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陈年往事

    “小鸳鸯，给你讲个笑话，我的父亲，在我的生辰当日，亲手杀了我的母亲，而我被蒙蔽了整整十二载，我一直竟一直念叨着他，今天他要宣我进宫，我可高兴了，我从昨日就开始挑选衣物，可刚刚啊，他居然告诉我，我只是一个乐师的孩子，永远也不配称他的儿子，他让我滚出京城，回我的江南……”说着，陈泽抱住我的腰失声痛哭，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根据陈泽的叙述，我想，我应该将这个故事拼凑的八九不离十：

    其实，陈泽本不叫陈泽，他叫顾盼林。

    故事的开头总是如话本中那般俗气，陈泽的母亲本是江南第一瘦马，一曲月琴名震江南，甚至路过的皇帝都被其名声所吸引，便拿出随身的箫来与其合奏，江南地僻无乐音，终岁不闻丝竹声，会乐器的人不就是少数，何况男子，于是陈泽母亲便邀请皇帝上了船，而见到了陈泽母母的皇帝更是直呼惊为天人，于是便对陈泽母亲产生了心思，出手便是朱玉翠石，绫罗锦缎，他让她叫他裴郎，他对她说，京城从未见过她这般美丽的女子，他对她说，他是那羲和下了凡，他对她说，她是他的唯一……

    尚且十七八岁的江南女子，很快便沦陷了，坠入了爱河之中，可是自古帝王哪个爱的不是没有得到的，于是与陈泽母亲甜蜜一段时间后便对其厌烦，正巧迅游结束，皇帝陛下直接脚底一抹油，走了，只留下一句我日后定会回来娶你这样的鬼话便不见踪影，可是谁知陈泽母亲竟在这段时间的荒唐中怀上了陈泽。

    自从有了陈泽后，陈泽母亲便与往日的恩客们恩断义绝，等着皇帝回来娶她，后来陈泽母亲带着陈泽做起了寻常人家的买卖，同人合伙开起了酒楼，而陈泽母亲并不擅长做生意，没几年当瘦马赚的钱便所剩无几，只好带着陈泽去投奔她日日思念的顾郎。

    一进京城，本就所剩不多的盘缠更是见了底，陈泽母亲四处打听，从没听说有叫顾裴的官家子弟，就在陈泽母亲几乎放弃之时，她站在客栈二楼，看到皇帝迅游的车轿行过，而那皇帝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顾裴吗？

    当即，陈泽母亲便喜不自胜，带着三岁的顾盼林去了皇宫，其实她也不求恩宠富贵，只要能让她们母子平平安安的就好，她当时想。

    滴血验亲一顿操作下来，皇帝发现顾盼林真的是他的骨肉后，并没有如陈泽母亲想的那般安安稳稳，皇帝陛下唯恐丑闻流出，当即将陈泽母亲杖毙，许是子嗣稀薄，陈泽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但却被送回了江南，只住在一座僻静的行宫中。

    “小鸳鸯，你知道吗，我母亲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脸色苍白，发髻散乱，神色憔悴，但她当时只是蹲下，摸了摸我的脸，然后对我说，父皇会好好对我的，她说她以后得留在京城，而我需要去江南呆上一段时间，以后一定会来接我回来的，她让我乖乖的，她当时那么憔悴，我怎么没有发现啊，我明明看见了，我明明看见了，我为什么当时没有抱抱她，我明明可以，我明明可以，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日日嚷嚷着吃不好睡不暖，我们就不回来京城了，小鸳鸯，是我害死了母亲。”他一边哽咽着，用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却觉得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学着母亲拍我头的模样也拍了拍他的头，安慰着。

    “小鸳鸯，我没有家了，这世上没有人要我了……”陈泽抬起头，眼眶通红，迷茫的看着我。

    “你才不是没人要呢，还有我要你，我永远要你，而且你也有家人的，我和鹰隼都是你的家人，我勉强做姐姐，你和鹰隼做弟弟，我保护你们俩。”我拍着胸脯，自豪的说着。

    陈泽整愣了许久才说：“那小鸳鸯呀，你可得说好了，竟然决定要我，就绝对不能扔下我不管，你要是不要我了，那我就……”

    “就什么？”我等着眼睛，看着陈泽，好奇的问着他没说完的话。

    “没什么，”陈泽只是笑了笑，将我抱得更紧了，又接着说，“那小鸳鸯发个誓好不好呀。”

    “好，我发誓，我会永永远远陪着陈泽，如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然后，然后我在也吃不了红豆薏米糕。”我伸出了三支手指指向天空，此刻我是真真我用了我有生以来十一年所有的认真的。

    “嗯。”陈泽一声呢喃，然后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