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条河

    八月底为了安全起见羽生放弃参加大奖赛，国内航班彻底恢复后星若就想着回国了，羽生爸妈干脆一道买了票举家前往，他们认为作为男方应该上门拜会商讨婚事，毕竟这是中国人的习俗，尊重对方文化这才是礼数。纱绫没有去，她的工作请不了那么久的假。

    羽生是ana旗下运动员，托运服务都是最优化的，于是由美准备超多见面礼，全日航空的隐私保密做的很好，深夜抵达后再由专车安排去酒店隔离，羽生结弦来中国愣是一点没走漏风声。

    一连14天酒店隔离差点无聊到爆炸，前三天还行，到第四天连游戏都不想打了，一家人住四间房，一墙之隔只能视频聊天。结束时羽生是蹦出房间的，感觉跨出房门那一刻就是自由天地。陈爸专门开车来迎接他们，快抵达目的地时星若指着一栋洋楼说："那是我家。"

    羽生一直都知道星若家条件挺好，没想到她家还是独栋小别野，不由得惊呼："你们家好大啊。"

    星若感觉他恭维了，仙台那一户建差不多大。而且羽生在东京多伦多还有公寓，总资产比她家惊人的多。明明快二十六岁的人了，羽生还是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心，他非常想去看看星若的房间，看着儿子有些按捺不住的模样，由美小声训斥他老实点。陈妈没那么讲究，让星若带着他去楼上逛逛，得了敕令的两个人拉着手跑了，上楼梯时羽生发出惊叹："好多书啊！"

    楼梯的墙面装了书架，因为工作特性他们家到处都是书籍，一眼望去壮观的很，听到儿子跳脱的语气，由美都无奈了。

    羽生进了星若的房间上下打量一番，屋内小摆件随处可见，拳头大的娃娃堆满懒人沙发上。专门的书架腾空了，全部用来摆放星若的奖牌，中央还铺了毛茸茸的地毯方便她做瑜伽用的。

    "诶！还有钢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谈钢琴？"

    羽生忍不住摸了下。

    "六七岁学的，我妈那时候可积极了，一报名就把乐器都买了，可惜我只开了头就放弃了，当时我妈可气了这大家伙不便宜呢。"星若不好意思的说，偶尔无聊她还会在家试试搜网上那种单指简谱练练。

    "以前家里也有一台，那时候还是住公寓楼，好多年的老钢琴了，可惜地震摔坏了，搬家就没带走了。"羽生惋惜的说："小时候姐姐就很喜欢弹奏给我听哦。"

    "纱绫姐好多才多艺呀。"

    "并没有，弹的很难听。"

    对于揭姐姐老底这一行为羽生看起来毫不留情，星若掀开盖在钢琴上的防尘布，回忆着在黑白按键上按下do、re、mi、fa、sol、la、si，还好还能记着点。

    星若坐下用手机搜了搜乐曲试探性开始弹奏，然后清清嗓子哼唱着："cityofstarsareyoushiningjustformecityofstarsthere""ssomuchthatican""tseewhoknows。"

    这部电影热映时正好是16年结尾，大奖赛总决赛夺金后两个人寻思放松一下，这也是他们认识多年第一次去电影院看电影。比起满院捧着爆米花可乐手拉手的情人们，发现这是个爱情片他们有些无错，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有的人看的是情感有的人看的是人生，两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认真的看完了影片。

    羽生也回想起那天，星若眼馋着柜台的零食，因为赛季不能瞎吃只能忍痛放弃，失落的同时嘴里还嘟囔着："再也不要冬天看电影了。"

    剧院的有情人太多播放到接吻的桥段，前排的情侣总忍不住亲亲，还是那种用力啃食感，每次都超长待机看的他有些尴尬，星若就安慰他也安慰自己："眼不见为净。"

    发现是个悲剧，身后观影者对剧情的不满忍不住叫骂，影响到星若她就不高兴的回怼："回家嚎去！"

    回去的路上星若纠结于有情人为什么没能在一起，羽生一言道破："因为他们都对现实妥协过了，如果一直坚持最初的理想，忍受那些追梦的困境心里的不平，可能是不一样的结局。"

    星若问："所以你一直对一件事十年如一日坚持着？"

    羽生点头："星酱不也一样，花滑这条路挺痛苦的，我也有很多次忍不下去的时候，好在都坚持下来了。"

    星若感悟那句话："如果再选一次，我还会跳进那条河。"

    弹了个开头后面星若就不会了，她停下细细描摹按键，骤然停止的音乐把羽生拉回现实，星若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问："下辈子还做羽生结弦吗？"

