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上学（五）
楼小暖望着一地的营养液包装袋，小脸一黑，赶紧收拾扔掉。
怎么回事。
她在莱古娜星球的时候，也没见自己贫血埃
不就是跑了三十几圈，怎么就体力不支了？
楼小暖想了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或许是因为莱古娜星球上吃的东西比较多。
她在莱古娜星球上也经常到处跑，但基本走到哪里吃到哪里，那儿果子很多，很多口味奇特，好像吃了就能回满精神力一样。
离开莱古娜星球后，那种浸润在精神力滋养中的感觉就没了。
大概肚子饿也和这个有关吧。
她看了眼自动贩卖机，又买了一百支营养液。自动贩卖机非常人性化，送了她一只降解拎袋。
楼小暖不可能拎着袋子直接回操场，她就把这一大袋营养液带去了更衣室，塞到了自己的衣柜里，回去上课了。
吴雍看她的精神果然好了，暗中奇怪，于是等下了课，留心观察了一会儿。
楼小暖换好衣服，嘴里塞着一支燕麦牛奶甜甜圈味的营养液，手里拎着袋子往外走，吴雍就走出来拦住了她：“你刚刚去买营养液了？”
楼小暖点点头。
吴雍看那袋子里有不少营养液，就问：“中午没吃饭？”
楼小暖摇头。
她中午吃了三个豪华套餐，怎么会是没吃呢……
“我就是容易饿。吴老师，以后每次上课，我想抽三五分钟稍微喝一点营养液。”楼小暖说。
吴雍看着她双手合十拜托自己，突然明白了。
楼小暖应该还在长身体。
有精神力的人在发育初期的一两年里，胃口会变得奇大，但那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会有的情况，十五岁还这样，可能是晚发育。
“你测精神力的时候，数值有没有波动？”吴雍问。
“有一点波动。”楼小暖回答。
其实波动很大，因为她在努力控制放出的精神力。
吴雍大概确定了，她的确在长身体。
精神力波动也是发育的一个常见特征。
发育的孩子总是觉得肚子饿，这也很正常。
吴雍开始担心她平时的营养够不够了。
学校的伙食虽然不错，但精神力强大的孩子发育时需要摄取更多特殊的微量元素，她还需要别的营养品。
吴雍看着楼小暖的小身板，心想。
吴雍挥挥手，让楼小暖回去了。
他先拨通了校医朋友霍达的电话，询问他能不能订到成长期专用的营养液。
“今年进来的一个新生还有发育初期的特征。这里的伙食虽然不错，但营养物质不均衡，我怕她发育迟缓，精神力等级上不去。”
“她现在是什么等级？”
“topa级。努努力就是s级了。”
霍达一听就说：“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测新生的时候，有个女孩的精神力波动幅度不小，当时我就怀疑了。”
吴雍：“……你怀疑怎么没上报？”
霍达嘿嘿笑了：“报了，没告诉你。你放心吧，成长型营养液已经订了，我给她多加几十支。”
吴雍松了口气。
他对这个topa级的孩子有好感，她看上去和自己那个倔强不服输的女儿有点像。这孩子像娇花一般，却选择了机甲单兵专业，其中一定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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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小暖在回去的路上，听新生们抱怨了一路。
她倒不觉得吴雍狠心，这人应该是面冷心热那一型的。
想想就知道，有哪个教官会在课后询问学生有没有吃饭的？
话说如果她说自己没吃，吴雍会不会带她去吃点什么？她很好奇职工食堂卖什么菜……
实操课四点下课，很多学生下了课就回宿舍洗澡休息了。
楼小暖也回去洗了个澡，但她洗完澡就开去食堂大吃了一顿，随后就去上晚课。
晚上是机械师的专业课，楼小暖刚进教室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杰克。
杰克立刻冲她招手：“这边1
楼小暖冲杰克笑笑，然后选择了靠窗的第一排最里面一个。
后排的男生开始哄笑，杰克啐了他们一口，抓起书从后面挤了出去，还踩了他们中笑得最大声的一脚。
他到楼小暖旁边坐下，小声对她说：“你坐这儿干嘛？老师眼皮底下，都不好摸鱼。”
楼小暖打开了书翻出了预习作业：“你看我像是来摸鱼的吗？”
杰克上周听人说，有个长得很可爱的女生选了晚上的专业课，于是他特地将课也调到了晚上。
