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喷泉停了, 一片安静里,月亮现出来。
繁密的樱花树还没开花,枝叶层层叠叠里, 初春的夜晚寂静而明亮。
唇瓣湿润灼热。
南雪白皙指尖轻轻蜷缩起来,她缓了缓, 攀上舒予白的肩, 深深地回吻了过去。
唇齿交缠, 舒予白轻轻喘息,有些腿软。
吻着吻着,迷迷蒙蒙之间, 南雪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停下动作, 推开, 垂眸看舒予白,若无其事地问:
“你真觉得她好看?”
舒予白:“”
这个点有什么好纠结的?
南雪继续充当复读机:“你看了她好久,眼睛都不眨。”
舒予白忍不住笑了,脸颊微红,说:“不是。她走过来时,我第一眼看,感觉她跟你有点像。”
“但我又仔细看了会儿,其实不像。”
舒予白回忆着说:“我觉得你比她漂亮。”
南雪一怔。
她低头,轻轻扬起红唇,登时浑身都舒服了。
“也没有。”
某人轻咳一声。
舒予白这么直白地夸她, 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两人牵着手,在小公园里散步。
风很轻,很柔。
人声喧哗处, 有一个音乐喷泉。老的少的, 都围在喷泉附近玩耍, 夜色浓浓,附近满是喧闹的人群。
水雾被扬的很高,风吹来,有朦胧的湿润冰凉往脸颊上飞,舒予白笑着后退,一头乌发被水雾沾上,挂着晶莹细小的水珠子。
睫毛上也有,衬得眼睛格外动人。
南雪又凑近,亲了一下她的脸。
在一起后,似乎格外喜欢亲吻,两个女孩儿在外面其实吻一下脸也没什么,朋友间也可以亲,外人也很难去多想。
舒予白便由着她。
“拍张照么?”
她勾着南雪的手,叫她靠近,两人挨着,身后月光很美。
咔擦。
定格下来。
另一边,一个人影藏在树林里,低头看着屏幕。
滴。
发送成功。
贝珍在卧室里坐着,她捧着手机,有新消息,食指点开,百无聊赖地垂眸看了下对话框。雇佣的人给她发了几张照片,还有一个视频。
照片上,两个女孩儿坐在那儿喝果汁。
她们牵着手,唇上有笑。
看起来很平常,没什么。
还有个视频。
看得出来,视频是晚上刚刚拍的,光线很暗。
路灯的灯光苍白微弱,能隐隐约约瞧见两个人的侧脸——正是舒予白和南雪。
她挑眉,食指一颤,点开了那个视频。
两个相互抱着接吻的女孩儿,吻的难分难舍,贝珍手一颤,关掉了,心里漠然地想:
还真是。
——“贝姐,这视频您拿来做什么?”
——“那个南雪,她父亲不好惹啊,我不想吃官司。”
拍视频的人问她。
贝珍呵呵一笑,回复:
“不干嘛,拍着玩儿。你放心,不会发出去的。”
拍视频的人这才放心下来,不再继续追问。
第二日。
南雪去公司,舒予白则把打好的底稿抱着,给应冉检查。
完成这张画的第一步是在素描纸上把人物的轮廓画好,类似于画素描;第二步才是把素描纸上的人物轮廓拷贝到绢上,勾线、上色。
如今,她的第一步初步完成了。
只是不知道老师会怎么说。
舒予白有些紧张,她在门外轻轻敲了下门,木格子的推拉门并未完全合严实,里头,她的老师咳嗽了一下,说:“请进。”
“老师,我已经画好了。”
舒予白走过去,轻手轻脚的,把画小心地摊开在桌上。
画的背景是一片暗暗的灰色,雾蒙蒙的,笔触很细腻,勾勒了一个站在原野上的女孩儿,女孩抱着一竹篮的樱桃,微微偏过侧脸,回头看。
她擅长用光和影表现景物,深灰的云层、远处被风卷起的树叶,有种凄清冷寂的味道。
女孩儿的气质淡而微凉。
“整体设计的不错。”
应冉敲了敲桌子,点评:“但是缺乏真实感。”
“真实感?”
