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态的甘雨
温迪酒足饭饱,面上微红,醉醺醺地推开了蒙德庄园的大门。
一眼望去,书房里灯火通明。
他悄声走进房门,只见案上宗卷堆积如山,而那冰蓝头发的少女还在伏案工作。
甘雨察觉到来人,抬起头来微笑着问:“小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不,姐姐辛苦了,这是给你的清心。”温迪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两束通透白色的花朵,双手捧到甘雨的面前。
甘雨惊讶:“咦,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
“诶嘿,这是秘密哦!”
说话时,温迪凑近了对方,上扬的嘴角自然地呼出一股酒气。
那双幽绿色眼瞳却意外地明亮,比最完美的宝石还要珍贵,眼波流动间带着幽幽的深思,如同诉说着往事。
而他醉酒的嗓音则带着一丝慵懒随性,比起音乐更能迷惑人心。
“谢谢你。”绕是甘雨千年麒麟,仍禁不住脸红了。
不过甘雨心底隐隐不安的是,对方身为贵客,她却没有提前准备礼物,若是被帝君知道了,会不会怪她不懂璃月的待客之道呢?而且……这么晚吃夜宵,身材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摩拉克斯就是用清心诱拐你给他工作的吗?”
甘雨一怔,本来的感动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变成满腔愤然,起身质问:“你怎能如此揣测帝君的用意?”
“诶嘿。”温迪笑而不答,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甘雨慢吞吞地想起对方的真实身份,不由反应过来自己太失礼了。
但是想来,任谁遇到这种不靠谱的吟游诗人,都会不小心被他带歪吧?
她努力整理好思绪,解释说:“不是这样的,我们千年前就定下了契约。”
温迪好奇地问:“那是什么?无期限卖身契?”
“怎么会呢?帝君不是这种人,我们是心甘情愿的!”甘雨努力解释,但是说起话来,好像并没什么气势。
温迪微微颔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说:“真不错!我也该去哪里诱拐一些人,帮我把蒙德的事情办好,最好是像姐姐这样能干的。”
甘雨只注意到被夸奖的部分,心底美滋滋的,口上却说:“算不上能干,我只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远远比不上帝君呢。”
温迪左右看看,又望向甘雨头上:“好漂亮的角呀!让我看看!”
“不不,这只是头饰……”甘雨下意识地退了半步,紧张地举起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温迪微笑着眨了眨眼:“真的吗?姐姐不可以说谎哦!”
那轻灵的蛊惑人心的少年音,似乎是最佳的测谎试剂。
甘雨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说:“其实这是……我的角。”
温迪点头:“嗯,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样子!”
甘雨面色微微红了起来,说:“请……请不要取笑我。我的身上有着麒麟的血脉,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唔……总之,请不要对别人讲……”
温迪微笑着问:“要不要我再签一份保密协议?”
“好啊。”甘雨正愁如何不失礼节地提出这个要求,没想到被对方一语道出,自去奋笔疾书隐私保密协议。
温迪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阅起桌案的文书来。
甘雨抬了抬头,说:“这堆文件,帝君本说要你看的。”
温迪“噢”了声,拿起一卷文书,醉眼迷离:“我看看啊,这里面讲的什么呢?”
“好的,您看。”
然后,璃月七星的秘书帝君忠实助力甘雨,居然就毫无芥蒂地、尽职尽力地向风神禀报起文书:
“翠玦坡申请战后物资援助,拟拨款摩拉百万。”
“荻花洲有不明魔物作乱,歌尘浪市真君预备教授千岩军统领枪法以此对敌。”
“归离市集统一摩拉支付遇阻,向仙众广纳意见寻求解决方法。”
“修仙小说盛行,引起凡人修仙潮流,留云借风真君抱怨洞府受到叨扰。”
“谨与邻国蒙德建立友好邦交,开展贸易活动,其中的项目有……唔,被划掉了。”
“绝密:于璃月举办七神酒会,邀请……”
话音在此突然停住。
温迪笑着问:“姐姐,绝密也可以说出来吗?”
甘雨呆了呆:“不是……你、你问我的吗?”
“我问的话,就可以说吗?”温迪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闪着光,似乎没有人可以拒绝。
“我不知道!是你自己看的资料!”
甘雨摇着头,揣起清心起身就溜。
她再也不要听摸鱼诗人胡扯了……
没有了监工,温迪开始自由自在、放心大胆地摸鱼。
什么魔物、什么仙众的麻烦事,他才不在乎。
不过这个七神酒会,听起来不错……是摩拉克斯专门给他办的吗?
温迪想到有酒喝,心满意足,提起笔来,不知写了什么,接着又醉醺醺地睡了过去。
摩拉克斯轻轻地推开门,望着酣睡的醉鬼诗人。
诗人的小帽子歪戴着,别着的塞西莉亚花也歪了,而在领口处,本来整整齐齐的蝴蝶结微微地松散,露出白衫下的肌肤……
摩拉克斯上前,将那朵花扶正。
这样看起来就比较清雅了。
不过诗人身旁的酒气,依然弥漫着一股醉人的味道。
忽略掉诗人霸占甘雨座位、鸠占鹊巢的恶行,如此毫无防备地在睡下,也可以说得上是一种纯真了。
但是三言两语就几乎成功策反与他定立契约的属下,真的可以说是“纯真”吗?
摩拉克斯不由想起,刚才遇到甘雨时她一脸红晕的模样。
连招呼都没跟他打,揣着一把清心就跑的样子——
实在是甘雨一生难见的失态场面。
到底是月海亭开的薪资太低,还是吟游诗人的魅力太高了呢?
一阵夜风,习习拂来。
忽然一张纸从案上飘落……
摩拉克斯回过头,伸手接住。
只见上面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摩拉克斯”四个字。
摩拉克斯不禁微微一笑,找来一条毛毯,缓缓地披在诗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