他们的所有课程都可以在前三周内换时间，选修课也可以选择退选，只要修满学分就行。多选多交钱，只有楼小暖不用交。
机械师专业也有理论与实操课，有些作业可能还要自己贴钱买零件。
老师上课时认真强调了作业的重要性，他们的每一份作业都会计入最终成绩。
“没有枪！没有炮！我们自己造1老师声音激动昂扬，举起了右手，“我们的目标是1
新生们稀稀拉拉地说：“星辰大海。”
“不对不对。那是校训，你们看屏幕。”
“自己造机甲……造个屁啊，直接问军工厂买不行吗？”新生里有人受不了了。
老师摇摇头。
“当然可以买。但是自己造机甲不是更有成就感么。机甲就像你们的宝宝一样，每一条胳膊，每一条腿，每一根血管，每一片指甲，都是你们一片一片拼起来的。”
他这个说法让大家不寒而栗。老师，你不对劲埃
楼小暖对造机甲没什么想法，比起这个，她更想要的是学透这个世界的原理，将其化用在其他地方。
她并不是征战型霸主。比起到处打打杀杀，还是赚钱、搞建设、招揽国民这条路更适合自己。
机械专业课从五点半开始，持续到晚上八点半。
杰克正好可以坐最后一班巴士回去。
下课的时候，杰克问楼小暖有什么安排，明天是周六。
楼小暖拿起书本，她说：“我去图书馆。明天不出意外也去图书馆。”
杰克刚想说自己的计划，突然听到楼小暖这么说，愣了。
“虽然图书馆是一直开的，但这么晚过去，你究竟要做什么？”
“书中自有黄金屋。”楼小暖道，“我想赚钱。明天上街看看，今晚就在书海里遨游一下。”
“你要赚钱啊？这好办，今晚别去图书馆了，跟我走吧。”杰克说。
楼小暖：“？”
杰克认真地说：“我给你介绍个人，她的工作，非常赚。”
楼小暖：“？”
真的吗？我不信？？
杰克看楼小暖的表情很奇怪，立刻笑了：“别担心！不是什么地下工作。是正经交税的，全星际最赚的工作1
楼小暖：“……”越来越像杀猪盘了。
杰克：“相信我，我真的是个好人，不会坑朋友的。”
楼小暖：“……”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杰克的智脑总卖不出去了。
他最擅长的是越描越黑，不是推销。
楼小暖还没出过校门，她本想明天找杰克出门，但一想可以出门看夜景，也没什么不好。
楼小暖想了想，就把书丢到置物柜里，对杰克说：“走吧。”
杰克看了看她的制服裙，就说：“换运动服吧，学生装太引人注目。”
他将楼小暖看做能力相当的朋友，但也知道要担心什么。
甘露院寄宿生只有周六日可以自由外出，等楼小暖火速换衣服后，他们就溜出校门上了公车。
周五晚上的公车大多是出城多，进城少，这班车上没什么人。
“米斯蒂应该到了。”杰克看了眼智脑，“等下我按延时发车的按钮，她就能直接上车了。”
米斯蒂就是帮楼小暖安排课程表的学姐。
这位学姐很古怪，也很有趣。不发语音，打字一般也只打一两个字，无口程度比吴雍更甚。
但楼小暖有预感，或许她们能当朋友。
港口灯火通明，甘露院所在的城市叫三步城，是一座星际要塞改成的都市。这里南来北往，每小时都有飞船入港离港。
浮空公车停了，杰克飞也似的蹿下车，朝门口的黑色身影跑过去。
两人说了几句话，杰克的表情忽然变了。
黑衣的米斯蒂突然体力不支，杰克一把接住，转过头对楼小暖说：“过来帮帮忙！我搬不动她1
楼小暖立刻跑了过去。她本想调侃杰克两句，怎么连个人都托不动，结果伸手一托，她的脸色也变了。
米斯蒂，很沉……
她的沉不是普通人的那种肉乎乎的沉，而是一种带有坚硬感的沉重。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铁。
楼小暖吃惊地看了一眼杰克。
“先回家，等会儿和你解释。”杰克表情复杂地看着米斯蒂。
楼小暖帮忙架着米斯蒂上了公车。
杰克安静了一路，等到了地点，他们进了屋子，他才严肃地对楼小暖说：“米斯蒂是改造人。”
他将米斯蒂的外套脱掉，衣服里有一具银灰色的身躯。
她的躯体散发工业科技特有的莹莹闪光，柔钢为肌，钻钢为骨，纤维钢为皮肤与血管。
好美。
简直像一件艺术品。
这位帮助楼小暖选课的学姐，杰克的老乡，原来是一位已经放弃自身身躯的生化改造人。
她有多美，就好像她本身就代表着力量与钢铁，坚定与冲突。她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而是她自身意志的化身。
楼小暖心想，她为了比赛将自己改造成这样，她很了不起。
她佩服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