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楼梯间门合着, 昏暗的光线里,舒予白勾着她纤白细嫩的脖颈儿,时深时浅地吻着, 暖的湿的舌尖儿舔过她唇缝。
南雪轻轻颤抖, 她主动起来,过分撩人了。
呼吸温暖, 有点潮气。
舒予白轻轻地张合唇瓣,含着她饱满的下唇, 浅浅品尝。
两人的唇贴着, 这么吻了一会儿, 南雪却迟钝地察觉到舒予白的心不在焉。
“怎么了?”
南雪问, 关切地看着她:“姐姐, 你在想什么?”
舒予白放开她, 瞳仁缓慢聚焦, 她抿了抿红唇,从楼梯间往外看。
楼梯间里,光线黯淡,那两扇开了透明玻璃窗的铁门合着,从电梯里出来的人, 不仔细看, 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隐秘的角落的。
刚刚那光, 是错觉么?
舒予白心头惴惴不安, 她问南雪:“你有没有感觉, 刚刚好像谁开了闪光灯拍过来。”
“没有啊。”
南雪低头,忍不住笑了, 她摇摇头:“你想太多了吧。怎么可能呢?谁偷拍还开闪光灯, 生怕不被发现么。”
这么说也有道理。
偷拍就偷拍, 开闪光灯也太明显了吧。
舒予白摇摇头,走出门的一刹那,又从大厅透过楼梯道那扇门的玻璃往里看。
玻璃似乎是有些年岁了,有些暗,另一方面,大厅的光线很好,楼梯道里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感应灯。这是类似紧急通道的地方,这么高的大厦,除非停电,很少人会爬楼梯,灯光一直是要熄不熄的状态。
下一秒,她又开始疑虑。
会不会是因为楼梯间光线太暗,不开闪光灯照不清楚?
她心跳略微快了些,天冷,脊背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不,也不对。
不论怎样,偷拍别人还开闪光灯,太冒险了。
“走吧。”
南雪扶着她的腰,两人从大厅出去。舒予白似乎仍在纠结,南雪却低头,轻声道:“其实就算被拍了,我也觉得根本就没什么。谈恋爱而已,又能怎样?”
“”
舒予白停下脚步,无言地看着她。
“我还想结婚呢。”
南雪红唇弯了弯,她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姐姐,我们的关系总有一天会公开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舒予白登时有点感动了,却又啼笑皆非。
她总觉得南雪就像个被人护着、不知凶险的小动物,个子虽高,内心还处于幼崽的状态,有时候天真的过分。
却也因此,真诚的可爱。
她忍不住凑近了,搂着那人纤瘦的腰,抱了抱南雪,又吻了吻她的耳垂:
“好,那我等着。”
“等有一天,我们公开。”
冬春交界的夜晚,有点冷,出了大厅一阵夜晚的风吹来,大厦门前密密匝匝的车流排起长队,绿灯亮,车尾灯闪烁,车来车往的。楼下咖啡店里有排着队的人,橘色的光亮着;无数广告牌在黑暗里明晃晃的,很夺目。
一阵冷风吹来,南雪跟她肩并肩走在一起,牵着手。
舒予白去开车,南雪坐在副驾。
她们就像之前在外漂泊的那些日子一样,一起找了家不错的餐厅,吃了晚饭,她又带着南雪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转悠,说:
“好久没出来散心了。”
“是啊。”
南雪瞧着她,半是埋怨,半是开玩笑的语气:“姐姐,你可太忙了,连和我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舒予白唇角小幅度弯了弯,柔和的眸子倒影灯光,车流驶过夜色,城市的灯火,快速划过。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
“你看那边,是咱们以前的小学。小时候感觉学校好漂亮,现在回头看,发觉好旧了,又旧又破。”
“我以前就觉得很破。”
南雪笑起来。
一起读书的小学,门口几个字“xx附小”,保安大叔穿着厚厚的外套站在那儿,一群小孩儿往外跑,这会儿是下班、放学的点,很多家长在门外等着。
“以前学校门口有卖小吃的。”
舒予白回忆着说:“似乎是炸串那一类的,现在不知还有没有。”
“有。”
南雪瞧着窗外,说:“姐姐,你看。”
恰巧是红灯,车停了下来,舒予白隔着烟灰色的车玻璃往外看。
学校门口一个看起来很脆弱的小推车,车上挂了一盏灯,灯光微弱,照亮了小摊上零零碎碎的食物:韭菜、洒好面包糠的串,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看不出形状的东西。
“似乎还是那个老太太。”
舒予白忍不住笑了:“长的很像,是不是?”
