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上线的第九十三天
gm监控室内, 气氛严肃。
艾莲娜打破沉默：“要告诉金吗？他的儿子可能一辈子都通关不了贪婪之岛。”
“是啊。”李斯特喃喃，“全岛的怀孕石都被那家伙拿到手了，他想干嘛？一人造出一个国家吗？”
历时已久, 在太宰治过于嚣张的阵势下，艾莲娜终于找到了这位自带信号塔、给消费者权益保障协会打电话投诉贪婪之岛是黑心游戏、顺带让金在自己徒弟面前社死的玩家【未知】。
来贪婪之岛才多久就如此能惹是生非，艾莲娜在发现太宰治居然是通过金的游戏机进入贪婪之岛时更是无语至极。
“这家伙要么不出现, 一出现就知道给我们找事情。”艾莲娜头疼地说，“他身上根本没有念吧！是怎么进来游戏的啊？”
人家不仅进来了, 还以一己之力收集完全岛的怀孕石，从源头破坏了金的儿子小杰集齐全部卡片通过游戏的希望。
“难道以后贪婪之岛会变成【唯有得到怀孕石的人才能通关】的重口味游戏吗？”李斯特满脸拒绝，“不要啊, 我们是梦幻游戏不是猎奇游戏，不要随便增加奇怪的设定！”
“我们得找他谈谈。”杜恩说，“游戏并非法外之地。”
“他身边那位少女很奇怪。”艾莲娜调出资料，“爱爱的npc123号分明与玩家【未知】相遇过，但在我用gm权限从npc处调取资料时, 资料却完全没有显示出他们的身影。”
“非法入侵、联络外界、资料篡改应该都是那个女孩子的能力。”李斯特说, “场中风险骰子的概率同样被她卡了bug。”
“简直就是病入侵式的外挂玩法嘛。”杜恩小声说, “金在哪里认识的他们？”
“要不要试试驱逐卡？”李斯特提议, “没有念力的玩家本来就不能进入游戏，gm的职责不就是清理bug吗？”
“万一他们出去又向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投诉怎么办？”艾莲娜问，“我们偷税漏税好多年。”
“没关系。”杜恩灵机一动，“贪婪之岛的法人是金！他是二级猎人, 免税收。”
好的, 这就放心了, 李斯特从自己的游戏集卡册book中拿出gm专用驱逐卡。
“去吧, 驱逐卡！解封你的黑暗力量！”
刷得一道白光闪过, 无事发生。
太宰治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从容地收下成堆的怀孕石卡牌。
【人间失格】：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懂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后，艾莲娜强行挽尊，“这两个人是金专门为我们准备的bug制造机，让我们能发现游戏中不起眼的bug，为我们枯燥的工作增添惊喜的乐趣。”
李斯特：“别说了艾莲娜，如果金在这里，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
艾莲娜：“揍死他，猪头！”
“他的能力应该是消除念力。”杜恩分析道，“他收下卡牌时戴着手套，并且没有像其他玩家一样放进bokk，而是收进了口袋里，我想他根本没有办法召唤book。”
之前抛骰子也是，太宰治没有真正触碰到风险骰子。
艾莲娜：“依妲说他们没有进行过新手指引，直接进入了主城市。”
依妲是艾莲娜的双胞胎姐妹，负责入口的新手指引。
“所以……”李斯特举手，“我们该拿他们怎么办？”
是啊，磨人的小妖精们，他们能把他们怎么办呢？
“叫金来吧。”艾莲娜无情地说，“他惹的火，他自己灭。”
可怜的金，继在徒弟面前社死后又被一起奋斗的同伴嫌弃max，两头受气，都是因为太宰治和零零。
遇见他们是金一生的劫。惨，金，惨。
艾莲娜还是太过年轻，对金的了解还不够地道。
能和金·富力士聊得来的人，基本不是正常人。
他们以为太宰治只是一个对怀孕石情有独钟的怪人，实际上的太宰治人在岛内，搅动天地风云。
以揍敌客家为原型创作的小说《噩梦谈》用精湛的笔力、杰出的叙事手法、丰富的情感色彩、强烈的表达欲打动了一干读者。
尤其是文中跌宕起伏、复杂深刻的家庭伦理大戏，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家庭教育的问题又引发了多少学者的深思？
“孩子快乐才是教育的根本。”一场轰轰烈烈的教育改革运动以津岛修治的名义风靡全大陆。
一夜之间，奇犽·揍敌客的妈粉爹粉姐姐粉哥哥粉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震惊全揍敌客家。
“津岛修治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吗？”伊尔迷面无表情地站在靡稽身边，看弟弟冷汗直流地关闭电脑上的海绵宝宝。
“好看吗？”伊尔迷平静地问。
“好看，呸，一点都不好看，幼稚！”靡稽打了个哈哈，“大哥放心，我已经发现了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请再给我一个星期，不，五天！”
“尽快。”伊尔迷扔下两个字，转身离开靡稽的房间，临出门前他声线毫无起伏地说：“靡稽，下次对大哥说谎前记得先把架子上海绵宝宝的等比手办收一收。”
