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深了(修)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大家清下缓存,再往回再翻个三页,偶把上章结尾那里又修了修,因为感觉昨天还是写急了。
知道大家都在催偶修罗场就有点压力,但是想了想,偶还是决定按偶自己的节奏来!大家再等一等啦,都会写到的!(鸽子抱拳
郁也点点头。
而趁着乙骨说话的功夫, 郁也对着这一桌夏油杰特意吩咐盘星教高薪聘请的大厨,为着他的口味而准备的晚餐牛嚼牡丹,风卷残云。
当然, 郁也只是夹菜和吞咽的速度快, 用餐的礼仪仍是标准得无可挑剔。
郁也吃得这么快,就是为了在放下碗筷后,对乙骨道一声:“我用好了,多谢款待——”
然后赶紧将乙骨送走, 他也就不必为着在房间的角落里待机着的小蓟提心吊胆。
郁也自己整理好了食盒,往乙骨面前一递。
无需多言,乙骨自然能够明白这是郁也想要赶他走的意思。
乙骨像是有些落寞地垂了眼眸, 他叹了口气, 但当他再看向郁也时,已经瞧不见那丝神伤的落寞了。
乙骨对待郁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始终有一份学长式的照顾和温柔:“栀, 其实夏油先生和五条老师……还有我, 我们都很担心你。”
郁也抿抿唇,一时没有回应。
乙骨便接着道:“你真的不能够联系到加茂先生么?”
乙骨放在矮几上的手倏地向前, 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可最终又悻悻收回。
尽管郁也不再看着他了, 但不妨碍乙骨一直盯着郁也去看:“或许你有办法转告加茂先生的话, 能否劝他别再一意孤行了,他其实可以选择跟五条老师进行合作——”
饶是乙骨的脾气再好,可看着郁也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抗拒模样,心焦之下,乙骨说话的语气也渐渐重了起来:“我不知道加茂先生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但就目前你们想要搜集那位国会议员犯罪证据的举动,已经被他察觉了。”
“……因为曾经的利益往来,那位议员向咒术界的高层请求庇佑,并且高层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
乙骨担忧地皱着眉:“加茂先生出身自御三家,他不可能不知道,掌管着咒术界的高层,是怎样一个势力盘根错节,难以去撼动的庞然大物——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怕是五条老师,都轻易拿他们没办法。”
并非是乙骨比夏油冷静。但在乙骨围观了几次夏油同郁也的不欢而散后,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十年前同郁也相识,乙骨便清楚,前者明摆着是一根筋通到底,即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性子。
而乙骨也不似夏油那般做惯了教主的霸道脾气,哪怕再是呷醋,担心郁也被人蒙骗,他也不会上来就说郁也想要追随的加茂枝不好。
毕竟,郁也是那么的喜欢和崇拜着那个人。将加茂枝贬低成一个恶人,伤的到底还是郁也的心。
“所以,我不知道加茂先生是否告知过你这些,但情况远你能想象到的更为复杂和危险——高层已经派出了术师,二十四小时守卫在那名议员身边,给出的指令为,只要你们再一次现身,则格杀勿论。”
若不是夏油及时将郁也绑回了盘星教,否则单枪匹马的郁也,极有可能迎来被高层的术师斩首的结局。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乙骨的呼吸间都染上了后怕的轻颤。
“……五条老师能够代表高专,抵挡住高层的压力,甚至还能作为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不买那些烂橘子的面子。可是还有加茂家、禅院家,甚至京都高专的乐岩寺校长也接到了消息。”
乙骨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为了劝阻郁也,还是将这份情报告知:“而禅院家下任家主,禅院直哉先生更是宣布接下了这次任务,带着禅院家的护卫队赶去了——栀,只靠你一个人,是无法战胜他们的。”
要不是加茂枝和栀都是他一个人的马甲的话,只站在栀的立场,郁也肯定会无比感激乙骨这一番拳拳劝告。
可没办法,自从郁也开始了那一个被诅咒师下了束缚的攻略游戏开始——
明明郁也当初都想好了,只要打出一个成功攻略的he,他就删档不玩了。
但谁知道,一个be又一个be,一个be再一个be,最后打出了八个be啊,八嘎呀路!
