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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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门。
蔚颜收拾了包, 带上了自己最常使用的一款相机，走去二楼的另一边走廊，敲了敲蔚也的门。
没几分钟, 少年也出来了。
蔚也没带什么，拿了手机, 拿了个蓝牙耳机, 朝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两人走到院子口，在前面等待的赵叔本来是迎接蔚颜的，后来看见蔚也过来，神色明显有些犯难：“……小姐。”
蔚颜摆了摆手。
“别怕。”她说，“喊他跟我出去见见世面——没多久，一会就回来。要是出事老蔚那边我担着。”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 但认真讲话的模样很难不让人信服。想起平时蔚晋然对女儿的偏爱程度，赵叔犹豫了一下, 点头答应了。
抵达工作室那会, 正好遇上程满他们的车。
蔚颜下了车, 远远的就看见工作室的入口前站着十几个小姑娘——手中无一例外的举着相机和手机, 看见熟悉的车牌号，她们这会都认出了这是属于星悦娱乐的, 有些激动地喊起彼此喜欢的人的名字。
其中，该数呼喊声音最大的就是程满。
蔚也下车也同样看见了这一幕。
少年低低嗤了一声，半拉下口罩，凑到她耳边问：“你说我要是拉下口罩也从那边走过去，会不会有人认出我？”
“……”
工作室本来就在景区里，这会来来往往聚集这多人，周围的游客已经频频探头, 对这家店充满了好奇心。
……再聚集下去这还得了。
会引起景区安保关注的。
蔚颜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满脸写着“已经很混乱了你就别想再添一把火了”。
少年读懂她的眼神，闭上嘴，没再说话。
周围来往关注这边人愈来愈多。保不齐就有认出蔚也身份，跟着穷追猛打跟进来的。这情景要是拍下来被老蔚看见，指不定又是一顿说教。
蔚颜有点不放心。
她给蔚也递过自己的背包，后者也自然无比的接到手中。
蔚颜想也没想，腾出的那只手轻轻握住自家弟弟的手腕，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带着他走了几步：“别走前门了。跟我过来，我们从后门进。”
蔚也“嗯”了声，没反抗的跟着。
……
程满下车就看见这一幕。
小姑娘从私家车上下来，抱着单反，跟着身边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说了什么。
后者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倒是看向她时的眼神，带着点专注与亲昵。
之后递包接过来的动作，也自然无比。
……熟络得像是做过千百回一样。
程满眯了下眼睛，杵在原地没动。
阮钧是跟着他一起下车的。
刚下来，就看见程满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对面。他紧跟着看过去，转而一愣，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程满，“那不是蔚颜嘛？——跟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啊，她男朋友？”
听到最后的三个字。
程满转过来，很慢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没接话。
阮钧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着要不要先给顾元嘉发消息，询问下对面这是什么情况——再冲上去，为他哥第一时间打探一波敌方情报……
可来的人确实不少。
周围看热闹的也多，这么一会功夫，已经将长岛工作室前面的一小片地段，围得水泄不通。
阮钧无奈只能暂时先放弃后面那个念头，跟在程满身后，往人群堆里走去。
-
下午的拍摄地点，在工作室的三号棚。
蔚颜带着蔚也从一楼会议室出来，迎面碰上前往道具间的小渝。对方上前和她打了个招呼，毫不意外的看见站在她身旁的蔚也。
小渝眼睛一亮：“这位帅哥是……？”
“弟弟。”蔚颜说，“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
小渝稍加思索，回想起她之前提过的名字：“我想起来了，是叫……蔚也？”
蔚颜点了点头，推着蔚也和小渝打了招呼。
小渝笑眯眯地应下那句“姐姐”，拉着蔚颜走到一旁悄悄感叹道：“你弟挺帅的啊，这个年纪也不怎么叛逆，还蛮听你的话的——跟你昨天说的那件事，压根联系不到一块啊。”
小渝昨晚戳她，给她发了拍摄内容的企划案。
蔚颜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难受，于是就这这个话题，蔚颜也跟小渝聊了聊昨天发生的事。
小渝听了也挺感慨，但某些观念，和蔚颜挺一致。
人的兴趣爱好本来就是强求不来的，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来看，他们其实都没有做错什么。但就是因为立场不同，想法不同，加上过去的十八年里蔚晋然一直忙于工作，压根没有好好的和自己的孩子认真谈过心……
蔚颜没长歪是她的性格所趋，可造成蔚也这种有想法有心事，闷在心里谁也不说的情况，蔚晋然是要负相当一部分责任的。
所以在今天面对面看见蔚也本人后，小渝才感慨了这么一句——
少年帅气的脸庞与看人时流露出的那点专注，很难让人怀疑他有所隐瞒什么。
蔚颜仔细想了想。
确实是这样的。
小的时候，蔚也就挺乖，一副跟谁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后来长大了点，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所以蔚晋然才一直理所应当的觉得，蔚也听话，一切都会顺着他的想法、他的要求来做。
