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旁听生》节目组道歉及时且诚恳，再加上倪微的教训在前面，殃及到综艺的骂声如午后骤雨般来的快去的也快。
此前疯狂拿受害者们做文章博流量的部分媒体营销号们在倪微家属公布倪微死讯的那刻彻底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杀人报”的标签算是贴牢它们了，针扎到自己身上时，它们终于知道了疼。
没有这些昧着良心的新闻媒体的蹦哒和鼓动，金粟凋零落叶知冬，寒潮卷着暴雨结束时，人们对倪微的死或愤怒或惋惜过后，就渐渐地淡忘了此事。
姜莱退出综艺录制的时候节目的进程已经过半，前几期的样片送审通过，水果台原来打算造完势后趁热打铁月底开播的，只是没想到选错了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虽然事情算是得到了最佳的解决，但制作组这边还是心有余悸畏手畏脚了起来。
离开学校跟随导师到影视基地实习的路上，得到节目播出时间推迟消息的温婧敏靠着车窗唉声叹气了起来。
坐在她旁边兴奋劲还没过去的柴杨帆被她郁闷哀愁的面容所吸引，他侧眸睨她，“干嘛呢？”
柴杨帆瞄了几眼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等会儿的见导演跟随导师认识其他前辈和混个小角色真真切切地参演电视剧的激动。
他把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温婧敏眯着眼打量他两秒就能把他看穿。
她暗暗“嗤”了声，想笑他目光短浅。
导师说的所谓的带他们出去实习，就只是找个剧组让他们体验体验群演而已，几秒钟的镜头可能还没有几句话而且这剧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圈，就这种情况哪里值得如此高兴。
还不如节目早点播出，综艺里他们是主角，节目播出后他们才能涨粉才能被导演制片看到。
她之前还跟郑思雅笑姜莱的成名路被腰斩，如今，她反而羡慕姜莱。
姜莱她虽然退出节目了，但因为倪微发的微博，她现在倒是提前被大众所知了。
之前跟风骂她的声音慢慢消失，网友们开始好奇她当时是如何见义勇为的。
也是姜莱蠢，温婧敏蹙眉，她想，她要是姜莱，早就趁胜追击趁这波热度给自己踩出名来了。
摄像机就在跟前，温婧敏心里的想法百转千回却也不敢明晃晃地表现出来。
她抬手扶额，叹着气，“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暂时在家待业的姜莱哪里会知道前同事温婧敏的对她的恨铁不成钢呢。
周五，符笙和林淼从杭城回来，同行的还有位叫殷莉越的。
姜莱无所事事，在家把钟晴介绍的被中戏列入教材的老剧老电影看完，把几位老师几段封神的对手戏来回看了无数次，准备再回看再试着做做人物小记时，她接到了林淼的电话。
“宝，来工作室。”林淼言简意赅地说明这通电话的来意。
姜莱不疑有他，结束通话后，就回房间换了衣服。
失踪案所谓的受害者花名册的曝光，让姜莱的日常生活稍微受到了点困扰。
到超市购物，被认出来时，会有探究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也会有直接点的过来问她些啥的。
姜莱不堪其扰，路过药店时索性买了包口罩。
如今她出门，都是全副武装着了。
符笙的工作室离林淼租住的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好在，楼下几分钟的路程外，有个地铁站。
此时是下午两点半，刚好避开了上下班高峰期，姜莱跟着导航规划出来的路线乘坐了地铁。
绵绵细雨了数日，难得的晴天，从地铁站出来，明媚的阳光刺地姜莱眯起了眼。
呼啸的风依旧凛冽，但此时的姜莱却莫名感觉到了亢奋。
虽然退出节目也才没几天，但这几日却是比在横店横漂时还难熬。
在邬阳，她偶尔还能跑几个剧组，在这里，她就只能等着。
林淼喊她到老板的工作室，她下意识地认为可能有戏拍了。
细想起来可能性不大，理智推走异想天开，姜莱深呼吸了几下，还是抖擞起精神。
果然，她籍籍无名，守株待兔等待机会的到来宛如天方夜谭。
但不管怎样，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进展，她有了引她继续往前走的经纪人。
姜莱挺直腰杆有些拘谨地坐在会议厅里，她听着符笙的结束，礼貌地和坐在她对面的殷莉越颔首。
“以后就殷姐带着你了。”听着符笙的话，姜莱跟着喊了声殷姐。
殷莉越笑容满面地观察着她，少顷，应了句“嗯”。
“我有了解你大概的情况。”殷莉越继续跟她说着。
比起完全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人来说，姜莱她幸运很多。
毕竟有人愿意捧，她自己也阴差阳错地被大众所知。
殷莉越思量着符笙和她介绍起姜莱时说的话，她撑腮挑眉，上身微微前倾，忍不住试探，“前段时间你微博因为倪微的事情涨了不少粉，其实现在想要演戏，看的基本都是你的流量价值。”
她慢悠悠地说着，说的越多，推测出她话里意思的姜莱眉头就蹙地越紧。
