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26]
阮钧觉得——
自己好像被区别对待了。
语音是下午他拨给程满的, 当时两人正在打游戏，没开队内频道，就这么私下的语音聊了几句。后来游戏退了, 语音也没挂。
阮钧这几天在家，一直想琢磨点别的东西。
程满很早之前就专业的学过编曲, 对方家里还有很专业的乐器和录音设备, 阮钧一直想跟着讨教一番，自己也瞎捉摸琢磨，便央求着程满教自己。
程满这人吧，现实聊天还行。
一上网发个消息，打个语音，他眼巴巴等上半天，也只能得到一句不冷不淡地“嗯”。
事情在几分钟后完全逆转。
蔚颜送了栗子糕, 阮钧的央求还没结束，夹着手机出了门, 站在门口跟人姑娘说了几句话, 就听见对面传来询问声音。
“蔚颜在你旁边？”
阮钧隔空点点头, 老实巴交地说了句“是”。
随后又十分热情地邀请蔚颜进屋坐一坐。
他先前就跟程满说过, 自己今天来了顾元嘉家里，在这个有点特殊的日子, 多陪陪老人。本来跟着还没说话，结果顾元嘉一过来，说了几句话，听筒对面按捺不住了——
“她在你家门口？”
那当然啦。
阮钧嘿嘿笑了两声，解释蔚颜给他们送了栗子糕。
对面再次安静了会。
程满压着声线，耐着性子跟他说：“别邀请她进屋。”
“啊？”
阮钧的脑袋有点懵。
对面，自个表哥还在做说客, 滔滔不绝的发表演讲。程哥这边，却发布了一个难度系数比登天还要高的任务。
当着顾元嘉的面，让蔚颜别进屋？
——怎么可能。
先不说任务有没有可能实行，估计还没等完全实行，他就要先被顾元嘉打断腿，落下个终身残疾。
“……”
阮钧隐隐打了个寒颤，瞄了一眼蔚颜，有点犯难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蔚颜耳尖的听见这两句话，投来好奇的视线。
顾元嘉也跟着注意到这边，瞥了阮钧一眼，“在跟谁打电话？”
“这个，我队友，我队友。”
阮钧意识到自己刚刚音量有些超标，这会打着哈哈解释了一句，猫着身子钻去了墙角，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不是，程哥。为什么不让小姐姐进来啊？”
他挠了挠后脑勺，“人家送了栗子糕来，于情于理都得进去坐坐，哪有一送完东西就把人给赶走的。这样不仅我表哥这关过不去，我这也于心不安啊……”
阮钧嘀嘀咕咕地讲了好一阵。
听得程满都有些烦了。
少年冷声打断他的话，“阮钧。”
阮钧：“哎。”
程满：“后天来公司，还想不想我教你编曲？”
阮钧：“……”
像是被人一下子捏住了命脉。
阮钧觉得自己的后脖颈跟着一痛，他心中的天秤在顾元嘉与编曲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顾元嘉。
阮钧答应时，一改先前颓废少年的气息，眼睛都跟着亮了不少。他连说了好几遍“想”，精神抖擞地说：“程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程满在对面淡淡“嗯”了一声。
阮钧想了想，非常狗腿地提问道：“不然咱这语音暂时就先别挂了？你随时远程实时监听任务进程？”
程满：“……”
隔了几秒，听筒里传来一句：“……你随意。”
阮钧权当是默认。
他小心翼翼地将语音切到后台运行，按下锁屏，戴上蓝牙耳机，做好完全准备，这才信心满满地转过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院子里的两个人早已没了踪影。
……和程哥扯皮的时间太久了。
阮钧拍了下后脑勺，心中暗暗说了句“不好”，拔腿朝屋内走去。
-
蔚颜跟着顾元嘉进了屋，在沙发上坐了会。
后者给她拿了杯果汁，生怕她饿似的，又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堆零食，小山似的堆在桌上。
顾元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多吃点，别跟我客气。”随后一直看着她。
蔚颜：“……”
被这视线盯得有点不自在。
蔚颜别过眼去，抱着杯子，抿了一口果汁，说了句：“谢谢，我不太饿，喝点果汁就行。”
“那也多喝点，别跟我说谢谢。”顾元嘉说，“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互相串门没有一千次也得有五百次次了。哪次我家里没人，不是去你家蹭的饭？”
被顾元嘉讲得，勾起了点蔚颜小时候的回忆。
她抿了下唇，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老实说，一开始，蔚颜没有进来的打算。
本来就是顺手送个蛋糕的事，送完她就准备回去，手头还有一堆片子等着她修，可在门口看见阮钧，听见他语音那头是程满……
她就大概暂时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蔚颜这么仔细一想。
距离上次见到程满，得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虽说假期与学校上课，可以占满她大半时间，可剩下的时候，她依旧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
