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52]
第二天回程。
蔚颜与宋子欣坐上飞机。
蔚颜是照旧拿相机出来, 准备整理昨天晚上拍摄的二公照片。
昨天回去的太晚，程满把她送到民宿时，已经快凌晨一点, 她整个人完全处于精神兴奋，但身体疲惫的状态。
结果回去一看, 宋子欣也还没睡。
对方兴奋地问蔚颜晚上去做了什么。两个人聊着聊着, 摸索着把客厅的壁炉生了火，盖了层毯子，一起窝在沙发上看完了一部电影。
回房间睡觉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蔚颜觉得自己还不太困，但心又砰砰跳得飞快。
她害怕自己猝死，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努力睡了觉。
回程的飞机也是之前就买好的。
本来余了时间, 吃个午餐就走赶得及，未曾想两个人皆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收拾好东西, 路过面包房买了两块三明治做早午餐, 路上啃完打车到了机场。
幸好, 一切都赶上了。
也让新年的第一天元旦充实却又不至于让人懊悔。
宋子欣靠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 歪着脑袋看了眼蔚颜的屏幕。
她这会已经选好片，导入笔电。
打开了个挺专业的修图软件，开始捣鼓。
其实程满也没什么可修的。
一通操作下来，宋子欣就见她剪裁了照片尺寸，调整了亮度与色调，将一些很杂乱的东西修掉或者增加些很有氛围感的光影。
可画面中心的人，未动半分。
直到最后, 蔚颜才有些偷懒的用了“表面模糊”功能，小幅度地模糊了皮肤纹理，打上图站水印，储存关闭。开始修下一张。
宋子欣收回视线，有些百无聊赖地打开豆瓣，搜索“blaze101”小组，点进组员人数最多的那一个，准备看看节目或成员最新资讯，打发下时间。
浏览完前两条。
第五条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标题是——
[有人昨晚去了乐园吗？我好像在那边看见我担和他女朋友了。]
帖子最新回复时间是一分钟以前。
扫到“他女朋友”这四个字。
宋子欣的心猛地一惊。
她连忙点进帖子，看了眼究竟。
[不是很确定，所以不想带粉籍去讲这件事。跟朋友借了她完全不追星的号，不用点主页去分辨是哪一家哈。
下面讲讲我看见的。
我和一个朋友来的，听说乐园晚上有跨年夜活动，白天买了票，晚上演出一结束就往那边走了。
大概离演出结束半个多小时吧，看见人群里有个身形很像我担的男生，带了帽子和口罩，从旁边走过去了。他身后还拉着一个女生，女生也做了同样防护，看不见脸。
但，很巧合的是——
当时看演出的时候，这个女生就坐在我前面。
因为她带的拍摄设备很专业，后来录视频的时候也一直是对着我担的，心底猜测可能是我担的站姐，所以多看了她两眼，记住了她穿的衣服。
下面贴一下自证，昨晚二公演出的票根和乐园门票，具体位置打了码。
（ps：有小伙伴在评论里告诉我，前台虽然录制结束，但是他们会去后台录制公布票数的环节。根据blaze节目喜欢搞悬念的习惯，大概率半个小时是录不好的。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所以上来补充一下。）
最后。
不管是不是我担，都真心希望不是吧。]
……
宋子欣慌忙扫完了帖子全部内容，有些紧张却又有些庆幸的松了口气。
她看完，几乎一瞬间就确定——
对方看见的，就是程满跟蔚颜。
但庆幸的是，当时人很多，他们都戴了帽子和口罩，无凭无据，有人认定就是遇见了身形相似的人，也是有可能的。
宋子欣悄悄抬眼看向蔚颜——
她正沉浸于眼前的修图事业，视线专注。
一点也没在意到另一边，宋子欣的表情已经由紧张到忐忑再到庆幸，轮番调转。
告不告诉她？
宋子欣犹豫了下。
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告诉。
好几年相处下来，宋子欣也算摸透了蔚颜的性格——
看着软软糯糯的，实则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会努力去做。反之，如果是自己做错什么，造成对身边人有不利的影响……
那她也一定是最先为别人担忧，去想解决办法的那一个。
告诉她不一定是好事。
何况这个贴，也只是讲述说自己疑似看见了。
无凭无据。没有提任何人的名字。
宋子欣默默地想，还是自己这两天多上点心，多观察一下后续动向吧。
-
蔚颜对此毫无察觉。
她不看这些八卦小组，也不看粉色论坛。
自从回来之后，她整理了照片发到微博，随后还跟平时一样，上课、拍摄，闲暇时去一趟长岛工作室。
连那个长岛提及的摄影大赛也没落下。
扒着自己先前拍过的片子筛选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挑了张满意的，填好报名表，投稿参赛。
事情的变动是在三天后。
蔚颜当天课结束，准备回宿舍。
回到宿舍楼，就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楼下踱步。
宋子欣满脸愁容。
光蔚颜看见的这会功夫，对方已经来来回回在楼下走了五圈，边走口中边念念有词。
至于说了什么……
宋子欣一看见她就上来拉住她的手。
蔚颜虽然惊讶，但依旧笑了下，问她：“你怎么来了？”
宋子欣很忐忑的握紧她的手。
“颜颜，我有事想跟你说。”
她还以为是自己漏看了手机消息，宋子欣迫于无奈来当面找她。蔚颜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消息栏那边却是空荡荡。
“好奇怪。”
蔚颜笑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子欣咯噔一下：“你猜到了？”
“没有。”她摇摇头，“但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来找我，也不会在来之前，什么都不在手机上跟我说。”
