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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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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廊顶上吊着细小的吊灯, 星星一般闪烁,明黄的柔和光晕照亮了无边黑暗, 微微的亮光让人感觉恍然梦幻一般的星河之下。

    千千挎着包,莫名地看着南雪。

    眼睛里满是茫然。

    她并不知道南雪借着她的名义,逗了舒予白那么久。

    千千疑惑地说:“小南,你做什么?”

    南雪说:“有点热。”

    说完用手扇了扇风,意思是,不要靠那么近挽着手了。

    小南?

    千千都这么叫她么。

    尤馥看着对面两人,她们之间相处的氛围似乎很熟悉、很亲近的样子, 千千又叫南雪那么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莫名有些不舒服。

    原来她们关系还蛮好?

    她又看舒予白。

    舒予白怔怔地看着两人,微微出神, 脸色很差,一片失血似的苍白。

    “有预定。”

    千千完全不明白这几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只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她看向现场唯一正常的服务生, 说:“在二楼。”

    二楼一整层被包下来了。

    说是举办一个小型酒会。

    “这边请。”

    服务生明白过来, 领着四人缓慢地上楼。

    二楼不大不小, 光线昏暗,有几个靠着玻璃窗摆好的桌子,褐色的暗暗的屋顶亮起灯火。

    窗的对面,是一整面酒柜, 柜顶亮起几盏灯,照亮明晃晃的酒瓶子、各种形状的杯子, 暗暗的光线里, 闪烁着光。

    千千带着南雪, 在靠窗的座位坐下。

    南雪时不时转头去看舒予白, 表情似乎有些慌,可千千扫一眼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那不是她女朋友么。

    为什么一副被捉奸的表情?

    千千找了一个位置,又回头看尤馥,犹豫片刻,想叫舒予白过来一起坐一桌,可看见她身边的女人,又有些纠结了。

    尤馥恰巧转头看她:“?”

    千千有点脸热,一卡,脱口问:“一起?”

    尤馥挑眉看着她。

    什么意思?

    都有暧昧对象了,对她又这么亲近。

    她倒也不怕。

    尤馥拉着舒予白走过去,低头,在她耳边说:“你慌什么,该慌的是南雪。镇定一点。”

    舒予白垂眸。

    南雪在一边看着两人咬耳朵,指尖轻轻蜷缩。

    她深深瞥了一眼尤馥,眸子里闪过冷意。

    尤馥挨着舒予白,坐下去:

    “巧了。”

    她颇为自然地说:“在这儿都能碰见。”

    千千以为在说她,低头轻轻笑了笑。

    中间有个小吧台,上面许多甜点,千千去拿了一个蛋糕,坐下,分给南雪一块,放在小瓷盘里,又抬眸,问:“你们要不要?”

    舒予白说,“不要。”

    她淡淡扫了千千一眼,站起身,说:“南雪不喜欢吃甜的。太腻。”

    说完,她把南雪盘子里的奶油蛋糕拿过来,放在自己盘子里。

    南雪:“”

    千千:“”

    舒予白没看她俩,转身。

    她往靠里的吧台那儿走,一个调酒师看着她。

    调酒师穿着白衬衫、黑马甲,在柜台那儿忙碌,手里不停摆弄着各种各样的器皿,转来转去,倒来倒去。隔得远,也能瞧见他的手法很娴熟,

    舒予白没一会儿,给南雪来了一杯鸡尾酒。

    咔哒。

    酒杯被她放桌上。

    细白食指抵着,往南雪面前推了一寸。

    倒锥形的酒杯,里头盛着一点明黄色的液体,微醺的味儿,飘起几块冰,里头一片青柠,浅青色的皮还带着,未曾剥去。

    “不是喜欢酸的么。”

    舒予白说。

    说完,看了一眼千千。

    千千:“?”

    错觉吗?

    怎么觉得这个漂亮的大姑娘对她有点敌意?

    另一边。

    舒予白和师姐飞快地聊天。

    两人低着头,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师姐:你不要慌。

    师姐:这个小三我帮你搞定。

    师姐:南雪怎么回事?脚踏两条船?

