为然道。
驻城大军训练有素，十几万大军顷刻之间便集结完毕。
蒲察杰心中记挂弟弟蒲察辉，决心回城一探究竟，命副将催衍带领大军先行，自己带领六名侍卫快马赶回刺使府。
进入府门，直入内府。
只见周岩等一行十六人正徘徊刺使父亲的寝殿门外，蒲察辉的官轿斜放在一旁。
蒲察杰感觉情况有些反常，厉声问道：“周岩！你们在此做甚？”
周岩见蒲察杰带领六名侍卫匆匆进院，先是一愣，继而镇定答道：“辉公子与刺使大人在屋内谈话，命我等在此等候！”
“辉公子不是喝醉了吗？”蒲察杰问道。
“刚刚醒来！”周岩说道。
蒲察辉根本不信周岩所说，瞪了他一眼，快步朝屋内走去。
周岩上前拦住在蒲察杰身前。
“杰公子！辉公子与刺使大人有要事相商，你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周岩说道。
“让开！”蒲察杰喝道。
“杰公子请不要难为小人！”
周岩拱手说道。
“大胆家奴！”
蒲察杰大骂一句，抽出腰间配刀，架在周岩脖子上。六名侍卫也同时拔刀，与周岩手下众弟兄展开对峙。
“请杰公子进屋说话！”
屋内有人对外面说道，说话之人便是陆长风。
蒲察杰听见屋内传来陌生人的声音，心中警觉，怒问周岩道：“屋内何人？”
“刺使大人新招来的侍卫！”周岩答道。
“父使何时招过侍卫？为何本公子不知？”蒲察杰道。
周岩不作答，闪到一侧，给蒲察辉让出一条路，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杰公子入内便知！”
蒲察杰收刀入鞘，怒视周岩一眼，迈步进入屋内。
厅内桌旁，陆长风提壶自饮。身后地上，躺着两人，是刺使身边的护卫，此刻已经没有了气息。
蒲察辉上下打量陆长风，手持刀柄，警觉问道：“你是何人？”
陆长风起身施礼，说道：“在下落魄书生——陆长风。”
江湖人称陆长风为醉酒书生，而他自己则喜欢自称落魄书生。
“落魄书生陆长风，醉酒杀人一笑中！”蒲察杰说道。
“正是在下！”陆长风道。
蒲察杰心知对方来者不善，开口问道：“你来我刺使府作甚？”
“拜会刺史大人！”陆长风说道。
蒲察杰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进入内室，见刺使父亲平躺于榻上，便开口唤道：“父亲！”
刺使平躺榻上，眉目紧闭，不作答。
蒲察杰走到榻前，伸出食指放在刺使鼻下试探，刺使父亲已经没有了呼吸。
蒲察杰心里又惊又痛，手握刀柄转身怒视陆长风，愤然说道：“我父是你所杀？”
“是！”
陆长风波澜不惊，轻描淡写道。
“我弟也是你所杀？”蒲察杰又问道。
“是！”陆长风道。
“你也想杀我？”蒲察杰道。
“是！”陆长风道。
“我蒲察一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此毒手？”蒲察愤恨说道。
“我与你蒲察一家虽无私怨，但是汉人与女真之间却有着国仇家恨！”陆长风道。
蒲察杰瞄了一眼站在门内的周岩，对陆长风说道：“我刺史府的家臣何时变成了你的人？”
“他们本就是汉人，与我同根同源，都是华夏子孙，何需用变？”陆长风道。
蒲察杰缓缓拔出腰间宝刀，对陆长风说道：“听闻江湖传言，醉酒书生陆长风的快剑鬼神莫测，无人能躲，今日本将军便要与你一较高下！”
陆长风侧身对周岩说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周岩点头离开。
陆长风破风剑缓缓出鞘，对蒲察杰说道：“听闻杰公子武艺超群刀法绝伦，陆某今日就要讨教一番！”
“即分胜负，亦决生死！”蒲察杰愤然说道。
“好！正合我意！”陆长风道。
傲剑狂刀，雷霆交锋。
……………………
院内，蒲察杰带来的六名侍卫听见屋内打斗之声，纷纷跨步欲进入屋内。
周岩伸手拦住六名侍卫，说道：“刺使大人内室，尔等岂可随意进入！”
“我们要进去看看左将军是否安全！”一名带头侍卫说道。
“刺使府是杰公子的家，在自己的家里有什么不安全的？”周岩说道。
“将军大人，屋内发生何事？”