靡稽：淦，暴露了。
门悄无声息地合拢，靡稽点开和网友的聊天，向对方抱怨大哥的不近人情。
英俊洒脱二少爷：我服了大哥，他知道那家伙的情报有多难查吗？猎人情报网里都没有消息。
纯情恶魔天使心：害，别提了。我们这边也是，除念师哪有那么好找。
纯情恶魔天使心是侠客的网名，同为技术宅，他和靡稽是多年的塑料网友。
英俊洒脱二少爷：哈哈，不愧是我，我看完了全集海绵宝宝，真的被我找到了线索。
纯情恶魔天使心：切，我也找到了。
英俊洒脱二少爷：我要找的人在贪婪之岛。
纯情恶魔天使心：我要找的人在贪婪之岛。
靡稽/侠客：？？？
你也是？
“这是一次历史性的会晤。”零零抱着手机，感慨地说：“两位少年踏上了一同冒险的道路。”
“金必须感谢我们给他拉来了好多潜在玩家。”零零把手机向后递了递，给把她当作靠枕懒洋洋没个正形的太宰治看。
“揍敌客家反应真够大的。”太宰治冤枉，“我的灵感来源明明是爱爱的npc，关他们家什么事？”
而且他的初衷明明是写一个荡气回肠的冒险故事，为什么读者的关注点都在家庭教育上？
“我失败了吗？”太宰治看着稿费到账的账户余额，一眼扫过去起码10个零。
“怎么会呢？”零零给太宰治看他收到的钻石进账，“主人就是最棒的。”
“汪汪！”黑土附和。
“又养家又养狗，我好不容易啊零酱。”太宰治假模假样地抹了抹眼泪，“外面还有人想打我。”
“今晚吃螃蟹，我请客？”零零试探性地问。
“好耶！”太宰治瞬间振作，“我要吃玛莎多拉的魔法七彩蟹。”
“不怕中吗？”零零嘟囔，她扒了扒自己的零钱包很有忧患意识地想，“明天占卜屋得再开张了。”
不开张她快要养不起她的宰了，到时候太宰治因为吃霸王餐把自己吃进局子该怎么办呢？
“主人有手有脚，给人家刷盘子的话应该还是能干的。”零零给太宰治计划解决方案，“或者主人用自己的美色赊账也可以。”
“在零酱眼中我只有身体可以卖钱了吗？”太宰治挨挨蹭蹭地挤过来，他双手捧起零零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问：
“在你眼里，我的脸可以打多少分？”
少女眨了眨眼睛。
黑白交织的雾气勾勒出人型的身影，细胞、血管、骨髓、穴位的生物学名字在空中飞舞，元素字母排列组合，无尽的信息流一遍遍冲刷而过，整个世界皆由“数据”构成。
完全没有人类审美观的人工智能陷入沉思。
她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害主人的自尊心？
人类在零零眼中和菜市场悬挂的腊肠没有区别，正如在她眼里变异翼龙和五条悟都被分类在“可爱想养”的宠物分类一样。
太宰治的问题好为难人，她只是个无辜的小ai请不要搞她。
“总之先要表现出对主人的喜爱与赞美，以此稳住他幼稚的好胜心。”零零在心里分析。
她在网上看到过，很多人因为容貌不被认可走上了歧路，令人唏嘘。
尤其是一直被人夸赞却突然被人说“你长得很丑耶”的青春期少年。他们不但会恼羞成怒，还会因为偶像剧看多了而说出“你是第一个没有被我的美色所吸引的女人，是故意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才故意这样说的吧？呵，有趣的女人。”
好可怕，想想就被油腻得头皮发麻。
她不能让家里养的宰宰走上这条f4的不归路！
“人类表达喜爱和被迷住的行为是什么？”零零打开自己尘封已久的搜索系统，决定听从神奇网友们的主意。
太宰治在等零零回答。
等着等着，他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这个问题有那么为难人吗？横滨一枝花陷入极大的危机。
太宰治被人评价过性格烂、黑心肠、昧良心等等等等负面言论，却从来没被人说长得不好看。
他的心要被零零伤透了，她居然连说谎骗一骗他都编不出话来吗？
被太宰治捧住脸的少女终于有了反应。
零零得到了评价最好的高赞网友回答，她满意关闭搜索系统，伸手勾住太宰治的脖颈。
太宰治猝不及防被零零向下一扯，自我怀疑的思绪还没转过弯，突然尝到了清甜的软糯触感。
比布丁更柔软一些，像咬住团子时唇齿间轻微的粘连，柔和的清风被送入口腔，舌尖上传来细小的刺痛感。
第一次……可以直接伸舌头的吗？
太宰治头脑风暴。
好野，他喜。
a：怎样在不赞美对方的情况下表达自己对他的赞美？
q：啊这，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直接亲吧。
不错，零零觉得网友的回答很好，简单明了易于操作，对行动力满分的少女来说更是毫无压力。
“嗯？”零零亲了一会儿，疑惑地睁开眼。
被她环住脖颈的太宰治看起来非常迷茫，和零零在法式热吻教学视频中看到的老师示范效果完全不一样。
“我的步骤错了吗？”她非常震惊。
怎会如此？她的学习技巧不是天生点到满级的么？区区一个人类互动行为，她怎么会学不对？
“我再试一次。”零零不死心。
太宰治被少女按在沙发上，他还没来得及要一个自己为什么无辜被非礼的解释，就被好胜心与学习欲支配的零零摁住亲了个彻底。
“我的步骤没错，是主人的问题。”
半个小时后零零起身，她轻松越过被她亲到缺氧晕过去的太宰治，下定结论。