    舒予白:

    舒予白:她不是那样的人。

    师姐:这就开始护短了?

    师姐:护短也要分情况啊,这明显是她不对。

    “嗨,巧啊。”

    隔壁桌有认识千千的站起身,走了过来,似乎想聊天。是工作中认识的某个经销商,南雪也认得,只好和千千一起去和人聊天,喝酒。

    她们靠在中央的吧台那儿,不紧不慢地聊着。

    “毕加索的?我没拍到过不了解。”

    “我那儿藏了一张。”

    经销商笑着说:“小南总感兴趣,改天可以一起欣赏。”

    南雪轻轻抿唇:“好的,感谢。”

    心里想:谁感兴趣了,叫舒予白去看还差不多。

    南雪时不时回眸,瞥一眼尤馥和舒予白。

    很警惕似的。

    等到南雪第三次用冷冰冰的目光扫来时,尤馥终于受不了了,一不做二不休,胳膊忽然搂着舒予白的细腰,凑近她耳边,像在偷吻,又像在说什么隐秘的话。

    尤馥说:“咱们也来,气一气南雪。”

    舒予白:“”

    也没反抗。

    这一刹,千千也瞥过来。

    师姐又一秒放开舒予白,坐直。

    避嫌似的。

    南雪:“”

    她低睫,收回目光。

    舒予白远远看她一眼。

    她们究竟算什么?

    许许多多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她推开了窗,能听见外头不远处的潮水声,湖面被风吹,一下一下地拍在岸边的湖堤上。

    蓝黛色的天空,很深,星光一般的灯火倒影在玻璃窗上,好似悬在半空,若隐若现,把她的侧影衬得有几分忧郁。

    “喝点酒吧。”

    尤馥端着酒杯,碰一下舒予白的杯子。

    很清脆的碰撞声。

    借着微弱灯火,舒予白低睫,恰巧瞥见她指尖的一点红痕,苍白的皮肤上,像一道小小的疤。

    舒予白忍不住问:“师姐,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尤馥看一眼千千:“她咬的。”

    舒予白:“?”

    咬的?

    怎么样才会咬?

    她们是不是,那个关系?

    舒予白惊讶地看着千千。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原来她脚踏两条船?

    千千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已经被扭曲成什么样了,此刻,正盈盈举着酒杯,唇瓣含着笑,很亲和的样子。

    尤馥看向远处。

    酒会上,灯光洒下,照亮女人一片柔美侧影。

    她一个人站着不太合群。

    似乎有点尴尬。

    尤馥看一眼她,不知怎的,有点想笑,于是站起身,款款地走过去碰杯子。

    “不无聊么?”

    尤馥轻声问,嗓音是刚喝了朗姆酒的微哑。

    “有点。”

    千千回眸看她。

    尤馥穿一件贴身的黑色裙子,细纱的料子,有点闪,衬的皮肤有种独特的苍白,耳边一点钻光闪过,发丝拢在一边的肩上。

    她眼睛深而有神,总像含着一点笑,仔细一看,却又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给人一种独特的、若即若离的感觉。

    另一边。

    舒予白见南雪没和千千一起了,也站起身,走去。不远处,南雪见她起身,不由得脊背绷紧了。

    舒予白瞧着她,挑眉。

    “姐姐。”

    南雪小声叫她。

    舒予白低眸,很轻地问她:“你有几个姐姐,嗯?”

    她眼底淡淡的。

    舒予白很少这样。

    南雪知道她是生气了。

    南雪登时慌了,去牵她的手,可刚刚触到一点暖热的指尖,很快,被她抽开了。

    舒予白看着她,眸子里静静的,说:“你欠我一个解释。”

    南雪心里一阵狂跳。

    她很怕舒予白生气,几乎要把这层关系和盘托出了,可下一刹,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方才那个过来攀谈的经销商又来了。

    他看着舒予白,眼睛一亮:“这不是舒老师么?我很喜欢您的画,幸会!”