    那是18年的夏天，在备受举目的焦距与日俱增的压力伤痛的折磨诸多不平等对待下，他忍不住漏出疲惫的神色说出出"下辈子不做羽生结弦也可以吧"的言论。

    一直以来活在聚光灯下他习惯了自我保护，难得把脆弱袒露出来，他想成为普通人。这次羽生没有犹豫，亦如那天电影说出观后感时侃侃而谈的自信，回答道："如果再选一次，我还会跳那条河。"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羽生见状半跪在她面前，从衣服口袋掏出一个礼盒："虽然一直以来我们没什么惊喜，这次来也是为了商讨谈婚论嫁，看起来一切水到渠成。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没有陈星若，我现在可能像个无头苍蝇乱窜，可能还是会想能做个普通人就好了，想的多吃的少。"

    看着礼盒星若的心怦怦跳，羽生接着说："可是没有那些如果，我离不开你也不要离开你，我喜欢跟你夏季屋顶看星星，喝你煲的汤，一起打游戏，听你的数落，陈小姐可以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星若微笑着说："那你还不快把盒子打开。"

    这个迟钝鬼光顾着说，就单纯举着盒子，说的再感动她也差点破功，羽生愣了下不好意思打开了，里面是一枚镶嵌克什米尔蓝宝石方形钻戒，主石周围还镶一圈小钻，看起来就很符合羽生喜欢亮闪闪的品味。

    星若直接愣了："这么大？"

    羽生说："蓝宝石是214克拉的，我当时一听就定下来了。等下，你还没说愿意呢。"

    星若点着头，心想这辈子认栽了："愿意愿意。"

    214恰好是她的生日，这个重量带点缘分的意味，而且恰好是她最喜欢的蓝色。就像悲怆的颜色，她真的很喜欢悲怆。羽生在柜台一眼相中它，就是等改戒圈尺寸等了快一个月，不然他早就在仙台送上了。星若优雅的把手伸过去，羽生有些激动的取出戒指小心翼翼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星若疑惑的问："那你的戒指买了吗？"

    当然买了，不过男戒就没那么好待遇了，他随意装在裤口袋，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掏出来时星若差点忍不住凶他也不怕弄丢。羽生不愧是小仙男，哪怕是男戒也是满圈细钻款，星若忙让他戴上两个人紧握双手，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新鲜出炉的照片当然要分享，她迫不及待的发给隋文静王诗玥看。

    王诗玥：哇！好好看，居然不是传统钻戒诶！羽生好fashion自己的也这么闪耀。

    隋文静：这是蓝宝石？

    星若：对~我不喜欢普通的钻石，更喜欢带色的宝石。

    隋文静：乖乖你这个得2克拉吧？羽生结弦就是财大气粗。

    星若：214克拉哦。

    王诗玥：钱不重要，214羽生也太会了吧，感觉我被硬塞一口狗粮。

    隋文静：确实，你准备啥时候办婚礼？

    王诗玥：有种平昌还在昨日的错觉，一眨眼居然要结婚了。

    星若：不知道双方父母在沟通中。

    隋文静：在哪里办哇，办中式西式？

    星若：不出意外是在仙台办，应该是婚纱西装啦，毕竟我不能接受白无垢，也不能脑补他穿中式的衣服。到时候你们都是伴娘，一个都跑不掉哦。

    王诗玥：啧，花滑男单一哥被一姐拿下，这下得有多少人失恋了。

    隋文静：恐怕那些泪能让海水变得更咸了。

    星若：少贫嘴！

    等他们俩下楼，双方父母也谈的差不多了，陈爸陈妈很感激疫情期间羽生父母对星若的照顾，毕竟异乡大半年回不了家，如果星若一个人住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他们考虑到全球还处于不稳定状态，打算等到明年情况稳定了再办婚礼，加上星若又做了羽生的助理工作重心都集中在他身边，双方父母都希望他们先领证。

    羽生欣喜若狂，满口答应准备回日本就去办，羽生握紧她的手，举手亲了一口心里甜蜜的想，以后就是羽生太太啦。

    接下来的日子陈爸陈妈带着羽生爸妈去苏州逛逛，羽生也如愿吃了美味的大闸蟹。看着星若五分钟拆一只蟹，把一桌人的螃蟹包圆了，看的羽生就差没加油打气了。

    他们没有逗留几天，羽生还打算参加全日，加上回家隔离的时间，留给他的锻炼时间并不多。秀利也一样，他还要上班作为老师暑假要结束了。

    星若没有急着跟他回去，她有一整年没见过家人了，想就在家里多陪陪爸妈，于是约定好全日之前见面，某望妻石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登机时三步两望，星若好笑的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