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四的月亮圆
林落矮声躲开柴棍,拾起一旁砍柴用的柴刀。
“哟!你长本事了啊,还敢对我动刀子?”乔生嗤笑,亮出脖子往前挺了挺,“来来来,往这儿砍,砍准一点!”
林落二话不说,手起刀落。
乔生瞪大了眼睛,他的一缕头发幽幽从脖颈处飘落。
“你疯了?你居然来真的?!”乔生呼吸变得凝滞粗重,心中一阵后怕。
若不是他刚刚躲得快!
那现在他已经被林落劈成了两半!
“你叫我砍的。”林落冷笑,“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听话,现在我听话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乔生噎了噎。
他目光落在还在悠然洗碗的宴苏身上,目光里多出几分龌龊,“我可算知道你哪来来的胆子了!你居然跟这个外来的小白脸勾搭上了!”
“好啊你,找到了下家,就想甩开我?”
“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除非给我一百两的封口费,不然我一准将你们这对奸夫的事儿传得满南越都知道!”
有些人自己心里头龌龊不堪,看别人也觉得别人龌龊。
乔生就是这样的人。
且他根本就不打算拿了封口费了事,林落爹娘留下的遗产他势在必得,又怎么能让宴苏这个小白脸给截胡了?
等敲诈到银钱,乔生就把宴苏跟林落通奸的事情抖落出去。
到时候林落除了跟着自己,还有什么出路?还不是得乖乖的听他摆布?
宴苏将洗干净的碗筷放进干燥的木盆里,轻描淡写地瞥过乔生:“犯了造谣罪的人,要被拔了舌头挂牌子当街游行。”
“你胡说!怎么可能有这么荒唐的律法!”
“我明白了,你这是想吓唬我?”乔生震惊后洋洋自得,“小湾村里多少长舌妇,她们嘴巴里没一句真话,怎么没见她们被拔了舌头?”
宴苏起身,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没人报案自然无人追究,有人报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宴苏迎上乔生的目光,徐徐道:“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乔生语塞,他看看林落,又看看宴苏,气急败坏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说罢,他扭头跑掉了。
林落看向宴苏,欲言又止。
“不必谢我,就当做是我还了你这顿饭的情。”宴苏端得是光风霁月、侠义心肠。
林落扬了扬眼角。
“谁说我要谢你了?”
她挥了挥柴刀。
“我本来打算先折断他几根肋骨玩玩,没想到你直接将人吓走了。”
“真是无趣。”
乔生欠原身一条性命,这件事情林落不会忘记。
只是以命还命对乔生来说太过轻巧。她要更多,要乔生更痛苦
宴苏:“……”
少女的改变太过明显,宴苏心有不解。
但……
他并不打算追究。
“我先回去了。”宴苏往外走。
林落笑了笑,“我送送你啊。”
两家之间也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实在论不上什么送不送的。
刚走出家门口,林落就看到两个穿黑衣烫金线衣服的年轻男子押着乔生过来,看方向……
是要进宴苏家?
那两人也看到了她们,转换了方向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生得桀骜的男子道:“我们路上遇到这人传扬有关你的流言蜚语,便将他抓回来了。”
“你的朋友?”
林落问宴苏。
宴苏略微颔首,“是结伴一同去黑风山的朋友。”
去黑风山的朋友,还正好是两个?
外来氏宴苏,无名氏两人,又对上了。
还是巧合?
“现在是正统三年?”林落又问。
“今日是正统三年九月十四。”桀骜男子冷冷回答,“林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我们还有要事要与宴苏商量。”
日期,人数,名姓全都对上了。
巧合?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林落扫了嘴巴里被塞了布条,呜呜咽咽却没法说话的乔生一眼。
“他是在传我跟宴苏的谣言吧?”
桀骜男子冷下脸,“没错,不过你放心,此事我们会解决的。”
不是为了林落,而是为了宴苏。
林落颔首,而后突然双手捂脸,面朝宴苏,呜咽着抽泣起来:“宴大哥,乔家人知道我与你在一起,一定恨死我了,今夜若是再有乔家人上门,我该如何是好?嘤嘤嘤!”
宴苏不语。
难道是功力不够?
林落想了想,拼命地对宴苏抛媚眼。
——
虽然林大军医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有无数观剧经验,电视剧里只要女主女配一嘤,一抛媚眼,里头的男的就会迷得五昏六素,什么都不管不顾。
宴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
“眼睛抽筋了?”
林落:“……”
林落嘴角抽了几抽,她小脸皱成一团。
电视剧里百试百灵的办法,怎么对宴苏就不管用了?
林落痛定思痛,决定打直球。
“我怕乔家人报复我,我怕得睡不着觉,你能不能再留下来一天,这样真要有什么闲话传出去了,我们也能对外解释。”
桀骜男子闻言,眉头紧蹙:“我们有要紧的事情,不能耽搁!”
“主……宴苏,黑风山那边已经不能再等了。”
宴苏看了林落一眼。
他什么也没说,带着自己的两位朋友回去了。
至于乔生?
他被打晕了拉进宴苏院子里。
林落摩挲着下巴,抬头望月。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其实十四的月亮也挺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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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没亮。
林落爬上了邻居家的墙头。
怀柔措施没能成功,那唯有以武力征服。
麻袋林落都准备好了,待会宴苏一出来,她就将人套麻袋里关起来。
熬过十五,林落也不管宴苏是要去白风山还是黑风山。
吹着冷风,林落打了个喷嚏。
从墙外边递过来一张白帕子,帕子边上绣青竹。
帕子上还带着淡淡的、熟悉的皂角香气。
“多谢啊。”
“不用谢。”
林落:“……”
林落机械性的转头,瞧见衣装妥善的宴苏就站在墙边,冷风将他的秀发吹得有几分凌乱,但这种凌乱不显狼狈,反倒增添了几分狂放不羁的美感。
“你再看,我就要收钱了。”
宴苏淡淡道。
林落收回视线,低头将帕子叠成小方块,“你怎么会在外边?”
“不是害怕?”
微风吹过,风太轻柔,以至于连宴苏的话听起来都多了两分说不清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