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陆忍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的震惊,接着便是涨红耳朵的堂皇。
眼见着陆忍的耳朵变得通红,时经意连忙解释,“陆同学别想歪,是住在一个房子里,不是睡在一张床上。”
陆忍这下连脸都红了,他瞪着眼前嘴角浮现笑意的时经意,这让他有点恼羞成怒。
时经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陆忍已经懒得再听,只想快步离开。
“生气了?”时经意意识到惹恼他了,连忙道歉,并说:“我真没别的意思,而且我说我的,你决定你的。”
陆忍并不领情,停住脚步,没好气,“我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
他只觉得时经意不是什么正经角色。作者在写这个角色的时候,难道是拿脚写的吗。
“你想要理由我可以说很多个,不过,”时经意顿了下,“最重要的理由是我想。”
过于直白的话,让陆忍表情一愣。
“我想无论是场景外还是场景内,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伙伴,不可否认的是你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想抓紧每分每秒跟你一起对抗原剧情,毕竟我的时间真的不够用,”时经意清澈的眼睛染上了真挚,“如果我的人生有百年,那么,这个想就不会出现,毕竟我又不是跟你交往,对不对?”
陆忍的表情有一丝慌乱,听着太不像话了,却又莫名的有道理,很快他恢复冷漠,但没做回应。
时经意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变,“陆同学,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你要是拒绝的话,我还是会很伤心的。”
陆忍冷视过去,“无聊。”说完继续走路。
时经意定定看着渐走渐远的背影,写满了气呼呼,不由一笑,琢磨着小六岁的臭小子生气的话要怎样哄才能好。
他追了上去,“要哥哥我请你吃好吃的吗?买鞋子?篮球?还是其他你想要的?或者……”他努力搜刮着能想到的。
陆忍拧眉,“你……”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剩下郁闷的叹气。
“总不能像哄婴儿那样抱抱你吧?”时经意语出惊人。
陆忍脚步一僵,瞪向时经意,语气冷冷,“时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目前的处境离不开我……”
“所以才要跟你住一起啊。”时经意接话接的很快。
陆忍:“……”
毫无疑问,这个叫时经意的是作者用脚写出来的。
陆忍语带警告,“时先生,我们不仅要经常见面,还要一起对抗原剧情,我希望我们彼此最好还是礼貌一些。”顿了顿,特别强调地说:“尤其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最好还是稳重点。”
时经意点头赞同,“说得没错。”他抿抿唇,“其实,原本我是很稳重的人……”
“呵。”陆忍毫不留情的嗤笑,顺便翻了个白眼。
时经意:“……”
两秒后,时经意撇下嘴,捂着心脏处,“陆同学,我受伤了。”
陆忍直接闭眼不看。
说归说,闹归闹,两人还不至于把正事忘了。
晚上九点后,陆忍还要去纹身店工作,时经意仰靠着大学城学子广场的长凳上,望着夜空说着自己接下来的想法,接下来每一次场景内的剧情他都要试着做个改变,说不定等那天来临,原本定好的结局会因前面剧情的改变也随之发生改变。
“陆同学,你知道蝴蝶效应吧。”他稍稍支起脑袋,看向旁边坐着的陆忍,“我时常想,是不是从你对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的结局就已经发生改变了。”
陆忍抬头望了眼夜空,“也许吧。”
时经意唇角牵起笑意,“我坚信一定是,所以,谢谢你啊陆同学。”
陆忍看他,“不用客气时先生。”
时经意啧一声,“干嘛一直叫我时先生?我们俩有这么不熟吗?”
陆忍眉毛微微扬了下,“叫时先生就不熟吗?”
“反正比哥哥之类的不熟。”时经意眉眼弯弯,一脸的坏笑。
陆忍懒得搭话,抬头继续看星空。
最近,他在画时经意口中的纹身图案,本以为根据时经意模糊的描述,他画出来也只能是模糊的,但没想到,他画的很清晰,就好像是他设计的一样,甚至心底深处觉得就是他画的样子。
“时先生,”陆忍斟酌着开口了,“你说得那个纹身,我画出来了。”
时经意呆了下,接着心花怒放,“快给我看看。”
“现在还不行,”陆忍说:“还没上色。”
“没关系,我看一下,也好确定你画的对不对。”时经意真的惊讶又迫不及待,他明明记得跟陆忍提纹身图案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可太好奇陆忍能画出什么样的图案了。
“我设计纹身图案,都是全部弄好了才给人看。”陆忍坚持自己的。
“你这是在顾及一个设计师的自尊心吗?”时经意皱了眉,既然不给看,干嘛说出来吊人胃口。
“我是不喜欢设计过程中被人指手画脚,那样很影响我创作。”
“那你干嘛要说?”时经意炸毛,“你知道被吊着的滋味吗?你个臭小子!”
陆忍唇边溢出一丝浅笑,“作为设计师,偶尔把设计中的作品透露点,为的就是吊人胃口。”
时经意:“……”
“写小说、画画、制作电视剧、电影等等,都会使用这样的手段,时先生不知道吗?”陆忍说完唇边又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时经意磨了磨牙,“说得没错,陆设计师。”
春末的夜晚,微微透着凉意,夜空繁星,淡淡花香,还有坐身旁的陆忍,即使已经“浪费”了几个小时,却让时经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经历过无数次的死亡循环,再重生回来,时经意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紧张、焦虑、失眠以及那难以抹去的死亡恐惧感压在弦上,随时都可能断掉。
风拂过脸庞,吹动头发,时经意慵懒的歪靠在长凳上,这一刻任凭时间流走。
在手机时间报时九点前,他才有了动作,问陆忍要不要送他去纹身店。
陆忍沉默,少顷,他说:“今天跟作者对着干。”
时经意愣了一瞬,接着笑,“做得好。”想了下,“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陆忍不知道,因为他的生活很单调。
“难得我一晚上都没有剧情,一定要好好把握,”时经意边说边思考,一分钟后他说出了让陆忍再次目瞪口呆的话,“我们约会吧。”
摸清了他的话术,陆忍见怪不怪,没给回应。
时经意歪歪脑袋,脸上泛了笑容,“怎么样?”