郁也他以前没得选,现在也只能走上反派的道路。
眼看从乙骨这里获得的情报也差不多了,郁也打算结束跟乙骨的对话。
可对于好脾气的乙骨学长,郁也想到的最快,也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惹乙骨生气,再叫他拂袖而去。
虽然这话有些伤人,但为了小蓟,郁也咬咬牙,还是把话说出了口:“……说了这么多,忧太,还是想要过去那样,利用你从我身上复制的术式,来套我的话,叫我背叛加茂大人吧。”
乙骨抵挡不住这阵突如其来的晕眩,猛地闭了闭眼。
郁也这一番平静的揣测,就像往他身上抛了个仙人球。
乙骨用手接住了,仙人球细密的刺茸扎进了他掌心的皮肤。痛觉一路传感至他的心头,令他疼得一片麻木。
但出乎郁也意料,哪怕郁也这般误解乙骨,歪曲他的好意,可乙骨也没有对郁也生出一丝火气。
他只是忽然变得很伤心,伤心到他身后的里香都不禁俯下身来,拥住了他。
“栀,过去欺骗你的事,我从不敢取得你的原谅。”乙骨艰涩地开口,“但请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对你只会是真心的,我再不会欺骗你,对你说一句谎话。”
说到这里,乙骨抬起头,他注视着郁也来不及躲开的眼眸,惨淡一笑:“不过你也不会相信了吧。”
“对不起,忧太……”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郁也,只感觉自己演砸了。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就像是做错事了的狗狗,耷拉着尾巴,呜呜几声。
“没关系,栀——你其实真的不用向我道歉。”乙骨做了一组深呼吸,飞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失态。
但有一股酸涩的情绪,无论他怎么收拾,始终如鲠在喉。
冲动之下,乙骨开了口:“他真的就这么好吗?那位加茂枝先生——好到无论我……夏油先生怎么劝说你,你也不愿离开他吗?”
对于乙骨这个问题,郁也其实有些烦躁。
毕竟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事,可三番五次的受到阻挠的话,很容易就生出不满吧。
但刚刚害得乙骨伤心了,郁也也只好耐着性子回答。
“因为夏油大人,他早就不要我了。”
郁也觉得答案显而易见,提起这段往事,他已不复那个雨夜在乙骨面前展现出的绝望,甚至还有一丝“为什么你这都不懂”的疑惑。
“夏油大人早就把我驱逐出了盘星教——是加茂大人收留了我,而且加茂大人他很需要我,加茂大人也是一个人。忧太,我没办法抛下这样的加茂大人。”
被前任主人抛弃的狗狗变成了流浪狗,他受了伤,失去曾经威风又漂亮的皮毛,一瘸一拐的游荡在深夜的街角。
同样无家可归的旅人发现了流浪的狗狗,他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自己饿着肚子,买来了狗狗能吃的食物。
瘦骨嶙峋的狗狗呲着牙,防备地向朝他靠近的旅人发出吠叫。
狗狗看着那只伸到眼前的手,他既是害怕,又抵挡不住手心食物的诱惑。终于,他低吼一声,将这只手咬到了嘴里。
锋利的犬齿把旅人的手咬伤了,前任主人的驯化让狗狗知道自己是犯了错。
于是,色厉内荏的狗狗呜咽一声,转身就要逃跑。
旅人慌忙伸手,从背后将狗狗抱住。狗狗紧闭着双眼,浑身瑟缩着,不住地发抖。
可令狗狗意外的是,那曾经叫他恐惧的打骂都未曾落下。他没感到一点儿疼,反而收获了叫他无比眷恋的温暖的怀抱。
旅人温柔地抚摸着瘦弱的狗狗,却并非同情或可怜,只是在这个萧瑟的夜里,孤身一人的他也有了依靠。
狗狗的伤被治好了,他又恢复了过去威风的模样。他还和旅人有了家,不必像过去那样四处流浪。
听着郁也的讲述,乙骨几乎瞬间就能想象出,栀与加茂枝彼此依偎着的场面。
一直被他深埋在心中的不甘,在此刻破土而出:“栀,明明我也是那么的需要你——当初,我一再的邀请你来到高专,我们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
相较于乙骨的激动,郁也却是一副无奈的神情,将向来温柔体贴的乙骨学长,莫名衬托成了无理取闹的样子。
“可是,忧太,当初你也是听了五条先生的建议,才做出的决定吧。”
郁也垂眸回忆着,他并不是在翻旧账,而是认真地想要解决这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从一开始你代表五条先生来找我,向我道谢,因为我救下了夏油大人的父母。之后,你又听从五条先生的命令,接近我,和我成为朋友——最后,你也是向五条先生申请,才允许我加入高专。”
一个个数清楚之后,郁也得出结论:“忧太,如果今天五条先生要你审判我,你会违背他的命令么?”
郁也抢在乙骨之前,平静却坚定的开口:“你不会,或许你最后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你不会违背五条先生的命令的——因为你并没有那么的需要我。相反的,忧太,你反而被更多的人需要着,五条先生需要你,高专的大家需要你,里香也需要你。背负着这么多需要和责任,忧太你最终只能选择放弃我。”
“但加茂大人一定不会放弃我的,我知道,因为……”郁也在心中想到了一个说辞,“我和加茂大人之间,只剩下彼此了——就像、就像忧太和里香那样,是谁都无法将我和加茂大人分开的羁绊!”