所以那件事的发生，蔚晋然才会觉得不可置信。
他最重视他们的学业，可蔚也学校去也没去。当初他在那几个老友之间带着喜悦的分享有多高兴，现如今发现被自己儿子打脸就有多气愤。
这种气愤，还夹杂着点对蔚也脱离他掌控，没能按照他的心愿来走的意思。
蔚家在d市本地，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龙头企业。近几年，蔚晋然更是事业顺风顺水，有了扩展市场，进军全国的想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
蔚晋然有一儿一女，儿子很早就被放上公司继承人的位置，他辛辛苦苦的做了十几年，到头来家里的公司最后却要落得无人可托付的情况……
换作是谁，怕是都不能接受吧。
……
看见蔚颜沉默的抿了下唇，小渝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劝导道：“暂时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做父亲的怎么真的希望看到儿子失去梦想一蹶不振的样子。这件事总有办法的。”
蔚颜轻轻“嗯”了一声，想起自己刚刚的目的，“长岛在摄影棚吗？”
“在呢。跟人聊天扯皮，拿道具这种麻烦事就知道找我来做。”小渝忍不住出声抱怨了一句，冲着她扬了扬下巴，“你先上去吧。一会我过来找你。”
“好。”
她点头。
目送着小渝离开，蔚颜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少年。
蔚也手里拎着她的包带，非常松散地将包搭在自个肩后，“讨论我了？”
“嗯。说了一点。”蔚颜承认。
蔚也似乎对这话题很抗拒。
他有些逃避地转过身，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ing的人依旧被困在入口位置，进退两难。工作室里闲下来的男摄影师或者助理都走到门口去帮忙，维持秩序了。
蔚颜也有些担忧。
小姑娘踮着脚朝门口望了望，被少年一把子按下肩膀——她的脚跟落回地面，原本拔高到他下巴的脑袋又落回到肩。
她睁圆眼睛：“你干嘛。”
“别看了。”
蔚也拿包挡住她眼睛，“就这么喜欢他，等会见都来不及？”
眼前视线被一片黑色皮质所替代，剩下能看见的，是印在包中间的那个金属小logo。
“……”
蔚颜语塞了两秒。
等反应过来后，她心底莫名觉得蔚也这话里的意思，跟她自认为对他的喜欢不一样。
之前就是想多看见他。
肤浅点看见脸就可以，深层点么，后来看见他在练习室挥洒汗水，为了自己梦想付出努力，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好像也让她对他的喜欢，更上了一层。
总之……
她确实是很喜欢程满的。
什么都很喜欢。
蔚颜没发觉自己潜意识里忽视了点什么。
她没出声反驳这句话，拍掉了蔚也横档在她面前的手，拽着人上了楼。
-
摄影棚大致上布置完成。
果然跟小渝说得一样。
此时此刻，长岛正站在打光灯一旁，跟另外个男助理聊天，见到蔚颜，两人停下来打了个招呼，她也顺势介绍蔚也同长岛认识。
约莫过了十分钟。
蔚颜和长岛聊完了今天的拍摄细节。
ing的几个人在楼下更衣室换了服装，姗姗来迟。
程满换了件垂坠感极好的衬衫，雪纺的料子上有菱格暗纹，领口处的白色绸缎打了个蝴蝶结自然垂落，而银色装饰性的链条细细长长挂在少年领间，矜贵优越得让人移不开眼。
星悦娱乐很爱捕捉他们这个年龄最优秀的特质，所以挑选的服装与拍摄风格，都是更偏向于大众的日系小清新与凸显干净的少年感。
长岛看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从程满上来后视线没挪过半分，轻嗤了声，抬手扣了下蔚颜脑袋，“别看了，开始准备工作了。”
蔚颜回过神，捂着脑袋“喔”了声。
跑去帮长岛准备器材。
第一个拍摄的，就是程满。
他垂着眼眸，倾身耐心等着化妆师拿着粉扑与小刷子帮他补完妆。在正式拍摄前，程满径直走向蔚颜，以熟络而平常的语气打招呼道：“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拍摄的事，看来他们还不知道。
小姑娘盯着他的下颌线看了会，弯了弯眼睛，“长岛临时有事，所以明天由我单独给你们拍摄。”
“那算是我们正式意义上第一次合作？”
听见他这么问，蔚颜想了下，给予了很确定的答案，“对的。”
脱离工作本身，程满的视线又自然而然地越过蔚颜，落在她身旁人上。
阮钧早一秒抢先问出了在场人的困惑。
“小姐姐，这是谁啊？”
出于好奇，阮钧又多打量了蔚也两眼。
即使是进入室内，这人也没摘下口罩，眼前的刘海长到快要遮住眼睛……在双重遮挡下，对方的面容根本看不清楚，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身高与气质，还挺标准帅哥的。
“我……”
弟弟这两个字，她还没说出口。
蔚也似乎有意让局面变得奇怪起来。
他伸直长臂，一把捞过蔚颜的肩，把人往身旁带了几步。
蔚颜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不受控地往蔚也那边靠拢了下。与此同时，她的脚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在白色的运动鞋鞋面上，显得分外明显。
蔚颜：“……”
这是要干嘛喔？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眼，心想就算是一家人，自我介绍也不用靠拢得这么近吧。
很快。
她听见少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蔚也一字一顿地微笑道：“我们同居，住在同个屋檐下。”
在阮钧的抽气声中，他不负众望地抛出了个更令人窒息的暧昧问句。
“——你说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