带头侍卫朝屋内喊了一声，然而此时蒲察杰和陆长风激战正酣，陆长风剑如闪电，迅捷无比，直杀的蒲察杰只有招架之功，已经腾不出手来还击，更别提倒出功夫回答带头侍卫的话，稍不留神便有可能命丧陆长风的快剑之下。
屋外众人只听见屋内刀剑交戈的碰撞只声，却听不见蒲察杰的应答声。
带头侍卫一挥手，带头硬闯，另外五名侍卫紧随其后。
“大胆！”周岩大喝一声。
众卫兵纷纷上前，拦住六侍卫。
“深更半夜，手持兵刃，硬闯刺史大人寝居，尔等是何居心？莫非要行刺不成？”周岩怒道。
六侍卫一惊，这罪过可不轻，他们可担待不起。
“我等并无此意！只是心中挂念将军安危！”带头侍卫说道。
周岩打量着带头侍卫，说道：“你们是杰公子的人，我们是刺史大人的人，杰公子和刺使大人又是亲父子，按理说你们和我们也算是半个一家人，凡事也不必太过较真！这样吧！你们交出兵刃，我进内通报！”
“不可！我们身为将军大人的贴内身侍卫，保护将军安危，刀不离身是职责所在！”带头侍卫道。
“这里是刺使府！不是驻军大营！带械入内府，便视如刺客！”周岩怒道。
带头侍卫争理不过，只好作罢。放低姿态对周岩说道：“周大人，是不是我们放下兵刃，你便可以放我们进去？”
“你们放下兵刃，我便进内通报，若刺使大人允可，你们方可以入内。”周岩说道。
带头侍卫带领众侍卫，将腰间挎刀和靴中短刃纷纷卸下，集中放在一出。
“劳烦周大人通报！”带头侍卫对周岩说道。
“你们在此稍候！”
周岩说完转身便欲朝屋内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递给王良一个眼神，王良会意，又传达给其他兄弟。
周岩转过身去，仅向门内迈出一步，便迅速抽刀，刹那间转身挥刀，带头侍卫猝不及防，喉咙被刀锋划破。
带头侍卫一脸惊愕，手捂咽喉载到在地上。
与此同时，王良与众卫兵突然发难，将另外五名侍卫砍翻在地上。
屋内，蒲察杰与陆长风闪电交锋，已过百招。
蒲察杰感叹陆长风剑法快捷迅猛，一招一式都是必杀之技，一招刚刚接过，下一招便接踵而来，如同惊涛拍岸，连绵不绝。
陆长风心中亦是感叹，江湖上能过他三招之人不过十人，能过十招者寥寥无几。而能过百余招者，仅遇蒲察杰一人。
陆长风纵身后跃，轻盈落地，与蒲察杰拉开一段距离。
“饮血狂刀蒲察杰，果然名不虚传！陆某今日领教了！”陆长风说道。
“醉酒书生的剑法果然迅捷无比，鬼神莫测！能与阁下过手百招，性命尤在，实乃侥幸！”
蒲察杰所言，看似谦虚，实则道出实情。
“只可惜汉与女真世仇，汉人欲图强，必然杀尽女真强贼！今日你和我，必见生死！”陆长风说道。
陆长风说完，脚踏虚空，凌波微步，奔向蒲察杰，剑尖直指蒲察杰咽喉。
蒲察杰一挥手，将手上宝刀掷出，宝刀凌空翻跃，斩向陆长风。
刀锋凌冽，力度强横，陆长风身在虚空，无处借力。侥是他武艺高强，反应灵敏，只见他身躯一扭，一个灵猫转身，身体翻向一侧，堪堪避过刀锋，一缕发稍被刀锋削断，飘落而下。
剑尖指地，陆长风借势站稳，提剑奔向蒲察杰。
只见蒲察杰快速跑进内室，一纵身扑到刺史的尸体上。突然，地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床榻之下的地板齐齐断裂，整个床榻带着蒲察杰父子一起陷入地下，地面的地板又重新合拢。
事发突然，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陆长风赶到时，蒲察杰早已销声匿迹，只留下空荡荡的地板。
周岩等人闻声赶到屋内，只见屋内只有陆长风一人立在空地上发呆。
“床下有机关，蒲察杰跑了！”陆长风对周岩说道。
“蒲察杰若逃脱，必会封锁城门！到时我们插翅难逃！”周岩忧虑道。
陆长风一侧首，看见墙壁上挂着一副弓和一个箭袋，伸手将箭袋取下背在身上，手提着弓对周岩说道：“你们去烧甲库，我去追杀蒲察杰！”
陆长风说完奔向院内，一个纵身跃上屋顶，接连又是几个飞跃，落在一处最高的楼阁之上。
站在楼阁檐顶之上，陆长风向下观望，搜寻蒲察杰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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