尤其，在那天过后……
她闭上眼睛。
不用很努力的去回想，就能记起来。
少年半垂着眼眸，手里握着一把伞，认真而耐心地等着她的一句“去或不去”的答案。
以至于。
蔚颜最近的梦里，都跟着陷入这湿漉漉的雨季，像是一转身就会遇见程满，被侵占性地抵在墙边，黑色的雨伞融入夜幕，遮挡住两人的身影。
在那一方静谧而又无人可循的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蔚颜的眼睫颤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从那片被淋湿的回忆里挣脱出来，发现是阮钧进了屋。
蔚颜很清楚地记得，阮钧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抬头先看了一眼她。
……这是不是代表着，程满在对面跟着阮钧说的那句话，也提到了她？
犹豫再三，对程满的喜欢大抵战胜了逃避的情绪。
蔚颜选择进了屋，在沙发上等了一会。
她其实是想问问阮钧，他们团最近在忙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公开活动可以参加。但是又觉得自己目的地性好像太明显了，只能捧着果汁，时不时地抬起眼，看一看前面那个投影仪，上面正放着一部近期热映的电影。
……没想到，是阮钧先跟她开的口。
“小姐姐，你最近在忙什么？”
“……”
蔚颜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窥探中的心事，这会有点茫然而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隔了一会，又老实回答：“也没做什么，就是拍拍片子，上上课。”
“噢噢。”
阮钧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到她的事业上，“之前听小渝说，你自己也会接单。你拍的这么好看，找你的人一定很多，是不是有很多需要修的片子？我们有没有打扰到你工作？”
蔚颜：“……”
阮钧这番话，怎么这么像急着赶她走呢？
顾元嘉这个旁观者，也听出阮钧话里的意思来了。
他挑了下眉，想也没想就弹了阮钧一脑门，痛得后者直呼：“卧槽，哥，你下手也太狠了。”
顾元嘉冷笑道：“弹的就是你，给我好好说话。”
“……”
忍受不能学编曲与人身威胁双重煎熬的阮钧，在心底直呼了三遍“我好惨”。
他忍辱负重地咬了咬后槽牙，刚准备再接再厉，以“事业很重要你不能因为我们而松懈”的借口，劝导蔚颜回去修片，就看见小姑娘抱着果汁杯子，咕嘟嘟地喝完了。
末了，蔚颜把空杯子朝顾元嘉那边推了推。
顾元嘉想也没想，就拿起杯子，说：“我去厨房给你再倒一杯。”
蔚颜说了句“等等”。
她还是第一次用借口把人给支开。
蔚颜想了想，时间得长点，顺理成章地给顾元嘉提了点要求，“我想喝牛奶。”末了，又补充了两个字，“要热的。”
“没问题。”顾元嘉说，“等我一会，马上就来。”
看着顾元嘉的身影进了厨房，上上下下一阵忙活，客厅里坐着的两个人竟然同时松了口气。
阮钧决定跟蔚颜实话实说。
“蔚颜小姐姐，求求你帮我一个忙。这件事事关我未来前程，你一定得帮我。”
眼前人整张脸都苦着皱成了一团，蔚颜还没见过阮钧这种阵仗，跟着语塞了一会，小声问了句：“你怎么啦？”
阮钧把在门口时，程满对他提的要求和条件，完完整整的给蔚颜复述了一遍，最后还画蛇添足地加上了自己了自己的猜想——
“小姐姐，你说会不会是之前你没去跟我们一起吃饭，程哥生气了，不想再跟你有接触，所以还不允许我们坐一起聊天啊？”
从来没这么说过的程某人：“……”
蔚颜本来就对那天的事情，感觉有点抱歉，这会听到阮钧这么说，也开始紧张兮兮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咬了下嘴唇，轻声问阮钧：“……那程满回去之后，有说什么吗？”
阮钧回忆了一番：“我记得应该没说什么哎。不过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脸挺臭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蔚颜心里一沉。
他果然是生气了。
说到这个问题，阮钧又有点奇怪：“之前吃饭，你不是也来了？这次拒绝没跟我们一起，我们大家反倒都觉得有点奇怪。小姐姐，我能问问你那天是有什么事情，或者什么原因吗？程哥回来也没解释什么，就说了一句你不去。”
没等她回答，他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是不是程哥对你说了什么威胁的话，让你不要来？”
蔚颜：“……”
作者有话要说： 对待老婆能跟对待你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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