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唇瓣温暖潮湿, 轻盈的呼吸好似仍残留着,有浅浅的冷香,舒予白睁大眼睛, 心脏一阵狂跳, 思绪翻涌, 久久无法平复。
南雪吻她了。
只是额头。
这能说明什么呢?
她记得那天在她家小区楼下,天寒地冻里, 南雪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捧着一个温暖的包子, 眼睛亮亮的, 说喜欢她, 还说只喜欢她一个。
那时候,她的语气实在是太随意了, 舒予白想着, 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理解“喜欢”的涵义,或者是在和她开玩笑。
可她现在隐约有点怀疑了。
手上那只镯子还微微发凉, 咯手,她在被子里轻轻触碰了下, 指腹抚过镯子底部刻的纹, 是一个字「白」。
南雪的那只,是「雪」。
她为什么要送这样的礼物。
南雪会不会,其实不是那么直?
舒予白心跳蓦然快了。
至少她刚刚吻了自己额头, 说明她不排斥和女孩儿的亲密接触。
可另一方面——
不排斥也只是不排斥, 跟“喜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更何况
这只是吻了一下额头。
她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朋友之间的,还是和自己对她的感觉一样, 会因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胡思乱想、心跳失控、紧张、脸红?
舒予白抬起手,摁了下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了。借着这个动作,她悄悄看了眼南雪,那人背对着她,乌发轻轻搭在雪白的脸颊上,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南雪?”
舒予白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很轻的一声应答,夜色里,带着困倦的鼻音。
“你,”
舒予白艰难地开口,却不知要问什么。
南雪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轻轻翻了个身,含糊不清道:“姐姐,睡觉吧。”
舒予白心跳仍旧很快,脑中反复回放她吻来的画面,乌黑的发梢轻轻扫着脸颊,红唇的触感,一点浅香。
过了许久,舒予白轻声问:
“你睡着了么?”
女孩儿的呼吸绵长匀称,轻轻地起伏,没有回答她。
舒予白:“”
睡着了?
吻完她额头,就睡着了?!
怎么可以这样舒予白把满脑子自作多情的胡思乱想努力压下去,登时心里一阵凉一阵热的。
亲完她,那人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能在下一分钟就睡着,只能说明,真的不是那种意思,是自己又想太多了。
原来真的只是一个晚安吻。
舒予白缩回被子里,也不知期待什么,她这时才发觉,吻一下额头对南雪来说,并没有什么,或许直女之间亲一下额头也挺平常。
正常么?
舒予白轻手轻脚翻了个身,她好似一遇见南雪就已经开始弯了,早就已经忘了正常的直女间是怎么相处的。
可就算是直女
睡前吻一下额头,好像还是很暧昧吧?
舒予白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她的唇瓣贴过的位置,怅然若失。
另一边。
过了许久,仍未睡着,南雪在夜色里睁开眼睛。
身边的女人已经睡了。
方才吻她,感觉那么美好。
很奇妙。
好似有股暖流瞬间涌过全身,像泉水,且是那种热的。
月光落下一点温柔的光晕,她的皮肤,柔白,温暖,吻过去的一瞬间,纤长的睫毛受惊一般轻轻颤抖,动人的简直……要命。
唇瓣上的触感很温暖,触碰上去的一瞬间,她身上的浅香一瞬间变的浓郁。
迷恋的过头,吻的久了些。
南雪微微放松紧绷的身体。
流连忘返的吻,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勇气,南雪过后才开始担心——
这样没经过她同意就亲了过去,很冒昧。借着晚安吻的名义,实际上却并不是。她清楚记得,过马路的时候,那人并不喜欢她的触碰。
这样,会引起她的反感么?
南雪生怕看见她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刚刚,舒予白叫她,一紧张之下,不知如何应对,南雪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身边,被窝里有轻轻凹陷的感觉,舒予白没什么动静。
呼吸匀称。
并未特别在乎这件事。
微微放松后,却又有片刻的失落。
南雪白皙指尖紧了又松。
那个吻,搅得人不安生。
半睡半醒之间,隐约做了个梦,梦里,南雪似是刚洗完澡,发梢儿淌着水,肩上湿漉漉的,白色的棉睡衣透着光,一滴水珠顺着锁骨往里淌。
“姐姐。”
女孩儿凑过来,离得很近很近,手指触着她的脖颈儿,有些冰。
“在呢。”
舒予白轻声答,呢喃似的。
南雪光着脚,细白的脚踝淌着水,食指轻轻撩起舒予白的长发,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
她贴过去,在耳边轻声说:“喜欢你。”
“谁?”
舒予白在梦里轻笑着问。
南雪不语了,耳朵尖儿有点红,乌发垂落肩上。
“我。”
她的声音很轻,耳边像小猫挠似的,说不出的诱人。
舒予白凑近,吻她眼睛,眉心,鼻尖。
最后是两瓣饱满的红唇。
南雪溺水了一般紧紧攀着她的肩,浓睫颤个不停,不安极了。
第二天,晨。
舒予白记不得昨晚是几点钟睡着的,迷迷糊糊中闹钟响了,她起床,身边的被子里没有人,很冰凉,那人不知是几点钟起床的,不在床上。
她换好衣服,把窗帘拉开。
“南雪?”
舒予白叫了一声,一偏头,发觉衣帽架上她的包已经拿走了。
这么早,去公司了?