舒予白有片刻茫然。
“什么是真实感?不是说画的跟照片一样,而是能通过细节,把某种一瞬间的灵动捕捉下来。”
“你这个人物,缺少了一点质感。”
“你看看我画的”
他站起身,在画室里来回走动,给她讲解。
舒予白安静地听,时不时用笔记录下来,认真地点点头。
“景物可以去采风,对着真实的山水去画,肯定比画照片好。”
应冉把画递给她:“再回去改一改。”
“好的,谢谢老师。”
舒予白道谢,出了门,轻手轻脚地合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看起来还得出门采风。
南方的小阳春天气,村子里的小溪潺潺流动,山路上走下来一个僧人,灰色衣袍,手指挂了一串佛珠,匆匆地远去了。
这山脊上有座寺庙,名气大,常年香火不断,到了傍晚,夕阳下沉,有撞钟的声音,惊飞林间鸟雀。
“姐姐,到了么?”
舒予白去采风,南雪说跟着一块去,就当散散心,周末的晌午,两人牵手走在路上。
“到了,差不多是这里了。”
舒予白选了个最近的采风点。
这里离景区近,却人少。
或许是因为位置隐蔽的关系,一路上游客很少,都蛮安静。
天儿微热,户外出了蛮大的日头,阳光照耀的村子暖融融的,有农户养的鸡鸭在外头踱步,草丛里寻找食物。
“稍等,我导航一下。”
舒予白提前订好了住的地方,准备歇一晚上,第二天清晨继续出去采风。
她正说着,电话忽然响了,舒予白接起来,那头一个女声,问:“请问您是住店的么?”
旅店很贴心,还有人来接站在路口的游人。
舒予白和南雪站在那儿等了会儿,一个妇人从密密匝匝的小楼间走了出来。
“这边来。”
她认出两人,耐心温和地指路。
旅馆开在一片白墙黛瓦的建筑群里,是私人经营的小旅店,和那些清一色的星级酒店有很大的不同。
从两边长满高大的梧桐树的沥青路面往上走,有一个小小的分岔路口,小路上铺满碎石子,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慢慢往上,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从山上的寺庙流下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圆润甜美。
天儿热,容易出汗,南雪穿的有些厚了,一进屋,她就把棉服脱去,开始洗澡,洗了会儿,换上自带的睡衣,往外走。
“姐姐,还在画?”
南雪凑近看。
舒予白坐在窗下,把背包里的画拿了出来,铺在窗下的小桌子上,在那儿修改。
“嗯,待会儿下去吃饭?”
她捏着橡皮擦把某些地方擦了擦,吹去屑,又抬眸看一眼南雪。
目光忽然停住。
她身形清瘦,玲珑有致,柔和的光芒照耀过去,皮肤上好似有细腻的、轻轻的绒毛,乌黑的发梢儿湿了,透着冰凉的光泽,锁骨上一道透明的湿痕,浅浅的。
“怎么了?”
南雪问她。
舒予白回过神,摇摇头,脸颊微热。
“没事。你去忙着。”
南雪穿一身藏青碎白花纹的浴衣,很宽松,胸口一点柔白沟壑,有水珠淌着。底下一件半长不短、露着脚踝的亚麻细棉的裤子,细瘦脚踝上有水珠一直滚落,在地板上汇聚一小滩水洼。
南雪坐在床边,捏着白毛巾擦了擦发梢儿的水,又把毛巾随手搭在一边的椅子上。
“姐姐,怎么了?”
南雪一顿,发觉舒予白在看她。
舒予白低头看看画,又抬头看看南雪,脸颊发烫,有些开不了口。可她想着应冉对她画的批判,仍旧闭了闭眼睛,艰难地把那句颇为羞耻的话说了出来:
“南雪,我想看看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