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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指法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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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宴桌,奚照婉做得饭菜,精瓷小碗,碗碗盛香,色香俱全。

    看着这个手撑下颌,一双剪水瞳眸认真盯着自己的长辈,晏清一时盛情难却,苍白冷淡的俏容,难得露出几分无奈和窘迫。

    只因,她吃不了这么多。在修仙世界,闭关十年,经常几天都不吃的,作为修仙者,辟谷都是常事,修炼的境界越高,对食物的依赖就越少。

    觉情道修至第九层的晏清,一个月不吃都不会饿。在她正想推辞间,家门传来密码锁开启的声音,管家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小姐,您回来了。

    匆匆的脚步间,一声爽利的笑音传来:“今天什么日子,难为你做了这么一桌子菜。”

    晏清扭头,来人是晏漫星,原身的亲身母亲,她身穿一身精致的束腰西服套装,内搭蓝色条纹衬衫,显出玲珑瘦削的腰身,精致的妆容透着干练强势的气息。

    在原身记忆里,晏漫星生下她后,基本不管不顾,投入家族事业,是个不称职的甩手妈妈。

    好像原身这个女儿,就是用来夺权的工具人。以前,原身还会怨念母亲的冷漠,随着年岁渐长,在奚照婉的温暖陪伴下,她对母亲的期待也微乎其微。

    时间像一头吞噬情绪怪兽的巨口,总能湮没所有的意难平。

    对于晏清来说,眼下唯一的意难平是没有突破觉情道第十层,她有着严持自律的秉性,对于奚照婉做的一桌饭菜,挑了挑眉就准备拒绝。

    “清儿刚生过病,保姆做,我不太放心……”

    对于奚照婉的回答,晏漫星见惯不惯,当下不管这个便宜女儿吃不吃,自己放下包,就让管家开始布菜盛汤。

    “看着做什么,吃啊!”晏漫星瞪了眼晏清,女儿生了场病,整个人变得更没礼貌的样子,以前看到她,虽然不打招呼,一副畏畏缩缩的胆怯小模样,每每见到,晏漫星心里都有几分扭曲的“成就感”。

    吃着嘴里可口的饭菜,晏漫星对于当初留下奚照婉的英明决定,自赞不已,奚照婉外能参与公司抑制剂的研发与管理,对内能照顾家里的小崽子,还做得一手好饭菜,虽然不经常做,每次蹭自家女儿的福利,能吃到奚照婉亲手做的,她就忍不住闻香而来,舔脸大饱口福一次。

    毫无疑问,晏漫星的奸商本质,早已渗透到生活的所有环节里。

    “好。”晏清不好拂意,拎起筷子,像模像样捡了几根素菜,放碗里,来回撩拨几下,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

    看着晏清的动作,奚照婉怔愣半晌。这次回来,清儿和以前真的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前无肉不欢,现在一顿饭,一片肉都没夹,菜也寥寥吃几口。

    是生病吃不了太多油腻吗?她按捺住心头的疑问。

    从清河在襁褓中看养长大,她从17岁到33岁的岁月,对这个孩子的熟悉自认无人能及,可清儿今天看她旅游回家的眼神,不复以往的孺慕之情,有点冷淡,有点疏离。

    餐后,晏漫星匆匆回公司,处理事务,屋里除了来往收拾的下人,就只剩下奚照婉和晏清两人。

    “来,清儿,让姨检查下你,最近的技巧有没有提高。”

    技巧?晏师尊最擅长的技巧,除了打坐,就是打坐。

    直到被这位温婉笑言的女人,带到一架庞大的黑漆乐器面前,黑白琴键在落地纱窗,透过午后纱窗的光影里,泛着崭新的光泽。

    曾和奚照婉四手联弹的“原身记忆”涌至脑海,可……图像记忆虽在,肌肉记忆却是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熟练。

    难道,她是有所察觉想试探自己?还是单纯只为弹琴?

    原身的琴技是奚照婉教的,可15岁后,晏清河上了高中,她们就很少在一起弹琴了。

    “我的琴技有些生疏了……能看着您弹吗?”晏清装作难为情的样子。

    对着奚照婉喊姨,和对着晏漫星喊妈一样,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启口。

    她没开称呼,只称呼对方为“您”。

    “好,那就弹一曲我们以前经常弹的。”奚照婉唇微扬起,轻抬纤手,一曲维尔瓦第的《the4seasons》在指尖倾泻而出。

    这还是晏清第一次看到修仙世界外的乐器,她擅长古琴,这架钢琴的体积,比之大了好几倍不止,恢弘大气,在abo世界被称为“乐器之皇”。

    弹出的音,也和小桥流水的古琴不同,复杂变化,绚烂多彩。

    晏清微闭眼,身躯悠然,带着午后的惬意,轻靠在钢琴侧板旁,看着窗外的光影,在午后和煦的阳光里,打染成破碎,围绕着奚照婉的指尖、奚照婉的眼眸,还有她的身影。

    音符在舞动,时间在乐海里被无限延长,晏清在禅定中感受着每一道音符的悠意,忽缓忽急,忽如泣诉……她好像看到一朵朵花、一只只蝴蝶在尘光下聚拥,朝着奚照婉伏于琴间的优雅背影,驻守停靠。

    弹琴时,奚照婉分了一抹注意力于晏清身上,黑白键熟悉的在指下跳跃,她凝神捕捉着自己弹出的乐音,每一次琴键碰撞后的声响,清儿的眉一时舒展,一时紧锁,呼吸轻柔专注,好像世间只有耳下的天籁,只有她指尖的音符。

    清儿听的好认真。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专注,这么认真的晏清,这个孩子,过往做事总是急急燥燥的,所以她才会要求她学琴,以磨砺好动的秉性。

    瞧她听的认真,奚照婉存了试探她水准的心思,微微一笑,在声调变动时,一只手不放松弹奏,一只手带着少女旋转拉到琴凳上,两人身挨着身,坐在一起。

    “来,和我一起弹。还记得琴谱吗?”