蔚颜这句话分析得一针见血。
多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早已养成了一种无名的默契。
宋子欣叹了口气，挽住她手臂，将她带去学校外，“走吧。我们找家店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找了间学校附近的咖啡店，点了两杯饮品。
找了二楼靠角落的地方坐下。
宋子欣直截了当地拿了手机，递给她。
蔚颜一开始还没看手机内容，望见对面宋子欣表情严肃，便弯着眼睛说了句“什么呀”。
在看到上面内容的一瞬。
小姑娘的笑容一僵，垂落的眼睫也跟着颤了下。
宋子欣在对面解释说：“……其实，在我们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看见这个帖子了。但当时我想着，对方没明确提及姓名，所以犹豫了下，就没跟你说。谁想到今天重新点进去一看，发现楼主和评论都更新了。”
对面人越说越小声。
宋子欣满脸自责的给她道歉：“都怪我，我应该早一点拿出来和你商量的。不然……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先前，帖内回复的风向，大多还是在猜测这会是哪位练习生。
有人说是楼主看错了，练习生哪里会从练习室出来。
又有人说，就是真的——身形差不多的人出现在乐园，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直到两天前。
有个id是“jsihca”的人，发表了一条言论。
[jsihca：朋友是节目工作人员。我就出来说一句吧，当晚节目组确实特设了跨年福利，他们可以去乐园游玩。但至于楼主pick的那位有没有去，当时节目录制结束了没，我就不知道了。]
自这句话后，帖内的风向便转变了。
有人说楼主真惨，亲眼撞见了自担和他女朋友。
也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一直怂恿楼主说出这位练习生究竟是谁，报名字出来给大家避雷。
就在五小时前。
楼主新回了帖子。
内容是——
[在短视频平台刷到一条视频，心态有点崩了。发现机场候机坐在他身后的女生，和我晚上看见的是同个人。
但是评论里又有说她是工作人员……
累了。已经不想去分辨了。对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就请到此结束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里的指向性，已经足够清晰。
底下回复，有不少人都说看过那个视频，当时没多想，但结合楼主的话来看，很有可能是和工作人员私联了。
帖子里开始大面积出现程满的名字。
骂他的。
嘲讽他的。
也有惋惜明明实力那么好，怎么会想不开谈恋爱的。
更有甚者，在回复里贴出了视频连接和截图，她戴着口罩和他偏过头讲话的那一刻，被人清晰截下。
[这个究竟是站姐还是工作人员啊？]
[我看她后面脖子上有挂牌诶。会不会是和工作人员商议事情，跑得比较急了点，楼主看错了啊。]
[楼主都说了牵手，就算是工作人员，两个人的关系也肯定不清不楚吧。看女生年龄也没多大，同龄人工作中互相萌生好感，岂不是很正常？]
[管女生是谁干嘛？总归是素人吧。如果真是程满做了这种事，我只想让他赶紧退赛赶紧走人。要恋爱滚回家恋爱去。]
猜测。
质疑。
谩骂。
……
看到最后。
蔚颜觉得自己手脚发麻，浑身冰冷。
宋子欣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道：“颜颜。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就不看了好不好？”
“我……”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刚说出一个字，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鼻腔酸涩，眼泪涌出。
落下的那一刻，像是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
怎么也收不住。
宋子欣连忙起身，坐去对面，手忙脚乱地从桌上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又伸出手臂，抱住她的肩膀。
“对不起，唉……我就不该给你看这些的。”
蔚颜眼睛和鼻尖都红得一塌糊涂，手指接过宋子欣递来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
很难说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但不可否认的是，谩骂也好，指责也好，帮忙讲话也好……即使翻看过上千条言论，她最在意的，仍然是关于程满的部分。
一开始还是小声的抽噎，抑制着情绪。
到后来，蔚颜完全失控，靠在宋子欣的肩膀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在这种情况下，小姑娘还摆着手，断断续续地跟宋子欣说话，让她不要自责放在心上。
按照这件事的发酵程度，即使不是宋子欣拿给她看。
她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看见。
宋子欣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蔚颜的背，给她顺气。
蔚颜心底有个声音，仿若低喃着在质问她自己。
——委屈吗。
好像也不是很委屈。
——那为什么哭？
……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他为难吧。
如果恋爱是偶像的禁忌，能够成为别人口中抹杀掉程满一切努力的利器。
那她，宁愿不要和他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