“或许,是她女儿呢?”
南雪呢喃道:“已经那么久了。小时候,她都那么老了,头发全都是白的,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或许她已经……”
去世了。
“别说了。”
舒予白无奈地看她一眼:“怎么不想点好的?”
南雪低头,不言。
忽然之间她想起什么,转头问舒予白:“每个人都有一天会离开,是不是?”
“是啊。”
亲人会离开,父母、朋友、恋人都会离开。
一辈子就那么长,分别总是有的。
舒予白垂眸,轻声说:“但是,别突然这么伤感。”
她白皙的手扶着方向盘,转眸笑着看着南雪:“我们在约会,约会,懂么?”
车靠着湖岸停下。
路边有划分好的停车位,却也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空的。
晚间,凉悠悠的风带着湿气,轻轻地吹拂过来,这时间,天色暗了,人烟气却也浓重,湖岸上不少人,本地的、外地的,牵着绳子遛狗的和拎着鸟笼散步的,熙熙攘攘聚集在一块儿。
下了车,两人肆无忌惮地牵着手走在人群里,有一瞬间,舒予白看着南雪的侧脸,看着女孩儿被风吹起的短发、高挑、清瘦的身形,她的眼睛、莹白的鼻尖儿,心里有种幸福又满足的感觉。
好像这样就是永恒了。
“姐姐,那边有卖宠物的。”
南雪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去看看么?”
许多人围着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店铺,外头摆了摊儿,店主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门口,摊位上一堆五颜六色的笼子,笼子里是小猫小狗和小兔子。
还有鹦鹉和乌龟,爬来爬去的。
“好可爱。”
南雪挤过了无数一圈圈围着的人,蹲在地上,看的眼睛都不眨:“姐姐,你来看。”
舒予白于是也挤了过去,跟她并排蹲着。
面前的笼子里,有很多关在一起的小兔子,一团一团的,很小一只,眼睛都不完全睁开,约摸是幼兔,也不知断奶了没。
“喜欢么。”
舒予白看她一眼,眼底含着宠溺,南雪点点头,舒予白于是抬眸,看着店主问:“小兔子买回去,养得活么?”
“好养的很呐。”
店主一面说,一面打开笼子门,问:“喜欢哪只?小姑娘自己挑一个。”
南雪随手指了一只小兔子。
那只小东西活泼的很,在拥挤的笼子里上蹿下跳,喜欢踩别的兔子的背爬来爬去,长长的耳朵一甩一甩,粉色的小鼻子翕动,三瓣嘴儿,通体雪白。
店主揪着它的耳朵,兔子不停弹腿,仍旧被提了起来,塞进了一只笼子里:“一百五。”
南雪低头在包里找手机,舒予白却先一步付了款,把笼子给南雪:“喏。”
“谢谢姐姐。”
南雪抱着笼子,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
店主:“?”
他看着两个漂亮大姑娘手拉着手远去了,隐约嗅到一丝既不太对劲,又奇妙的感觉。
“回去么?”
舒予白轻声问:“还是再逛一会儿?”