“你完全可以就此事做为你的跳板。”果不其然，殷姐直接挑明了她可以走的捷径。
姜莱越听越气，她绷着脸，没注意到殷莉越眼底越来越深的笑意。
“不用。”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吃人血馒头这种事情她做不来也不会做。
“那就只能蛰伏着等待时机。”殷莉越掀起眼帘，“我会带你跑些剧组的试镜。”
不等姜莱有所反应，殷莉越又故意恐吓说：“不过这种吧，能不能出来就看命了。”
“没事。”姜莱对上殷姐犀利的目光，她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回地干脆利落。
现在的条件已经比她在横店如无头苍蝇般乱闯好很多了，而且，比起走捷径带来的虚妄飘渺感，另条路她走的更踏实。
只是…
殷姐是符笙请回来的，若是她一直没有起色，多少会辜负符笙对她的期盼。
姜莱望向符笙，符笙扬眉，看懂了她眼里的担忧。
“别想那么多。”符笙走过来捏捏姜莱的肩膀，“投资嘛，哪能说刚投下去就会有回报的，我相信我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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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案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和娱乐圈挂钩后，更是让此前在这块混的风生水起的资本也跟着被洗了次牌。
放弃伸手就能够到的名利，脚踏实地这条路比想象中还要难走很多。
姜莱跟着殷姐跑了好几个剧组的试镜，都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
凭心而论，和竞争同个角色的其他演员相比，姜莱觉得自己演的是比她们好的。
她想不通，接连的失败让她特别沮丧。
“也不全怪你。”看惯这种起起落落的殷莉越反倒没有那么着急。
回公司的路上，她给姜莱分析原因，“就拿前天去试镜的《洛阳赋》剧组来说，它的导演是何华山，我看过新闻，失踪案涉事的人里有他的挚友。”
姜莱回靳晏北微信的动作稍顿，她僵硬地扭过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殷姐。
殷莉越冲她笑笑，知道她心里大概想的，“这个圈子还是脏的居多，现在全网都在传你帮助警方破案，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破坏他们这种表面和平的罪魁祸首。”
“虽然说你现在有点热度吧，但这点热度对他们来说不够吸引力。”
“很多资本呢又因为这件事现在在接受调查，他们恨不得让你永远都出不了头，怎么可能会用你。”
“我说的比较现实啊，但确实就是如此，他们彼此就是互相护着的。”
“当然也有可能纯粹是我们运气不好，没有遇到慧眼识珠的。”
前路堵着车，后面的容易路怒的司机嘀嘀嘀地摁着喇叭。
姜莱骤然回神，心凉如水。
其实也有别的导演主动找到她，只是她太看重剧本了。
剧本不行她宁可再等。
然而她忽略了现实情况，是她太想当然了，像她这种什么作品也没有的小演员，哪里有挑选剧本的机会呢。
“我现在有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姜莱叹了声气。
“低不就就低不就吧，现在也不是说完全穷途末路。”殷莉越安慰她，“有我呢。”
难得带个自己有想法的艺人，她可不想让她湮没在烂剧里。
姜莱有抱负，她也有。
“回去好好休息，只是暂时的低谷而已。”
“嗯。”
道理姜莱都懂，但她还是免不了情绪低落。
回到家后的她瘫倒在床，窗外夜幕降临，她盯着看了会儿，抬手捂脸。
接下来几天她连去试镜的机会都没有，她卷起薄被，郁闷消沉。
[明天有空吗？]
靳晏北的消息来的很突然但又莫名地很及时。
姜莱被慢慢热闹起来的叮叮响稍微赶走了些烦闷，说来惭愧，她还真有空。
和靳晏北熟悉以后，她话也多了起来，偶尔还会跟他开几句玩笑。
她想把她的苦恼自嘲成怀才不遇分享给靳晏北，结果她还没说，靳晏北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怎么回事？]
就算神经再大条，姜莱也看出了靳晏北对她的关注。
哪怕他冠冕堂皇地打着“听符笙提了几句”的名义。
隔着屏幕，靳晏北理直气壮地忽略了她的质问，他转移话题的能力极强。
更可气的是她还真就被轻而易举地带偏了。
姜莱垂着眼眸，紧紧盯着聊天框里“明天下午带你去马场跑马散心”这句话，半晌，她可耻地心动了。
她纵横古装戏里当群演当武替那么久，骑马戏是她最薄弱的。
她永远惊叹于几年前十几年前古装剧里的主角配角们或金戈铁马驰骋沙场或鲜衣怒马潇洒俊朗的画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靳晏北歪打正着，反正这次他精准拿捏住了她。
[好。]
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