    听见熟悉的声音,千千恰巧转过来看她们。

    那经销商很热情地给她们介绍:“这是中茂集团的南雪。”

    说完,又指着不远处和尤馥站一块儿的的千千:

    “这是小南总的姑姑,千千。”

    他话音不大不小,舒予白和尤馥恰巧都听见了。

    姑姑?!

    南雪&舒予白&尤馥:“”

    三人表情凝固了。

    “姑姑?”

    尤馥和舒予白从石化的状态苏醒,同时问。

    舒予白忽然想起,南雪和她说过一句话,用来介绍千千和她的关系:比朋友近些,比恋人又远些。

    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这么形容?舒予白被南雪含糊不清的描述和暧昧的态度误导了,一直以为她们关系匪浅。

    假如是姑姑,不就说得通了?

    原来是亲人。

    南雪:“”

    这几人为什么好似很震惊一般。

    千千:“???”

    介绍的人:“???”

    她俩看着舒予白和尤馥脸上不断的表情变幻,不明所以。

    舒予白和千千对视一秒。

    千千的长相很像南雪,雪白的皮肤,唇瓣的小巧的红,只是千千是长发,不如南雪那么高,气质也稍微柔软一点,舒予白越看,越觉得像。

    一股热气从脚底蒸腾到脸颊,她耳根隐隐发烫,一片暖热的红。

    她居然把她当成假想敌了!

    上次还挂她电话!

    她低头,指尖轻轻蜷缩。

    太尴尬了。

    紧接着,她看向南雪,脸红的不像样了,含着一点羞恼。

    南雪小声说,“姐姐。”

    舒予白凑近南雪,低头,在她耳边无奈说:“南雪。”

    她轻轻一捏她手指,气道:

    “你这个小坏蛋。”

    “姐姐。”

    南雪耳根也红了。

    舒予白食指刮一下她鼻尖,轻声说:“回去再找你算账。”

    角落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木台,上头一个架子鼓,被从顶上照耀下来的灯光照亮。金属边缘闪着冷光。过了一会儿,一个鼓手上去,敲打着节奏。

    很快,又有了别的音乐声和在一起,吉他手也上去了。

    宴会接近尾声。

    二楼的人渐渐散了。

    尤馥靠在窗边儿,点燃了一支香烟,放在细白的指尖任由它静静地燃,目光从玻璃倒影上看见过来的女人,指尖动了动,把它掐灭在烟灰缸里。

    那倒影里的人是千千。

    夜色映着尤馥的脸庞,微冷的蓝色,把人衬的白而神秘,琢磨不透。她的指尖很柔软,捏着小酒杯,在那儿晃啊晃的,不知想什么,低头,抿了一口酒。

    千千在一边儿余光一直看着她,总觉得她要喝醉,留了个神。

    “走么,姑姑。”

    南雪问。

    “你先回。”

    千千摆摆手。

    湖边有水杉木,晚风吹来,似乎夹带着湖水的潮腥气,却很淡,四周传来风吹落叶的声音,有一树花,开的很好,风抚过去花瓣纷纷扬扬洒落。

    舒予白出门,看见不远处,南雪靠在车门边静静等她。

    她穿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长腿上一条水洗蓝的牛仔,远远地靠在一辆白色grancabrio旁,清瘦的身影被风吹的显露出来。

    南雪怕冷地瑟缩一下,怯怯地看着舒予白。

    “回去了?”

    舒予白很平静地问。

    “嗯。”

    南雪替她拉开后门,等她上去。

    车内很安静。

    司机坐在前排,过来接的。

    后座和前排有隔开的隔板,灰色,上升后,前排看不见后排的情况。

    兴许是都饮了一点酒,昏暗的车内,一盏小灯亮起,司机在前面平稳地开车,隔着一块隔板,后座总有几分闷热,有些晕,脖颈儿上隐约有细细的汗。

    两人在车里挨着坐。

    “姐姐。”

    南雪试探着问:“还生气么?”

    舒予白瞧着她,忽然凑近,勾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吐气,温柔地说,“不气了。但是,要你补偿我。”

    “回去了,乖乖躺好。”

    舒予白啄了一口她小巧莹白的耳垂,点点她的鼻尖。

    南雪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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