陆忍低低地清下嗓子,“在这之前,我还要先努力从纹身店工作的场景内出来。”
时经意耸下肩,满不在乎,“没问题,即使有场景内的剧情,那也不耽误我们约会,谁让我们无论是场景内还是场景外都记得对方呢。”
话是没毛病,陆忍又清了下嗓子,“那……要做什么?”
“看电影?逛街?吃饭?打球?打游戏?”时经意看着陆忍,“听你的。”接着又说:“当哥的要让着弟弟。”
陆忍毫不留情,“请不要擅自跟我称兄道弟。”
“那总不能说叔叔和侄子吧?”时经意说完笑。
陆忍:“……”
最后两人一致选了看电影,因为纹身店的对面有家电影院。
九点到凌晨零点的这三个小时里,剧情推动下陆忍想要从那里出来并不是易事,选在距离很近的电影院里坐着等,既能看电影还能为陆忍省下不少力气。
“如果场景转换你又被迫进入场景内,那么你再回到电影院只需过一个马路,怎么样,我对你好吧。”时经意自我感觉良好。
陆忍不屑地切一声,“你干脆坐在纹身店门口等我更好。”
时经意双手捂耳朵,“听不到听不到,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了。”
陆忍:“……”
叹一口气,视线看向投影布。
时经意把手从耳朵上拿开,一只手戳下陆忍的胳膊,“如果太辛苦的话,就留在场景内吧。”
陆忍看他一眼,“……嗯。”
电影开始了,偌大的电影厅里只坐着他们俩,投影布的亮光映出两人的样子。
两分钟后,时经意再次拿手戳陆忍的胳膊,“要不然我真去纹身店门口等着?”
陆忍说:“不用。”
“如果下一秒你……”
时经意的话没说完,眼前的陆忍不见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凭空在眼前消失,如果不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知道这是强大的剧情促使时间空间发生改变,从而使角色回归原位,那么,这一次他死亡的原因将改成:吓死。
淡定的抓了把爆米花放嘴里,时经意继续看电影。
就那么眼前一闪,陆忍便坐在了纹身店里,今天的客人很少,预约的客人还没到,先不管了,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店外走去。
第一次,店门口。
第二次,刚握住门把。
第三次,刚站到门外。
第四次,刚站在马路边。
第五次,等红灯。
第六次,绿灯……
第七次,……
……
电影院的时经意挺滋润,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看着电影。
见陆忍来了,眼睛一亮,伸出两个手指,“成功两次了。”
但他心里清楚陆忍不知道出了几次那扇门才来到他身边。
五次?十次?百次?或者更多……
毕竟,一场电影已经结束了。
陆忍略显疲惫的坐在他旁边,时经意立刻递上可乐矿泉水还有爆米花,“要哪个?”
陆忍拿了瓶水,拧开喝了口,说:“今天有个预约的客人。”
时经意明白这话的意思,他欣赏的目光看向陆忍,“我就佩服你这种有责任心的人。”
喝一瓶水的时间都没有,陆忍再次被剧情拖走。
时经意依然淡定的独自看另一场电影,他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能跟陆忍看完一整场电影呢。
23:55,纹身店老板说预约的客人快到了,陆忍今天可能要加班。
陆忍蹙眉,这么说今天他场景内的剧情时长要加长了。但是,作者的设定场景内,他从来没在零点以后出现,那么……
正费解,就见店门推开,他的视线里投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经意捧着爆米花,进门就锁定陆忍,朝他打招呼。
陆忍眉头舒展开,眼睛亮亮地看着时经意朝他走来。
“陆师傅,你今天的客人是我。”时经意把爆米花递给陆忍,晃晃手机,笑的一脸骄傲,“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在我的场景外预约上的。”
陆忍有点不懂,“……为什么?”
时经意理所当然,“你说呢?我们是一起的,不能只有你付出,我也要付出的,这才叫朋友啊。”
这话绝对的真心。
对上时经意那双含笑的眼睛,再听到如此真心的话,陆忍安静站立,毫无反应,但心底深处却开出名叫“陪伴”的花来。
以前他是孤独的,作为一个“路人”角色,在这个由作者创造的世界里,却没有任何参与感。
怎么生的,又是怎样死的,也许都不会清楚。
他在课堂上曾问老师孤独的反义词是什么?但没得到标准答案。那时候他就想连孤独都这么孤独。
那么,孤独的他有没有标准的反义词答案呢?
现在,他确定了,他有了陪伴他的人;在这样一个不知结局如何的人生里,这就够了。
陆忍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时经意,心底压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绪。
他突然想起时经意问他要不要一起住的问题。
墙上的时钟敲响了零点,既然预约客人是不在这个场景内的时经意,那么,陆忍场景内的剧情也结束了。
时经意就站在面前,他们的距离不足半米,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的样子,在时经意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陆忍开口了。
声音没了往日的冷淡,甚至夹杂点细腻的温柔,“那个,我同意住一起。”
话音落地,四目相对,时经意没反应过来的“哈”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