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贺崇修此次前来, 排场不是一般的大。
平日里季雨迟见贺崇修总是一个人一匹马，很少彰显声势的时候。
可是如今贺崇修身后足足跟着十几个人，说是给季家送来的谢礼。
言辞恳切, 言若不是季家, 恐怕他早已殒命。
让季家这几人好好见识了一番武安侯府的排场。
季雨迟看着送进来的礼物, 贺崇修当真是将家中每个人都考虑到了。
不过季家院子小，因此在送完礼物后, 贺崇修便让下人们回去了。
季雨迟的目光停留在贺崇修身上, 总觉得道谢搞得这么声势浩大，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是陛下的意思。”看出季雨迟的疑惑, 贺崇修低声解释。
虽然证据都指向异姓王萧凯，贺崇修不信。
但是这对于宁顺帝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只要能够拿出证据，证明萧凯派人刺杀朝廷命官，再加上他在江南所犯下的罪行。
这一次萧凯的势力定然会被宁顺帝连根拔起。
贺崇修明白宁顺帝的意思, 如今太子虽看起来不受重用, 但是宁顺帝已经开始铲除异己，无论之后是不是现在的太子继位，大宁的皇权定然会更加统一。
异姓王萧凯只不过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 第三个，直到将那些王爷手中的权势和封地全都拿回手中。
“此次刺杀事件，陛下已经了怀疑人选, 我这般大张旗鼓来道谢, 也是为了看身后的刺客如何反应。”贺崇修低声解释了一句, “这周围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你无须担心。”
毕竟事关朝堂，贺崇修没有同季雨迟多说, 而是问起自己的事情。
他昨日夜里做梦，梦到今日在家中休息，在院子中散步，家中假山的巨石又一次掉落。
这梦境他之前好像梦到过，是以今早醒来，他便改变了主意，出了家门，前来季家道谢。
“确实还有事情。”季雨迟看着贺崇修头顶的时间。
最后三个时辰。
“你今日从我家出去后，会去一家糕点铺
子中买糕点，那里发生了一场闹剧，丈夫托了家中钱财出来买酒，妻子气急，拿着手中洗衣服的棒槌追赶出来，到铺子附近的时候，因为追赶太急，手中的棒槌一时不慎脱落出去，正好击中了你的头颅。”
季雨迟说完自己闭了闭眼睛，虽然看贺崇修各种倒霉的死法已经很多了，但是仍旧让她有些接受不了贺崇修身上的倒霉设定。
唯一一点好处，便是这人给自己带来了许多积分。
若是两人能够日日见面，自己的积分一定会有更多的增长。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瞬而过，贺崇修乃是武安侯之子，朝中官员，而自己有了离京的打算，两人之后见面的次数应该会比最近少上许多。
况且贺崇修有自己保命的本事，到底不会真正丢了性命。
她不能为了快捷获得积分，就围着贺崇修此人转悠。
听到季雨迟方才说的话，贺崇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你当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季雨迟看贺崇修垂眸不语的面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贺崇修摇头，梦境出现突然，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其中有何缘由。
知道这件事情暂时没有结果，季雨迟想起另一桩。
“你可知定国公孙家？”
“定国公当年英勇牺牲，时至今日家父说起时仍有惋惜和敬佩。”
“那定国公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见过吗？”季雨迟轻咳嗓子，继续追问。
贺崇修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季雨迟。
“我昨日听赵小姐说起了孙家之事，一时间有些好奇，若是贺大人不方便，在下便不问了。”
贺崇修摇头，“孙夫人去世多年，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当时我尚且是个幼童时，孙夫人已然去世。况且孙夫人娘家并不在京都之中，而是在广袤的西北地界，宋家自从孙夫人去世，从未归京，即便是去年太后寿辰时，也只是遣家中小辈来京送上寿礼。”
“竟是常驻西北吗？宋家难不成不上京述职？”
贺崇修看了一眼季雨迟，不知为何她突然对
宋家之事这么感兴趣，但仍旧细心解释道。
“宋老将军，一心为国，曾与陛下是救命之恩，因此陛下十分看重，况且宋老将军言明，京都乃是伤心是非之地，多年不愿归来，但另请陛下在西北地界设置了监察和言官，这两个官员，每一年便会调动，无须担心他们同宋家交好，欺骗皇家。”
