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跟踪
安室透注意到了结城绫生活作息的规律。她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都不在公寓,周末也不例外。
在神田神社偶遇孤身一人的结城绫时安室透就感到奇怪。据查,结城家家庭教育及其严格,结城绫又是结城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上下学车接车送,她出门百米外必备安保人员。结城家怎会让她在外面独居?
安室透还从毛利兰处打听到,结城绫刚上初中那会儿,因与众不同的特殊待遇被同学孤立过,后来认识毛利兰加入空手道社境遇才有所改变;她身手很好,却不愿参加比赛。校外,她单独跟朋友出门游玩的次数少,且多数时候都有人跟着。
安室透留着心多问了一句:“我记得去年你们一起去露营吧,也有人跟着吗?”
毛利兰摇着头:“那次没有,绫那天好像比平时更加开心。”
“是吗?”吧台内的安室透以汤勺轻轻搅动锅里熬着的番茄牛奶汤。
“那个,安室先生……”淡淡的绯红在毛利兰白皙的脸颊晕染开,“为什么对绫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吧台内外大小两个侦探皆是一愣。柯南是深知安室透的真实意图,但纯真天然的毛利兰不知啊;在他们这个青春洋溢的年纪,觉得一个男性隔三差五打听一个女生的消息,多半是喜欢了。
“稍微有点在意。”安室透直言不讳。
“是真的?”毛利兰激动问道。
“兰姐姐。”柯南看不下去了,岔开话题,“是不是因为绫姐姐师傅啊?就是那天来接绫姐姐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毛利兰想了想,“绫后来是讲过她师傅其实人很好之类的话。”
柯南明白了,结城绫只跟朋友讲了自己师傅的好话,压根没多言其他的。看起来大大咧咧不着调的女生,实际上心思缜密着呢。曾经作为工藤新一还是比较了解结城绫的,想从她嘴里套出点类似机密的东西,除非在她下巴处开个漏筛。变成柯南许久不接触结城绫,反倒把简单的事情给忘了。
春寒褪尽之时,第三学期迎来结束。
整个学期下来,柯南没再感受到暗中窥视的目光,他也怀疑是自己因组织的事过于紧张出现的错觉。
结城绫自搬到公寓就天天早出晚归,碰见安室透虽然会笑容满面的打招呼,但仅限于邻里间的客气礼貌。rum好像没入人海中消失一样,没消息也没指示;仿佛是故意透出行动信息只为溅起短暂的水花。至于rum本人在何处,安室透有几个怀疑对象,还有待证实。
随着学校放春假,波罗店里的学生客人逐渐增多,安室透的值班日犹甚。时常有小女生上前搭讪,榎本梓偶尔会讲一两句打趣他的话,安室透都一笑而过。普通平凡充实的日子他多少有些向往,然而这只有在岁月静好的生活下才能做的美梦。
晚上打烊关门,安室透开着马自达往歌舞伎町驶去。在外停好车,安室透戴上鸭舌帽走进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一丁目其中一家酒吧,点了杯冰饮威士忌。没多会儿,一名艳丽女郎迈着略显生涩的妖娆步子走了进来。安室透压低帽檐,背着女郎到散台坐下。女郎坐在高台与调酒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而她的视线总是不经意般落在酒吧另一座散台位置的两个男人身上。这条街就是日本的一座不夜城,过夜里零点喧闹鼎沸之声愈加强烈。受女郎关注的两个男人总算在零点后离开了,男人前脚踏出门槛,女郎后脚立马跟上,安室透也紧随其后。
安室透跟着前面的人兜兜绕绕了半个多小时,他们走进了老旧的居民巷。巷子里用来照明的路灯稀少,拐弯转角都隐隐约约散发出阴森之气,越往里走灯光越暗。女郎不远不近轻手轻脚地跟着前面的男人,两个男人进了巷子深处,女郎藏在角落考虑良久,最终折身返了回来。安室透轻身闪到拐角处,避免正面与女郎碰上。他隐匿在昏暗的角落里凝心听脚步声由近及远消失在听力范围之外才出来,回头注视着两个男人进入的深巷方位沉吟片刻又迈步去跟女郎。
安室透照着来时路往回走,转了几弯角都没见女郎踪影。当他一脚踏出居民宅路口瞬间,左脑侧边砸来一记强劲拳风,安室透抬臂屈肘格挡,右掌猛力拽住对方奇袭之拳腕以借力打力之势一迎一送将对手推开两步。安室透只戴了顶鸭舌帽,在路灯映照下两步之距足以让双方看清彼此,当他以为过招就此作罢那刻,对方却劈掌砍了上来。以掌作刀以拳作锤扣指如勾,脚下如飓风般上踢横扫,招招往人体脆弱要害处攻击丝毫不留余地。安室透边防边退,没有出言阻止,对方认清他的情况下还猛力攻击显然是把他当敌人了。面前横眉怒眼的女郎跟以前嘻嘻哈哈的小女生截然不同,面对快速密集又毫无章法的打法光防守已经远远不够。下一记高鞭腿呼扫之下,安室透提膝至腰屈双臂硬挡下对方的锋芒,在对手还未收脚的刹那缠住对方脚踝将其拖拽。脚掌贴近安室透胸膛之时,对方竟然将整个身体横向悬空在没有任何支撑点的情况下对他进行双脚连踢。安室透一连退了五六步,抵住脚劲下画半圆侧闪一边准备再次击向对方小腿。还没等他碰到,对手缩身着力双脚蹬向他右肩借住肩部的力度跃上空中来了记腾空翻,一个漂亮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落到安室透身后。安室透唇角一撇,在对手直面一拳出击前先声夺人,侧身夺手将其压制摁在墙上。说:“结城小姐,打得差不多就行了。动静这么大,不怕引出老虎来?”
