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第三百二十章 次级城市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裴大人。”
“不敢当，裴某早已不是朝廷的官员, 卫将军可适应神灵市的生活？”裴风平与卫建亭终归还是在学校里碰了面。
两人曾经都是忠实的保皇派, 但如今，他们却在神灵市相遇。
卫建亭苦笑：“如今我也不是将军了。”
“卫将军若是想继续当将军, 也并非不可，”裴风平抱了书, 与卫建亭并肩而行。
“裴老说笑了, 神灵市的将军，我或许并不适合, ”卫建亭摇了摇头, 看了眼旁边教室里正在念书的学生们，“我本以为守着朝廷，才是对百姓最好的。”
裴风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教室里的学生：“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守着朝廷，如今想来，是我们身处在如今的时代, 却变得不知变通了。”
卫建亭抬眸。
裴风平收回视线，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们在年幼时，都曾经有过愿景，希望我们能站上巅峰之位, 希望在我们的带领下，朝廷会越来越好，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可事实却并非完全能如你我所愿。”
“裴老似乎变了许多。”两人并肩转过一个弯, 喧闹的读书声逐渐远去时, 卫建亭忍不住说道。
裴风平是吏部尚书，原先还在任时，也是以古板严苛闻名，所有人都知道裴风平对朝廷的在意，对百姓的在意，但在神灵市时间久了，他的脾性变得越来越温和。
两人并不是同辈人，说起来，裴风平跟卫老将军也曾经同朝为官，裴风平当上吏部尚书的时候，卫建亭也还不能担当大任。
这时候面对卫建亭，裴风平更像是看待一个晚辈。
“人总是会变的，”裴风平轻笑，眼神澄澈，即便是到这个岁数，他也依然坚定内心的信念，“当初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并不愿意认可这里，但仅仅只是几天时间，我便被这里百姓的生活所吸引，从古至今，星辰轮转，朝代更替，都是自然规律，你我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卫建亭在面对李二柱和卫良才的时候，可以完全坚定自己的想法不动摇，但如今面对裴风平，他的心态还是发生了一些改变。
其实这些天他在神灵市，心态早已经因为这里百姓的生活有了一些触动，也因此，他才会主动来找裴风平，想要跟裴风平聊一聊。
毕竟从心态改变上来讲，两人的心态应该是有相似性的。
“朝廷当真没救了吗？”卫建亭做着最后的挣扎。
裴风平眺望远方：“你看到那边的炊烟了吗？”
卫建亭转头，看着从许多人家家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在这样的气氛下，这些炊烟也带着温和的气息，隐约被风吹来的烟火气，也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格外宁静的氛围。
再加上他们正在学校里，学生们的嬉笑打闹声和读书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打从心底对这个地方充满信心，相信神灵市真的能给天下百姓带来不一样的未来。
“我曾经不止一次尝试改革朝廷的官员制度，想要的不过是这一道平凡又普通的炊烟而已，”裴风平低声道，“可是贪官污吏却数不胜数，即便拉下一批贪官，你仍然不能保证之后被选上来的人会比前面那一批更好，甚至他们会更贪，且办事能力比前面那一批官员还要差。”
卫建亭愕然抬头。
“我最终妥协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试过改变，”裴风平继续往下说，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可有些事仅凭一两个人是无法改变的，你我曾经都有大志向，也确实走到了最高的地位，但那又如何？朝廷的问题在于皇上，也不仅仅是因为皇上，而是从根子里就已经烂了。”
说着，两人正好又走到其中一间教室外，里面正在讨论国家制度的问题，讨论皇权集中制的利弊。
裴风平回神的同时，卫建亭眼中的惊愕比之前更深，他仔细听了听，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最终再次忍不住震惊出声：“神灵市上这样的课程？”
裴风平笑着点头：“这是最基础的政治课，政治本身就具备多样性，让学生了解更多有关政治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坏处，除了政治课之外，学校里还有许多别的课程，比如说数学、化学、地理、生物，不过后面这些主要在高年级教授……”
两人继续往前走，裴风平也给卫建亭说了许多学校里的事，比如说学校的教育，教学的课程，对学生的安排，以及神灵市内一些工厂的招工等。
末了，裴风平总结道：“在这里，所有百姓都必须要认字，认字是在神灵市生活的基础，哪怕是四五十岁的人，也要进学校念书识字，原先我也以为这样的安排没有必要，但现在看来，这些基础的课程也确实让许多百姓活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卫建亭这一次没有再固执己见，而是一直认真听裴风平说话，同时他的目光也会时不时落在教室里，落在在外面玩耍的学生们，同时也落在那一道道袅袅升起的炊烟上。