“宋家是因为孙夫人当年难产一事而离开的？”
贺崇修摇头，没再说下去，“都是些陈年旧事，在下也并不清楚。”
听贺崇修这么说，季雨迟没再追问，毕竟要适可而止。
贺崇修此人极为精明，自己若继续问下去，说不定会被他再知道点什么。
“你同你爷爷吵架了？”贺崇修看季雨迟的模样，突然问道。
“你……”季雨迟下意识想问你怎么知道，但是又觉得这话不对。
她同季爷爷没有吵架，只是有些闹脾气罢了。
“你为何这么问？”
贺崇修不言，指向自己的眼睛。
季雨迟气闷，她只不过是想去京都周边看看，又不是一去不回，竟然还同她闹起了脾气。
季雨迟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看见陈正青已经回来，正在门口等着，索性便不再说下去，而是将陈正青叫进来，让他进来同贺崇修请教学问。
而季雨迟则去了奶茶店。
陈正青能够回家，自然是季爷爷前去接应的。
今日季爷爷依旧没有主动开口同季雨迟说话。
两人这种相处模式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季雨迟想了想，决定今日再哄一哄。
毕竟季爷爷不舍得他离开京都，肯定也是担心她。
“爷爷。”店中清闲下来后，季雨迟便拉着季爷爷去一旁休息。
季爷爷不应，只是看向季雨迟，让她有话快说。
“爷爷，我错了，我不应该同您闹脾气。”季雨迟挽住季爷爷的胳膊，“我错了，我们都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话了。”
“爷爷这样吧，我答应您，等到我再厉害一点再出去，我会学一点拳脚功夫，出京的时候再叫上一个镖局，让镖局护
送我和爷爷您游山玩水，您觉得怎么样？”
季爷爷点了点季雨迟的额头，露出些笑意，季雨迟心中一喜，觉得此事快要成了。
“你想出京我不拦你，但是最起码不能是现在。”季爷爷看向季雨迟，郑重叮嘱。
好不容易将人哄好，季雨迟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专门同季爷爷意见相左。
祖孙两人的关系又和好如初。
但是季爷爷看着仍旧不像是开心的模样。
沉默半晌，一直到关店的时候，季爷爷才终于张口说道。
“雨迟，要不然你就回孙家看看？我见过孙家老夫人一面，觉得她是诚心寻你的。”
季雨迟想打断季爷爷，却没想到季爷爷仍旧再说。
“你回去看看，我听人说了孙老夫人身体不好，年龄大了，若是你真的是孙家的女儿，你回去也算是她这么多年的坚持有了结果。”
“你说你不喜欢那位李夫人，总归她已经是外嫁女，你回去是住在孙家，也不是李家，同你那位姑姑不会有多少交集的。”
“我不想回去。”季雨迟低声说道，“孙家于我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况且我听闻高门大户中还要守很多规矩，家中还有勾心斗角，听着就很累，我不想回，和爷爷在一起生活最轻松了。”
季爷爷这一次却没有顺着季雨迟的话说下去，而是严肃地看向季雨迟，“你回去看看，那孙老夫人瞧着同我的年岁应该也小不了多少。”
“这么些年来先是丧夫，再是丧子，膝下没有旁的子嗣，想必这么些年，过得极为不容易，你且回去看看，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孙家的女儿，日后也不必为自己的身世烦忧。”
“你若是去孙家之后，觉得孙家老夫人性子像你之前见得那位李夫人一样，你想回来，爷爷便不再阻拦。”
这几天，季爷爷不仅是为了不让季雨迟现在离开京都而闹脾气，也是趁此机会想清楚一些。
若是孙家真的找了季雨迟这么多年，自己也不应该阻拦他们认亲。
他自过完年之后，便一
直有一种想要顺应天命的感觉，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他学习道术这么多年，不是不明白，这感觉代表了什么。
是以在季雨迟重新提到孙家的时候，自己便想通了。
那孙老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他季华这么多年，虽然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好在有季雨迟陪在身边。
但孙老夫人守着偌大的宅子过完一生，实在是遗憾。
看出季爷爷的郑重，季雨迟没有再说什么，她想了想同季爷爷约定道：“若是孙家的人再来寻我一次，我就同她们回去。”
“但是我绝对不可能自己找上那位李夫人说自己想要回孙家。”
看季雨迟答应下来，季爷爷连说了三声好，随后转移话题，“方才你说自己出京的时候会带上我这个老头子，可千万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