被他摁住无法动弹的结城绫不反抗,只淡淡问一句:“为什么跟踪我?”
安室透笑道:“我说碰巧,你相信吗?”话未必,两人忽地同时沉下脸。似乎是为了印证安室透前面的话,居民宅巷里边传来起起落落多重脚步声。
安室透不假思索牵起结城绫快步往居民宅巷外走,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他们就能到达监控之下。夜半三更,只有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带着生活气息。安室透边走边脱下自己的风衣,套在结城绫身上,“穿好,扣紧扣子。”鸭舌帽取下扣在女生脑袋上,一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低声问:“带湿巾了吗?”
女生一点即通,从兜里掏出湿巾,干脆利落地擦掉脸上妖冶艳丽的浓妆,迅速整理好头发。
一分钟未到,十几个人涌出巷子。朝两人低吼:“站住!”
安室透揽着结城绫按正常速度行走。结城绫紧攥双拳,做好正面对战的准备。安室透伸手压住她拳背,低声说:“打也要先弄清敌人的实力和他们身上是否携带武器,敌众我寡的情况,安全脱身是首要的。”刚才的打斗并未让结城绫失去理智,她听进了安室透的劝告从善如流,当即抱紧安室透左胳膊垂着头俨然一副腼腆羞涩的小女生模样。
“各位,怎么回事?”面对拦住他们去路的一群人,安室透面上惊疑不定,笑着问道。
为首一人把他俩从上到下打量几番,不怀好意调笑:“这么晚了,两位还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啊。”
结城绫脑袋又低垂了两分,鸭舌帽帽檐遮了半张脸,整个面部贴紧安室透胳膊,那群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安室透看到之前被结城绫跟踪的两个酒吧男人也在其中,就更不能让身边的小丫头暴露。
“害羞了?”为首的男人伸手要去摘她帽子,安室透右手挡在结城绫额前,“她胆子小,请各位不要吓她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拦我们?”
“切!”为首之人极为不快地啧嘴,“这里只有你们?有没看到其他人?”
“刚才我们路过,没看到这里有其他人。”安室透说。
“你说——”为首的人指着结城绫。
结城绫颤抖着:“没……没有!”
“人没看到,不过……”安室透转着眼珠回想着,“刚刚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咚咚咚。不,不对,好像又是笃笃笃……”
拦在前面的人左右相视几眼,站在为首之人旁的另一个男人说道:“没什么事,耽误你们谈恋爱,实在不好意思。”没有丁点诚意的道歉语,不过这些小细节都不重要。安室透抽出左手揽紧结城绫,从那群人让开的中间一条道中走过,不忘解释两句:“我们只是半夜肚子饿了,出来买点食物。”突然,一只手拍在安室透右肩按紧,“你们今晚出来有遇到什么事吗?”
此问何意,安室透心知肚明:“当然,我们只是出来买点东西,什么事都没发生。”
两人走前面,一群人隔着十几米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等他们进了便利店那群人还远远守了几分钟才各自散去。
“走了。”经城绫挣开安室透怀抱,取下帽子脱下风衣,搁在臂弯内,“衣服和帽子,我拿去干洗了再还你。”
“其实,你不用如此客气。”安室透指着货架上的饮料,问,“喝什么?”
