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愤怒

    指着北儿手中的那份舆图，那是天下第一雄关美林关，赵淳儿不屑地讽刺道：“你们永远不懂我，是不是以为我只会以多胜少啊。笑话，这座数百年都没有被人攻破的雄关还不是被我举手之间拿下，我以靖安王府残余的三千人，越过卞唐，大夏，燕，怀宋四国防卫攻下这座将近三万人把守的雄关，全关上下两万八千多人一个不留。这样的事，你们谁能做到，又有谁敢去做”。

    盯着美林关所在的位置，赵淳儿困惑地呢喃着：“为何你们要帮燕洵打退犬戎人，明明是他在入侵我们的国土啊。我耗费好大的心力才引来了他们，背负上这万世骂名，让犬戎人帮着我灭了整个燕北，不就是为了取燕洵的命为大夏尽忠吗？可你们为何要来，为何一个个都要阻止我的计划”。

    “淳儿，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引来了犬戎，他们固然可以杀死燕洵，可百姓无辜，这些人是不可能这么听话的，他们事后一定会席卷整个西蒙，到时候将会有千千万万人死在他们的手上，我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赵彻早就想说了，他真的不赞同自己的妹妹这玉石俱焚的法子，没了百姓在，大夏还算是大夏吗？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大夏的子民，这个妹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摩挲着这张舆图，赵淳儿苦笑道：“就因为这个，你们便帮助燕洵度过难关。可你们忘记了一件事，我杀死的大夏百姓不过数万，而你们之间的战争已逾千万。我既然敢引犬戎人来，自然有法子灭了他们，难不成还需要你们教我做事不成。更何况那场仗是在燕北的地盘，死的都是燕北人，我们的先祖不也是用这招建立大夏的吗？我有什么错”。

    赵淳儿真的不怎么理解，明明只要看着燕洵被犬戎覆灭就好，大夏就可以收复失地。到时候燕洵覆灭，犬戎元气大伤之后，集合西蒙之力再击退犬戎就好了，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回原本属于大夏的一切。这所有的牺牲都是属于燕北的，为什么自己的兄长们看不透这一切，偏要趟这一趟浑水，毁了她孤心造诣的计划，让燕洵成为真正的燕帝。

    这一切的话都已然成空，过去的事都早已过去，说再多也没用。因此，这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去探索彼此的话语，看看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来一趟真煌帝都不容易，既然要算账，那便该好好算，又怎么可以错过任何一部分的事。

    趁着这点空挡，无人关注的北儿收到赵淳儿的眼神后，便走到了赵嵩面前，狠狠的一拳将这个残废了的大夏亲王打倒在地，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里全是嘲弄，让人无法猜到这又是为了什么才做的。揍完赵嵩之后北儿便直接站到了赵淳儿前面，摆开阵势要为她挡刀子一样，继续等着她的下一个指示。

    随着赵嵩倒地，这一层平衡也跟着一起打破，让一直窝着火没处发泄的赵飏找到了突破口，指着那个恬静地坐着的赵淳儿质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赵淳儿，赵嵩又怎么得罪你了。我记得你们曾经是最好的兄妹，难不成是你看不上他残废便将全部的火气发泄到他的身上不成”。

    赵嵩的样子很狼狈，可赵彻并没有选择去扶他起来，放任这个弟弟躺在地上挣扎。因为他好像有些了解赵淳儿了，她绝不是无缘无故便打自己兄长的人，否则的话自己与赵飏又怎么会例外，总不可能是因为赵嵩残了好欺负这么简单，只怕是赵嵩一样对不起这个关系很好的妹妹。

    看着那个颓废的赵嵩，赵淳儿无奈地叹息道：“你们都知道我最亲近的哥哥便是他了，可却是赵嵩最伤我的心。因为他的这只手是为了楚乔而断的，甚至打着寻我的幌子去刺杀燕洵，结果却是自己断了一臂，逼得当时潜藏在燕洵身边的我不得不露面，继而被燕洵的手下□□践踏撕扯”。

    回忆着那时的事，赵淳儿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却还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因为她不会哭了。这些话憋在心里久了，总是要说出来的，要不然的话这心里也会难受。

    走到赵嵩身边后，无视另外两个兄长，赵淳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才接着说：“是他毁了我相信别人的能力，在我惨遭燕北人□□之时是楚乔救了我，可我到底是失去了清白，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可我还相信着有人爱着我，去照顾着为了我不惜行刺燕洵的赵嵩。可他伤我太深了，在他呓语时喊着的却是“阿楚”，哪怕他亲眼见到自己最亲近的妹妹被人玷污，心里想的还是那个毁了我们的女人，而这些却被楚乔亲耳听到，将我的人生信仰毁了个干净，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听这赵淳儿的控诉，赵彻和赵飏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爬起来的赵嵩，心里却在想着刚才那一下太轻了，太过便宜了这个没什么用的兄弟。即使他们与赵淳儿的关系不怎么亲厚，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兄弟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这是凌迟自己的亲妹妹啊。

    这还是赵嵩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妹妹对他的控诉，可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哪怕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他也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是他对不起自己的妹妹，他也是摧毁自己妹妹未来的帮凶，只怕他这辈子都无法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妹妹了，因为他真的太过残忍。若是可以的话，赵嵩愿意将自己的命交给自己的妹妹去赎罪，可惜的是他没有妹妹了，因为他看得出来赵淳儿看他的眼神里没了那道光。

    与此同时，北儿也紧紧地握着拳头，想要将这个赵嵩活活打死在这个地方。可他到底是没有动手，因为他记得自己师傅的话，生生克制住自己体内的嗜血欲望，再一次动了一下身子，将赵氏兄弟全部挡在前面，以免让他们再次伤害到自己的师傅。

    “若只是如此的话，我大可以不认这个哥哥，可惜的是赵嵩始终是执迷不悟。在我设计诱楚乔来真煌帝都时，他还在为楚乔遮掩，为她争取逃命的机会，而这一点赵彻你不是很清楚吗？你们可以说我恩将仇报，可我想说的是我对楚乔和燕洵施了多少的恩，而他们又是怎么回报我的，我问心无愧”，心里的这口气怎么都无法按下，赵淳儿激动地咆哮着：“赵嵩你既然选择了做一个逃兵那就逃一辈子啊，为什么要在赵飏想要杀死楚乔时调动军队保护她，为此你再一次被人流放，沦为赵氏皇族最大的笑话，你值得吗”？

    讲完这些话之后，赵淳儿不再去看面如死灰的赵嵩，直接靠在自己的位置上喘着气，尽可能让自己快点平复心情，以免被这群不争气的哥哥气死，误了她最后的计划。

    赵淳儿真正在乎的还是赵嵩从来就没有找过自己，任由自己流落风尘，那时候她听到是一个赵姓公子为自己赎身时，还曾经以为是赵嵩的。可惜啊，命运再一次与她开了个玩笑，因为她看到的是那个与自己不怎么亲近的七哥的近侍，彻底断了她对赵嵩最后的念想。最可恨的还是即使到了这一步，赵嵩在乎的人还是楚乔，可以为了这个叛国者不畏生死，却不能为了自己这个妹妹走出真煌帝都，她真的很失望。因此，赵淳儿愿意帮赵彻一个忙，以红川十八州为资本助他坐稳夏国皇帝之位，也算是还了这点恩情。

    随着赵淳儿的停顿，这屋子又一次陷入了安静，谁也不敢开口打破平静，唯恐惹恼这怒火中烧的赵淳儿不悦，因为他们都怀着愧疚，哪里还敢去做其他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