南雪:“再逛一会儿。”
湖岸上有支起的小桌子,上头摆了灯,是很有氛围的蜡烛小油灯,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桌子上插了一块儿餐牌,原来是给路人喝茶的地方。
湖里的荷叶、莲蓬都枯萎了,到了夏季,会开的很旺盛。
“去坐一会儿吧。”
舒予白拉着南雪的手,走了过去,坐下看着餐牌。
南雪坐在她身边儿,把笼子放在一边儿的小竹条椅子上。
兔子在里头蹦来蹦去,南雪撑着冰玉一般的下颌,细白的指尖伸过去,轻轻逗弄。
舒予白看一眼她,忍不住笑了。
她点了两杯鲜榨的奇异果汁,两只烤牛角包,店员过了会儿给她们送了过来,草绿色的果汁,高高的玻璃杯里插着一根长吸管。
夜色正好,桌上有两人浅浅的影子。
她心尖儿微动,正想跟南雪拍张合影,手机忽然响了。
“苏老师?”
舒予白指尖一划,接起电话,她捏着手机低头,放轻了声音。
来电的是她原本的导师,苏寒汀,舒予白不知她有什么事,略微紧张地听着。
南雪停下喝果汁的动作,抬眸看着她。
听筒里的声音很细,很耐心:
“过段时间我去国外进修,还有一个名额空着,想来想去,现在还在努力提升自己的,你算一个。”
苏寒汀轻声问:“小舒想去么?去的话,我给你报上。”
进修?
她倒是蛮想去,可如果太远的话,南雪怎么办。这才在一起没多久呢,难不成把她一起打包过去?
不可能的,至少她父亲就不会同意。
她惦记着南雪,心想,不然还是不去了。
“要报上去么?就当是读博了。”苏寒汀问。
舒予白在夜色里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指尖在冰凉的桌子上蜷缩一下,有些不安。她谨慎又充满感激地说:“谢谢老师,我再想想。”
“是去哪里进修?”
苏寒汀:“欧洲那边儿,具体哪一间学校,我没想好,还没开始申报。”
舒予白心底默默轻叹,这么远,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她低头,轻声道:“老师,谢谢您还记着我。但是路途太远了,我母亲在这边需要人照顾,我就”
“不去了?”
苏寒汀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跟你提一句,但是不去还是有点可惜的。”
具体怎么可惜,她没细说。
舒予白只推辞,跟她连连道谢,两人聊了几句,电话挂断。
“什么事?”
南雪瞧着她。
“老师问我去不去进修,我说算了。”
舒予白唇瓣压在吸管上,喝了口果汁,一头乌发被风吹乱,她抬起一双柔和的眼睛,看她:“我舍不得你呀。”
南雪心尖儿微动。
她撑着侧脸,轻声问:“姐姐,你去吧。”
“真的?”
舒予白挑眉看她。
南雪:“”
她垂下浓浓的睫毛,细白指尖在桌上轻轻扣了几下,凉风习习,乌檀木一般的及肩短发扬起,舌尖舔了舔红润的唇瓣,神色闪过一点犹豫。
“你去吧,我跟你一块儿去。”
南雪说。
“别想了。”
舒予白拉着她的手,脑袋枕在这人单薄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吐息,说:“我不去。当时约好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是不是?”
她话音刚落,烘培师端着小盘子走了过来。
舒予白看她一眼,目光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身材高挑,身上围了一个白色的花边围裙,曲线丰盈紧实,短发,瓷白的下颌,唇色红润,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请慢用。”
咔哒一声,烘焙师放下餐盘,冲舒予白笑了一下。
南雪看一眼舒予白,又看一眼烘培师。
她瞬间安静了。
她别过头去,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下冰凉的桌面,表情有一瞬间的冷淡。
舒予白收回目光,低头,咬了一口牛角包,烤的刚刚好,酥脆里散着小麦的清香。
南雪斜眼看她一下。
舒予白仍旧低头在那儿吃。
南雪漠了片刻,忽然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胳膊,力度不大,却带着情绪。
“姐姐。”
“嗯?”
舒予白抬眸。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很好看?”
南雪若无其事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