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泉
谭清舒几人一早就被沈萱叫起，等在宗门口。
“他们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我们记错时间了。”
谭蓁背靠着大门，眼睛直直盯着下山要经过的路口。一大早就被叫起，结果还是要在这里等，她都变得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就有几道人影出现在眼前。
“抱歉抱歉，让各位师妹久等了。”青曜峰的闻自带着笑脸先给几人赔了罪。
“原来是灵清峰的啊。”
一道声音从闻自身后传来，语气中的失望之意非常明显。
“怎么？我们灵清峰，很让你失望？”
谭蓁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刚才说话的人。
对方身体一抖，赶忙往闻自身后躲。他身旁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没有止住话，盯着谭清舒看了看，发出哦的一声，“这是不是就是挑战清暮师妹还失败了的那位啊？”
“看来，你们是都不怎么会说话啊。”
谭蓁拇指一顶，手中的剑便要出鞘。
“好了好了，谭师妹，都是开玩笑，玩笑，不要生气，收剑收剑。”闻自带着笑脸将剑推回，又转头对着两个呆愣的人训斥道：“元嘉元义，快道歉。”
两兄弟挠了挠头，在闻自的威胁下给她们赔了不是。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之前听别人提起过。”
元嘉还特意和谭清舒解释。
谭清舒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只是转头又在心里默默叹息，怎么还有人记得这件事！一个炮灰而已，真是难为大家记这么久了。
远处又有一人朝他们跑来，对比刚才元义的失落，这人的失望更大。
戚子明一看见元嘉元义两兄弟，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跟这俩货出来！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瞬间变化的脸色。
“你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很不高兴见到我们吗？”
“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抓住靠谱一点的闻自，“闻师兄，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闻自见人到齐了，便吹响了手中的哨子，不一会儿就有几只黑色的大鸟停在他们面前。
“刚刚来迟，是因为要去借玄鸟。几位师弟妹应该还没学会御剑吧。”
谭清舒盯着看了好半天，这就是书中说的玄鸟吗？
除了颈下一小片白色，全身通黑，敏锐的双眼不停转动，没有指令就乖乖站在原地，歪着脑袋四处乱看。也多亏了一双眼睛，才让不怎么聪明的脸显出几分灵动。
谭清舒跟着爬上玄鸟的背，努力往正中间挪去。
谭蓁拍了拍玄鸟的头，它便扇起翅膀准备起飞。
谭清舒环住玄鸟的脖子，闭着眼睛不敢看。
“清舒你惧高吗？”谭蓁看她的样子，伸手搭上她的肩膀，“你这样以后怎么学御剑？来来来，睁开眼，适应适应。”
谭清舒试着睁开眼，玄鸟飞得不算高，她还能够看清下面的景物。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不过，她还是不敢松开紧紧环住玄鸟脖子的手。
一行人到元川镇已是傍晚，天还没全黑。
“先找家客栈休息，调查一事明日再说。”
几家店门半掩着，看来是准备关门了，或者说就没完全开过。
他们绕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客栈。
掌柜的正撑着脑袋看账本，这个月又是惨淡的一个月。
他低头揉了揉眼，就被推门声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仙门弟子走了进来。
“八间上房，劳烦了。”
客栈内点着几盏小灯，没有其他客人。本来坐着休息的店小二一看有人，立马站了起来。
“各位师弟妹，明日一早进行调查，今天就先好好休息。”
谭清舒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天又在天上飞了一整天，早就累了。进入房间，一粘床就睡了过去。
直到早晨窗外传来的练剑声将她吵醒。
她揉着眼推开窗，就看见沈萱在院中练剑。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隔壁的窗也被推开。
陆寻羽探出她的小脑袋，不停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沈师姐还是这么认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懈怠。”
谭清舒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沈萱身上。
小说中，除了五大仙门外，还有四大修仙世家，分别是陆家、沈家、白家、吴家。
那这陆寻羽和沈萱是四大家的吗？
早饭过后，几人就开启了这次的任务。
闻自作为八人中最大的，自然而然就担负起了领头人的重任。
“镇长家在城西，我和谭蓁师妹先去拜会一下。你们就去几位受害者家中了解一下情况。”
他的目光从几人身上划过，最终停在了沈萱身上，“那，沈师妹……我的两个师弟就拜托你了。”
目送他们离去，沈萱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
“我和元嘉元义一起往城东，你们三个往城西，中午前回客栈。”
“不用和元嘉元义一起真是太好了。”
戚子明松了口气。
“师兄不必如此吧。”
“你们还小，不知道，我曾经和那两兄弟出来过一次，那真的是，唉不说了”，他摸了摸不存在的眼泪，“也就只有他们青曜峰的人能忍受他们了。闻自师兄对他们可真好，真是羡慕。”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开启了一个新话题。