两人聊了一会儿，裴风平说他要去宁暨府看看，正好卫建亭也想看看刚刚被神灵市占有的宁暨府的情况，主动提出也打算一起去看。
裴风平自然也没有反对，而是主动去申请了，带着卫建亭一起去宁暨府。
从神灵市到宁暨府的道路已经彻底修好，这条路被大家称之为“一号线主道”，除了其中的一部分还在扩张之外，其余的地方已经完全通车。
这也是卫建亭第一次光明正大坐着马车在神灵市内走动。
马车上了“一号线主道”，远离居民区之后，速度就快了不少，但即便如此，马车依然在道路上畅通，期间没有任何颠簸。
卫建亭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掀开车帘往外看，在看到底下的道路时，眼中就已经带了几分惊讶，再看到道路不算出的木轨道时，终于忍不住问出声：“裴老，既然有了这样好的道路，为何还要修木轨？”
裴风平坐在卫建亭的对面，两边正好各有一扇车窗，他也将车窗的帘子打开，在这一边往外看，并没有木轨，但可以看到这一条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宽阔。
只是掀开车帘这段时间，就看到了几辆马车快速疾驰而过，来回的车辆各自占用一条路，只要保持一定的速度前行，就不会出现碰撞的情况。
卫建亭的目光也很容易被裴风平这边掀开帘子后的情况吸引。
裴风平微笑着指着两边的道路：“这里是空车和拉人的车来回走的道路，那边是运输货物的道路，货物较重，如果在土路上前行，很容易损坏土路，但如果是行驶在木轨上，木轨与车轮相交的地方可以给减轻马拉车的阻力，马匹只需要维持一定的速度，就可以轻松往前跑，大大提升拉货的速度，同时马匹也不容易疲倦。”
卫建亭回头，正好有一辆马车拖拽着一看就很重的东西跑过，但即便如此，马车的速度也比他们要快不少，两辆马车接触的时间仅仅只有瞬息，不一会儿，拉着货物的马车就已经跑远了。
看了一会儿之后，卫建亭回头，下意识询问：“阻力是何物？”
裴风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个问题的话，恐怕需要你之后自己去上课才能更深入地了解到。”
卫建亭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目光总落在木轨上，许久之后忍不住低声道：“如此木轨，设计果真精妙绝伦，若是战场上有这样的木轨，运送粮草一定能事半功倍。”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抵达宁暨府所在的区域。
不需要走下马车，哪怕是站在马车上，也可以感觉到宁暨府和神灵市的区别，两边的区别不仅仅是在物质和建筑条件上，也是在百姓的神态气质上。
神灵市的百姓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看出他们的精神状态特别好。
但宁暨府的百姓，一群人路过时，总能遇到几个垂头丧气的人。
不过一路走过去，也能见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卫建亭和裴风平对视时，也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好奇，忍不住上前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个不一样的地方竟然也跟神灵市有密切的关系。
“都先不要急，第一批肯定是要选择能力强的，但是之后继续都要考文化课，你们与其等在这里，不去先去报名上学，之后还会建工厂，到时候你们都还有机会。”
“那我们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学不会也得学，就算是已经在工厂里的工人，之后也会要考试，要是还是学不会，随时都可能失去这份工作。”
“左右都得学啊，那我还是先去上学吧，不要等到时候连上学都不行。”
“对对对，我也跟你一起去上学，可我都三十好几了，那些字能学会吗？”
“那能咋办？工人待遇好啊，每天早上上班，下午下班，每个月都能拿固定工资，要是能考进工厂，以后咱们可就不用愁日子了。”
“也是，那我们快去学吧。”
……
一群人又闹哄哄往学校的方向走去，经过裴风平和卫建亭的时候，也不去管两人的情况。
卫建亭伸手护着裴风平，好不容易才带着裴风平走到了一旁，但头发已经因此变的有些凌乱。
两人再次对视，都笑了起来。
卫建亭回头看着走远的百姓们，笑容逐渐收敛，认真道：“裴老，我明白为什么您选择留在神灵市了，百姓想要的很简单，但朝廷却连最简单的都不能给百姓。”
田唐站在远处，看到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眼中略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想起两人曾经的身份，顿时恍然大悟。
两人曾经都是朝廷的官员，又同时在大众眼里的“保皇派”，希望卫建亭能受到裴风平的影响，真正认可神灵市的存在，如果有卫建亭这样一员大将支持，之后神灵市要拓展也会更加容易。
想到这里，她觉得还是给两人足够相处的空间比较好，就没打算上前跟他们说话，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她要离开的瞬间，眼前跳出了一条条系统提示。
【恭喜玩家，完成势力区宁暨府的任务，宁暨府正式归入神灵市，为次级城市。】
【城市规划覆盖，区域交易市场覆盖，宁暨府百姓自动纳入神灵市居民。】
【请玩家为该次级城市命名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