“苏打水。”
安室透自己拿了瓶咖啡。他接过结城绫手中的东西,重新戴上帽子穿上风衣。结城绫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你的车停在哪里?”走在路上,结城绫问道。
安室透老实告诉她:“在歌舞伎町那边。”语必,他听到前面走着的女生发出一声嗤笑。他建议,“我们坐出租车回去。”
“不了吧,这边到歌舞伎町也要不了多久时间。今天坐出租车回去,明天你还要跑一趟过来取车,多麻烦。”
有其师必有其徒。
安室透不想恶意揣测还未成年的高中生,但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两人真挺像的。都是毒舌:不同的是一个挂脸上;一个藏心里。
封闭的车箱内,舒缓的轻音乐萦绕在耳畔。后座的结城绫淡眉微蹙,说:“我听兰说,安室先生是侦探。”
“是的。”安室透看了眼后视镜里愁眉不展的少女,“结城绫小姐是有什么委托?”
“你很希望我有事委托你?”
安室透说,“只是看结城绫小姐好像被什么事困扰着。”
“不烦安室透先生费心,谢谢!”说完,结城绫歪头侧额抵着车窗,低垂眼睫默然不语,一路再无话。
到公寓,安室透觉得有必要再次澄清一下今晚的事。
“结城绫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是碰巧遇见你的。只不过是昨天我路过歌舞伎町偶然看见你,有点好奇所以今天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又去了。”
“我相不相信都不重要,安室先生不需要过多解释——安室先生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住的?”
安室透说:“去年七月末。”
“我知道了。”结城绫对安室透浅浅鞠躬,心不在焉地说,“安室先生,晚安!”
“晚安!”
安室透斟酌着结城绫问他入住时间的意义,大概是想知道他和白露是否相熟。她这一问,安室透就敏锐地感觉到结城绫现在独自查的事应该与白露相关。以结城家族的实力和社会人脉,想要调查一个人并不难。而现在结城绫在私自查是否证明,她想知道的事不能让结城家其他人知道,还是说结城家族里的人都清楚却不想让她卷入的事。
结城绫的行动勾起了安室透的求知欲。三个月了,小姑娘又上学又跟踪,事情调查的进展很慢,不妨让他来试试。不过,在此之前他首先要获得结城绫的信任。
临睡前,安室透将组织近期的活动轨迹整理好,发了封加密邮件。关电脑的一瞬,安室透脑海里突然闪过女孩张开双臂迎接女子的画面。安室透合电脑的手微顿,他记得那时是十一月份,白露住到隔壁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纵使再深居简出的人也总会与邻居遇上的;但那天,他跟白露都选择无视对方。安室透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结城绫竟然把这小细节记得如此清楚且以此产生怀疑,再联想到晚上跟踪她的事。安室透的跟踪技术纯熟,不会轻而易举被人察觉,后来听结城绫质问他的口气根本就是一早就发现了他的跟踪。细细想来,他是低估那个小丫头了,过于大意才认为结城绫年纪小未经世事天真无邪。
之后几日,安室透去查了被结城绫跟踪的人,发现那是群偷鸡摸狗的混混团伙。干着各种坑蒙拐骗的事,受害人多为老弱妇孺。直觉告诉安室透并没那么简单,他想联系结城绫,却发现自那晚之后他就没在公寓见过结城绫。结城家的安保犹如铁桶探听不到丁点风声,不知结城绫是否回家。
周日下午毛利兰好友三人一起到波罗吃下午茶,安室透提了一句:“最近没怎么见到结城小姐。”
铃木园子坏心眼地贼笑:“难道安室先生经常见到她?”
“倒不是经常。”安室透说,“一月份开学的时候结城绫小姐搬到我隔壁来了,偶尔会碰到。”
“哎?”三人被此消息惊到瞠目。
铃木园子嗔怒:“那家伙竟然瞒着我们暗度陈仓!”
“园子,别乱说。”毛利兰哭笑不得,又对安室透道,“长假期间,绫也很少跟我们联系的,可能在家里处理家族事务吧。”
世良真纯说:“这学期很少看到接结城的专车。”
“好像确实是……”毛利兰也想起了,“以前接绫的车都停在学校附近。”
“打个电话问问她就知道了。”铃木园子拿出手机拨号,不一会儿放下,“打不通。”
她们对此习以为常。新年当天结城绫没接毛利兰电话,后来结城绫跟她们道歉解释说,在神社里把手机静音没听到。结城家事多,一般她们没什么特别的事都不会去打扰结城绫。
结城绫的事,安室透默默记下。她到底是回家还是外出做其他事情,安室透记挂着总想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