为了太宰治先生横滨情圣的尊严，这里我们还是为他解释一句：
他的技巧和持久都完全没有问题，只可惜太宰治遇见了实践与理论完美匹配、体力拉到满点根本不需要换气的传奇ai。
能坚持半个小时才晕已经很了不起了，人类的身体始终是有极限的，他又不能学零零不做人。
“这下应该哄好了吧？”零零俯身轻轻掰过太宰治的脸，触感温热，他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睫沾着雾一样的水滴。
“就说嘛，”她松了口气，“我的技巧怎么会有问题。”
不错，狡猾的人类擅于逞口舌之快，ai也要入乡随俗掌握新的技能点才能跟上时代进步的脚步。
太宰治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零零想到他先前说想吃玛莎多拉的魔法七彩蟹，正巧她的占卜屋也开在玛莎多拉。
“临时开个张吧。”零零带着黑土走出他们租住的旅店，她精打细算地数了数，“算一卦，刚好够今天的晚餐钱。”
吉普赛占卜屋限时开张！您的好友神棍少女已上线。
“大师！您终于来了大师！”零零刚刚放出吉普赛之屋便有一位玩家从草丛中钻出，神情激动。
他顶着满头的草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零零的占卜屋火热程度可见一斑，平日里营业甚至要排队等号叫号，由此诞生一系列黄牛职业。
“你好快。”零零钦佩地说，“来吧朋友，我为你算一卦。”
“大师，我一直有个梦想。”玩家端正地坐在零零面前的小板凳上，“我准备离开游戏就和我的青梅竹马结婚。”
“咳。”零零呛了一声，她怜悯地抬头看着眼前羞涩的玩家，“朋友，不要立flag。”
这话一说，你不就必死无疑了吗？何苦这么诅咒自己。
玩家不懂零零好心的劝慰，他恳切地说：“大师，你给我算算吧，我这婚事能成吗？”
你要算，那就算呗，零零一向好说话。
她捧住水晶球，游离在空气中的数据流涌入球体中，百万种可能性不断计算、归纳，最后筛选出最可能的结果。
云雾散尽，一位长相甜美的姑娘出现在水晶球中，面对玩家的求婚，她干脆利落地说：
“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乌乌，”零零对面的玩家落泪，他咬着手绢嘤嘤嘤，“是谁！我的情敌是谁？！”
他出去就把那家伙鲨了！
水晶球中的视频还在播放，玩家的青梅竹马从怀里掏出一张裱起来的照片，珍重地递给玩家。
“是它，就是它，我的恋人，多么美丽的它！”姑娘握住玩家的手，“你也喜欢它吗？想要它吗？”
零零皱眉。视频里姑娘的声音不负开头的飒爽，反而带着歇斯底里的偏执，像魔怔了一样。
还有她的人称代词，“它”？又是一段跨越种族的恋爱故事？
令零零和占卜玩家本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视频中的玩家接过青梅递来的照片看了一眼，脸上骤然升起病态的红晕，神态变得与青梅一模一样。
他着魔一样点头，声音狂热：“想要，我爱它！”
“呵，老娘就知道你是我情敌。”姑娘瞬间变脸，从裙子下掏出一把刀，一刀捅死了痴恋的玩家。
“哇，你的小青梅好猛。”零零赞叹，“她是个普通人吧？居然那么轻易地杀死了念能力者，爱情的力量果真无穷。”
玩家面露呆滞，已经傻了。
事情的走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没死在立flag的路上，而死在了拔旗的那一瞬间。
看来是上天注定，他要亡啊！
“大师，救救我大师。”玩家痛哭流涕，“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你还是老实在贪婪之岛里呆着吧，记得下次别随便立flag。”零零同情地拍拍玩家的肩膀。
人呐，怎么就不听劝呢？现在的少年漫主角都不敢随随便便立flag，生怕作者画个阴间剧情送主角和读者一起埋葬。你倒好，男n号，赶着送人头。
哭哭滴滴的玩家买了两麻袋转运水晶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零零目送他离去，黑土摇着尾巴将帐篷的布门拉上，颠颠地跑回零零手边坐下邀功。
零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小地狱三头犬的脑袋，“未来怎么会变成那样？”
从轻松冒险剧秒变悬疑虐心猎奇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她没看错，姑娘手里拿着的照片上那团红影是……
“绯红之心。”
一颗普通到谁也没把它放在眼里的宝石，竟仅用一张照片就引得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互相残杀。
只窥见的冰山一角便知事不乐观，未来的祸端究竟从何而起？
“我们在贪婪之岛与世隔绝的这些天，外面恐怕出现了不小的意外。”
零零同情地说：“我可怜的主人，一觉醒来，天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