    晏清瞳孔放大,指尖僵硬的滞留在琴键上。

    或许是感受到对方的生疏。奚照婉温暖的纤长指尖,附上她的手背,带动她的手指,帮她找记忆里的手感。

    细腻、温热,晏清感觉自己像被包拢在贝壳里,躺在波动的潮音里,任对方拨弄着节奏。

    一位成熟优雅的omega,一位面容清冷稚嫩,明明是alpha却俏丽似omega的少女。

    两人的身躯挨一起,侧望过去,omega像簇拥住了身侧的alpha少女一样,一阵轻风拂过,拂过那在琴键上跳动的指尖,拂上两人的秀发,调皮的风将发打了个结,发丝缠绕再分开,拂到晏清的脸上。

    她本该对人的气味敏感的,可能是在音符的加持下,她像被催眠了一样,对这股白栀气味地靠近,竟没有避之如虎。

    深吸口气,在旁人眼里的风月如花,眼下她只想甩开这难缠的“附骨之疽”。

    这位前世活了100岁的师尊,在33岁的女人面前,不好幼稚地甩开,拒绝对方的靠近。

    如果她记起琴谱,记得弹琴,就能甩开这陌生不适应的碰触了吧。

    她尝试调动气息,将灵识沉入耶识的记忆之海,努力在定中找寻原身的残存记忆,意识的热流滑过四肢百骸,熟悉的肌肉记忆,如死后复生般被激活。

    稳了!

    “我记得了。”她声音镇定。

    奚照婉感到自己的手背,被反过来覆上,紧接就像被烫到般稳稳丢开。

    快返回自己的琴键领域内,规规矩矩,不要再进犯她。

    她的动作好像在这样跟她说,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粲然一笑,宛若花开,她太忙,自清儿长大后,好久没和她这般在安静中放松相处了。

    收敛心神,她将注意力放在琴键上。

    而少女嫩白的手背上,微不可见的青筋下病弱的白,冷淡的侧脸,倔强的唇微抿,遒劲的指法让流淌的音符,在她的弹奏下,每一道音符,都能紧跟而上。

    紧接着,奚照婉每道弹奏的音里,都被少女完美的应和上,你进我退,你来我往。

    薄汗微出,这孩子的琴技指法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奚照婉红唇抿了抿。在最后的变调里,她手指放缓,隐隐放弱。

    有点力不从心,贴了抑制贴的她,感到信息素好像随着琴音的拨动,被扰的有点溢出来。

    还好贴了抑制贴,应该不会被小孩闻到吧?那就尴尬了。她才这样想,就看见眉目如画的晏清,挑了挑好看的眉,转眸疑惑地看了自己这位姨一眼。

    嗯,应该不会吧?她记得自己贴了抑制贴,她们应该都贴上了,不会那么容易被对方影响的。她强装镇定。

    说服自己,她只是轻微的溢散,哪怕没贴,这点微末的量,都不应该被闻到的。

    可紧接的一幕,让她瞳眸微缩,因为她看到少女的脖颈,白白皙皙,没有丝毫抑制贴痕迹。

    她知道晏清河是卡曼橘味的信息素,可在没有贴抑制贴的情形下,这么长时间,她居然没有闻到对方的味道。

    难道是清儿的腺体出问题了吗?这一场病的缘由她总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小时候的晏清河,哪怕被蚂蚁咬了一口,都会抱着她撒娇,哭戚戚的小眼泛红,来获得她的关注和疼爱。

    清儿是收到了什么创伤了吗?这次回来性子清冷,对她的接近也颇为反感的样子。她心头微疼,不由抬手就想拨开晏清颈后的黑发,在腺体即将暴露出的一瞬间……

    沉浸在乐器之皇音符中的天才少女,感受到钢琴有别于古琴的复杂多意,在雍容的音符里,在维尔瓦第的四季古典音中。

    春回大地、夏有蛙音,秋黄叶飘、冬雪松动的观思中,竟感受到了春华秋实的生命气息,灵气随之被调动些许,修补枯竭破损已久的经脉。

    歪打正着,持续越久越好,或许应该感谢奚照婉,在观修中,她闪出一抹念头。

    潺潺流动的修补,让她享受沉浸,对奚照婉的注视恍若未觉,直到颈间微凉,白栀的气息送到鼻尖。

    她捉住了那双关怀的手,少女好听的声色,习惯性带着惯居上位者的冷淡:别动!

    霎时,那高山冷冽雪松、糅着清雅梵香的冷香味,从少女颈间传来,

    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充斥奚照婉的心头。

    她的手被冰凉的指尖握住,轻扯了扯,逃不开,伴随那声“别动”的清冷命令下,似囚牢般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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