“其实五峰之中，师兄弟最和谐我最喜欢的就是净清峰，其次是我们五极峰和青曜峰，再然后就是月明峰和灵清峰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就看见两双幽怨的眼睛。
“我们灵清峰怎么不和谐了？”
陆寻羽平时乖巧听话，可一听到自家被排在最后，也是有些生气的。
戚子明不住摆手，连连否认，“不不是，我没有说你们不好，是我们更好……不不不，这只是从综合各方面来说。你看你们灵清峰，全峰上下只有你们四名弟子，多冷清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当初谭师姐和沈师姐那件事也闹挺大的。”
“大师姐和二师姐？什么事？”这句话成功引起了谭清舒的好奇心。
“你们不知道？”他抓了抓脑袋，“哦，那时候你们还没进宗，所以可能不知道。”
一听有人不知道，戚子明就忍不住开始解说起来，“犹记得，那是我刚入五极峰的第一年”
“能长话短说吗？”
“呃，长话短说就是谭蓁师姐曾和沈萱师姐打过一架，从灵清峰山上打到山下，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当时好多师兄弟们都看见了，大家拦都拦不住，还好后来谭师叔来了，才将她们二人分开。”
“可是，我看大师姐和二师姐的关系挺好啊，怎么会……”
“哎呀，装装样子总是要的吧，不然就是师门不合，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可”
“到了到了！”
戚子明指着一户人家，赶紧终结了话题。
她们敲响了院门。
没过一会儿，一位老妇人打开了门，“请问几位是？”
“大娘，我们是玄清宗的弟子。听说元川镇近来有人无故失踪，就来调查这事。”
老妇人一听，赶忙将几人往里迎，一边抹泪一边对他三人说道：“我的儿那天只是说要去山上一趟，结果一去就没再回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了……”
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他失踪那天可有异样？”
“没有。快入冬了，我儿就想着砍点柴回家备用。原先我们还怀疑他是不是走错，误入了玉泉，可镇长都派人找过了，都没有……”
“玉泉？”
“嗯，玉泉是我们这一个小湖，就在风关山后边。那里经常起雾，以前就有人被困里面半个多月，等雾散去才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起雾，所以平时都会避开那个地方。”
等三人拜访完城西的两户人家，回到客栈，大家早就在了。
还没到中午，大堂里没有其他人，几人就围着桌子坐下。
“我们拜会了镇长。镇长说，这五人失踪的先后顺序分别是城西的赵毅，然后是城东的尤尔，城西的徐山，再是城东杨思和钱吾。”
“城西失踪的两人，都是在镇外的风关山附近，失踪之前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城东的尤尔和两人一样，也是在风关山失踪，另外两人则是在自己家中消失的。”
“在家？消失？是在屋子里凭空消失吗？”
“不是，根据杨思家人的说法，他们是第二天早上去他房中，发现房门大开，屋内没有人，以为他是一大早出门有事，就没在意。但等到傍晚也不见人回来，才想到可能是出事了。另外一家则是房门紧锁，他们破门进入后发现窗户开着，有出去过的痕迹。”
“是自己出去的？”谭清舒嘟囔着，“有什么急事，非得晚上出去，还从窗户走。”
“还有，我在他们两人的房中，都闻到一股香味。”
沈萱不确定这是否和几人失踪有关，但还是选择说了出来。
“香味？”
“是的，我闻着像是一种花香。”沈萱低头，努力回想那气味到底是什么花香。
“那等会儿我们就先去风关山看看吧。”
讨论结束，大家也都饿得差不多了。
沈萱想着回房中修炼一会儿，再和他们一起出发。
可刚站起来，就被眼疾手快的谭蓁拉住，在另一张桌子旁坐下。
“师妹啊，好不容易大家都在，就一起吃个饭嘛。”
谭蓁就近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她碗中，眼神示意她尝尝。见沈萱不动，又夹起一块准备往她嘴里塞。
陆寻羽凑到谭清舒耳边，看着正准备塞东西的谭蓁和不停躲闪的沈萱，轻声说：“她们俩关系真的不好吗？”
沈萱推开谭蓁的手，拿起了筷子，没有看出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谭清舒摇了摇头。怎么看都不像啊。
谭蓁一脸胜利的笑，一回头就看见另外两个师妹怪异的眼神。
她又夹起两块，分别往她们俩的碗里放，“不要说我偏心，我可是很公正的。”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跑进客栈，冲着他们大喊：“道长！赵毅！赵毅找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几人饭也顾不上吃，跟随来人一起到了镇长家。
午饭时分，有镇民路过风关山，就看到了摇摇晃晃往外走的赵毅。
看到失踪已久的人，还没问清状况，对方就晕倒了。
赵毅被送到镇长家时就只剩下一口气，闻自给他喂了颗丹药才稳住了他。
将他身上仔细检查了一遍，谭蓁神色严肃地说：“他脸色苍白双目凹陷，嘴唇发白干涩，身体瘦小枯干，应该是被吸走精气了。”
“精气被吸走了？有这样的怪事？”
“有什么奇怪的，那些话本不都这么写吗？狐妖装扮成娇弱女子，骗取书生，然后吸食他的精气。”
“那是话本，能一样吗？”
“不过狐族确实有秘术，可以吸食生人精气，以做修炼。”
眼看两兄弟又要开始争辩，还好被打断了。
“谭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遇到过。”
谭蓁，狐妖，吸食人的精气。
这么几个词，就让他们脑补了一出人妖奇恋。不是他们想得多，而是要说这种事发生在谭蓁身上，他们绝对相信。
“那是狐族做的？”
“咦，这是什么？”谭清舒指着赵毅领口上的一朵小花问道。
沈萱拿起那朵紫色的小花，“是紫鸢花。”
又细细闻了闻，“和我在杨思和钱吾房中闻到的香气一样。”
“刘镇长，你们这哪有这种花？”
刘镇长听到他们喊自己，赶忙上前，看了一眼花，“这花就风关山北边的玉泉有。”
“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