舒予白放松着微微紧绷的身体,转一转腰。
昨晚的梦,到现在,她耳根还是烫的。
玻璃窗外,远处一排枯萎的柏树枝桠疏落,黑色的泥土地上有仍未化尽的残雪,背光,雪很难化尽。院子里,梧桐树被光芒照亮,地上,树影斑驳。
她推开门,抱着几张画去找老师。
应冉这几日似乎格外勤快,很早就起床了,正在院子里写生,她问了应冉的助手才知道,最近有人请他画画,一张几千万,应冉接了单。
就这么忙碌起来了。
“老师。”
舒予白停在白色的月门洞那儿。
院子里,一株梅花绽放在雪地里,石黄色的花瓣、花苞,很小,一枚一枚地落在枝头,被一层薄而晶莹的积雪覆盖,花瓣很薄,湿了雪水,微微透明。
“嗯。”
应冉没抬头,手动的飞快:“来了?先等等。”
助理立马进屋,给舒予白搬了一张小凳子。
“予白姐先坐。”
“谢谢。”
舒予白扫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相机,道:“你先忙,不用管我。”
“好嘞。”
她走到那儿找角度拍照。
应冉裹着一个厚棉衣,搬着小凳子坐在那儿画,也只是起个稿,他的助手扛着相机,帮他拍那株梅花,方便晚上回去了对着照片继续画。
“画带过来了?”应冉停下笔,问:“我说的是去参展的那几张。”
“带来了。”
舒予白手里捧了几张画,有这几天的练习作,其中两张是她预备参展的,只是还未画完:“您看。”
“唔。”
应冉抽了两张翻看,评价:“还不错。”
舒予白微微放心下来,她老师说“还不错”一般就是实在挑不出什么缺点了,否则,他一般会先揪着那缺憾的地方批一个多钟。
这两张,基本上过关了?
“谢谢老师。”
舒予白轻轻接过那两张画儿。
“还有一张呢?”
应冉在那剩下的一堆画儿里翻来覆去找,解释:“我是说那人物画。”
“还没开始,只打了个草稿。”
舒予白低头,小声解释。
人物画是她弱项,这次还是以南雪为模特儿,她不想敷衍地画完,每一笔、每一个设计,假如离她想表现出来的差了点,就全盘作废。
耗的精力和时间,是前两张不能比的。
力求完美。
“还没开始?”
应冉蹙眉:“那得快点了,你们那现场绘画比赛,过两天就开始了,得从你的时间里扣掉三天,剩下的时间怎么分配,你自己考虑。”
“好的,老师,我回去就继续。”
舒予白轻轻俯身,从他那儿双手接过画儿,转身回去:“您先接着忙,不打扰了。”
忙了一天。
天色漆黑,南雪回来了。
正是晚六点的时候,几人围在餐桌那儿吃饭,玻璃房子外,漆黑一片,庭院里有微弱的路灯亮起光,照亮整整齐齐的草坪和小石子路。
一个高挑清瘦的影子撑着黑伞,缓步走来。
吱呀,门开了。
“舅舅。”
南雪把手中的黑伞靠着墙根放,短靴沾了雪水,在门口地毯上融化。
“回来啦?”应冉笑着看她:“过来吃点儿。”
晚餐很清淡,虾仁炒荷兰豆,桂花蒸山药,都是些清甜的菜品,看一眼就食欲大振。桌上坐了四个人,应冉,助理小姐姐,舒予白以及师兄。
三个人见她来,齐齐看过去。
师兄仍旧埋头苦干。
南雪看一眼舅舅旁边的空座位,忽略了暗示,转身,朝着舒予白的方向走过去。
“姐姐。”
她坐下,凑近了,拉一拉她的手,红唇微张:“我也想吃点荷兰豆。”
她一靠近,舒予白又想起昨晚的吻,紧张了一瞬,可仔细观察,南雪的表情很正常,没有半点生分或者不自在,就好像已经忘记那件事情了一般。
——她果然不那么在意的。
舒予白说不上什么感觉。
习以为常,或是失落。
南雪紧紧看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她早上走的早,不知道舒予白是不是介意自己没经过同意就吻她,只能凑近了,观察她的表情。
这人长发散着,很温柔,一头乌发下皮肤柔白,微怔片刻,眼底有浅浅的笑意,并未刻意疏远,或是恼她。
南雪微微放松。
“手好冰。”
舒予白蹙眉:“怎么弄的?不怕感冒了。”
这儿昼夜温差大,晚间十分寒冷,冷空气袭卷而来,又是风雪,又是夜晚,她穿的虽然已经足够厚了,指尖触感仍旧一片冰凉。
舒予白捧着她的手,暖着,目光搜寻桌上干净的筷子没有。
那只能用自己的了。
舒予白低头,乌软瞳仁里满是暖意,筷子尖儿夹起一片,喂给她。
“喏。”
“谢谢。”
荷兰豆很长,南雪却轻咬着筷子尖儿,红唇湿润,轻轻含着,离开。嫩而脆的荷兰豆近了她口中,她咬了几下,眸子里闪着光,看着舒予白,道:“姐姐,你也吃。”
舒予白瞧着红色的筷子尖的水光,脸颊微热,心跳一瞬间快了。
她方才含过的。
应冉看着南雪在那儿打扰舒予白吃饭,看不过去了,从旁边柜子的筷篓里拿了一双筷子,笑着递给她:
“你多大了?”
“想吃自己夹,断奶了吗,这么粘人。”
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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