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反响
“这桩生意，只能与您谈。”林落请说书先生到自己那一桌坐下，她们好好谈谈。
说书先生犹豫片刻，目光落在自己打了补丁的长衫上，还是决定跟林落走一趟。
一生穷困潦倒也就罢了，不能丢了向上的心。
不然好好的发财的机会摆在眼前，只怕也没那个勇气去争取。
也是说书先生说多了别人的故事，对此才有些体悟呢。
苏樱跟齐小乐是一头雾水。
苏樱问齐小乐：“落落是想将说书先生请到自己的茶馆去吗？”不过，当着人掌柜的面撬墙角是不是不太好。
哪怕背对着茶楼掌柜，苏樱都能感受到掌柜那不善的目光。
齐小乐摇了摇头，“我也不懂我家嫂嫂在想什么。”
林落从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们瞧着就是了，希望嫂嫂办完事情，能早些离开此处，我总觉得不安心。”
林落亲自给说书先生斟茶。
“小娘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罢。”说书先生正襟危坐，很是窘迫，尤其是在察觉了自己老东家的目光后，这种对生活的窘迫就上升到了极点。
心头涌现几分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这样做？
要是地上有条缝隙，说书先生都想钻进去了，都到了这个年纪，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棺材里，还想什么发财的事情？
还钻营什么呢？
说书先生不曾掩盖自己的窘迫，林落看出他深深的不安。
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有几桩故事，想让先生试试说书的效果。”
原来是来推销自己的故事的。说书先生一阵失落，点明：“我没有余钱买你的故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且慢，我不收您的钱，您且坐下来听我说，这故事我分文不取，说与不说您自己决定。”
“小娘子所求何为啊？”
说书先生内心不解，林落说是来寻自己做生意的，可她竟说故事分文不取。
这哪里是来做生意，这是来做慈善了。
“莫急，且先听了我的故事。”林落眸光翩动，她的祖国有上下几千年的发展历史，其中不知留下了多少瑰丽的文化珍宝。
且林落之前就了解过，这个朝代里并未存在诸如四大名著一样的著作。
这四大名著，本本都是经典。
先将哪一本拿出来说好？林落目光落在苏樱脖子上悬挂的朱砂玉环上，启唇：
“我要说的故事，名为《石头记》，此为一位名为曹雪芹的大家所留，今说与你听……”
顽石入尘世，仙草欲报恩。
托生富贵家，且见林家女。
“‘这妹妹我是见过的。’那顽石端详着林家幼女，如是道。”
说书先生急急追问：“顽石可是记得前尘往事，他怎说见过林家女？”
“那一桩，我便要容后再说了，您且思索，这故事值不值得再添一场书？”
“当得，当得！”
说书先生再坐不下，起身去寻掌柜说这事。
到了掌柜跟前，就见这人脸黑口臭，出言凛冽：“人要给了你好价钱，你就跟人跑，莫寻我给你加月钱！快走快走，真是糟心，前些年白接济你了。”
弄得说书先生尴尬不已。
早些年日子难过，多亏了茶楼掌柜的帮忙，得一份糊口的活计，他才能苟活到今天。
所以哪怕现在被掌柜呵斥阴阳，说书先生心里也生气不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个卑微凄苦的笑容来，“掌柜，那位小娘子免费送了一个故事给我，我觉着是个好故事，能再多安排一场说书吗？”
掌柜诧异的看向林落。
林落的位置靠窗，距离柜台的位置稍远，他是听不到林落说话的声音的。
再加上某些情绪，掌柜也没有过去偷听，并不知道林落与说书先生说了些什么。
他微微伸出头，再次与说书先生确认：“真的？她不是来挖你的？是来送故事的？”
说书先生重重点头：“不错。”
“咳咳。”这回尴尬的轮到掌柜了，他这次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有点放不下面子，故意板起脸：“我这可不是什么故事都能讲的，万一是些不入流的，那不是影响我的客人？”
说书先生看着掌柜不说话。
也不知道平日里撺掇他说些风流故事吸引人流的家伙是谁。
再说了，林落的故事不入流，那就再没有别的故事是入流的了。
相识多年，掌柜一眼就看出说书先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又咳嗽几声，做出勉强妥协的表情来：“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你再说一回，不过我可事先与你说好了，要是效果不好，以后可不许再说了。”
说书先生欢天喜地的回去准备了。
不多时，说书先生又走上了讲台，一拍响木，开腔时腰杆子挺直，声音也磁性浑厚，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此时的他不是落魄的说书先生，而是指点江山的高人：“今儿个，再与大家说一话石头记，话说……”
齐小乐与苏樱之前已经听林落说过一次，此时再听说书先生复述一次，还是兴致勃勃。
且说书先生沉浸此道多年，比林落更懂得如何说好故事，讲得是妙趣横生。
周边的客人们议论纷纷：“今儿个居然还有一场说书吗？我怎么记得每半日里只有一场呢？”
“不管那些了，这故事倒是真不错，有些意思。你”
随着故事的展开，大家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在说书先生说罢拍响木之际，听着那句熟悉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大家的心好似爬满了蚂蚁，十分痒痒。
“怎么这就没了？再说一回啊！”
“这都还没有挺过瘾呢！”
“小爷我出钱，好先生你再说一回！”
说书现在站在台子上，群观客人们热烈的反响，面色红润了几分，精气神瞧着也好了许多。
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得到这样热烈的反响了。
掌柜没想到林落提供的故事居然能获得这样的效果，此前还不屑于来找林落说话的他，放下手中的算盘，让人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拿着就往林落那边去了。
“我听老钱说，你姓林？”掌柜面带笑容，“我能不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