好一会儿,乙骨只能恍惚听见自己破碎的心跳声,他搞不懂为何郁也明明还坐在他眼前,然而,他每眨一下眼,郁也就离他离得更远。
于是,乙骨便强撑着,连眼眶都变得火辣辣的,刺激得他的眼睛生理性的变得湿润,但他还是能露出一个笑容:“如果是像栀你说的这样的话,那我想我明白了……”
呼。
眼看这场对话终于结束了,郁也在心中庆幸的叹气,他看着正要起身离开的乙骨,忍不住再瞥一眼始终安静呆在一旁的小蓟。
想着,还好只是乙骨独自前来,没有让小蓟撞上五条悟和虎杖悠仁。
然而,就在这时,郁也却听见了两道从门背后传来的,几乎叫他绝望的交谈声。
“五条老师,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干嘛啊——明明七海老师和惠都在等着我们……”
“不要着急啦,悠仁,还记得我说过要教导你审讯的课程么?今天正好有一个非常方便我向你授课的对象——”
提着食盒正要告辞的乙骨看见郁也骤然变换的脸色,他停下脚步,担心地询问道:“栀,怎么了?”
但来不及了,五条悟那双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制造的牛皮鞋,已经半个鞋尖的踏入了房间——
过分的紧张,使得这一幕的一切都在郁也的眼中被无限拉长,他就快蹦出喉咙眼的心跳,被五条悟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踏在了脚下。
这时,虎杖悠仁忽然拦住了五条悟,道:“老师,房间里是新铺的榻榻米啦,我们不需要脱鞋吗?”
“真是善良的提醒啊,悠仁!”
“什么嘛,我看老师你是不知道打扫卫生的辛苦吧……”
五条悟爽朗地笑了两声,跟虎杖悠仁一同停在了门口。
郁也咽了口唾沫,他盯着乙骨温柔而秀美的面庞,以及跟随在乙骨身后的特级咒灵里香,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趁着乙骨给他重新戴上咒锁的功夫,郁也忽地一个使劲儿,起身,往上一顶。
但力道没掌握好,郁也的脑袋撞到乙骨的下巴。咬到舌头的疼痛,令乙骨也忍不住低声呻吟一句。
借着这次成功的偷袭,郁也又跟只小牛犊似的,把乙骨顶翻在地。
“忧太——!”
眼看乙骨遇到危险,里香立刻嘶吼着冲上前来。
被咒锁铐住的郁也无法使用术式,动作也变得迟缓不少。
见状,乙骨只好一个翻身,搂着郁也的腰就地一滚,将郁也牢牢护在自己的身下,以自己的身躯遮挡住郁也,用后背冲着里香,阻止了里香下意识的攻击:“里香——快停下!”
但这场面还不够混乱。
郁也攻击乙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里香对他的攻击做出反应,闹出动静,引开五条悟和虎杖悠仁的注意,好让他以灵魂体存在的小蓟这一个马甲,趁乱从门缝中飘出去。
可惜里香这就要被安抚住了。
怎么办,郁也被乙骨死死地禁锢在身下,哪怕蹬腿都没有施展的空间。
对不起了,忧太!
郁也看一眼仍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的里香,再看一眼身上的乙骨,仰起头,猛地朝乙骨从领口处露出一截的,光洁的脖颈上狠狠滴咬了一口。
“嘶……”
这尖锐而酥麻的疼痛令乙骨再一次低喘出声。
而感受到乙骨的疼痛,里香再一次为了乙骨而发起了攻击。
可由于乙骨还是护着郁也,一时找不到攻击目标的里香开始在这座房间里宣泄似的,大肆破坏起来。
郁也还不松口,乙骨不知道前者为何忽然如此,但情急之下,他只能一个手刀,将郁也敲晕过去。
就是现在!
郁也没有任何抵抗地接受了乙骨的这一具手刀,而在他晕过去之前,他瞬间熟练地将全部精神力从栀的马甲中抽出,再注入到小蓟的灵魂体内。
紧接着,郁也紧贴着墙壁,恨不得将灵魂体挤压得比宣纸还薄,擦着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的肩,嗖地一下,向往飘去。
虎杖只感受到了身侧一阵比风还轻的空气流动。
而虎杖前方的五条悟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放弃了追究,决定先去处理乙骨和杰的属下的事。
乙骨一手撑在郁也的耳旁,另只手忍不住按了按自己被郁也咬出血的脖颈。
他再一次将视线回到郁也的脸上,郁也已经晕了过去,但那一抹来自乙骨的鲜血染得他的双唇格外的红艳。
明明郁也只是静静地睡着,但这张美丽的面庞,却无端透出一股蛊惑人心的妖冶来。
乙骨猛地晃了晃脑袋,而后向抬起了手,向一旁坐下,他抬头看着大步走过来的人:“五条老师……”
五条悟拿起矮几上,郁也方才用餐时未饮尽的茶水,正要往晕了的郁也脸上一泼。
虎杖抓住五条悟的手,阻止了这个举动:“老、老师——你这样也太粗鲁了吧!”
五条悟任由善良的虎杖从手中抢走茶杯,他仔细地盯着郁也的面庞,也不知道在向谁搭话:“你说——枝凭什么这么喜欢他?”
乙骨抿抿唇,感受着颈侧突突跳动的灼热和疼痛,一时没有做声。
连夜赶来的虎杖打了个哈欠:“老师你想要知道的话,下次亲口去问问加茂先生不就好了吗?”
“……”
“喂,七海我来换班了。”
“辛苦了,禅院先生。”
七海建人略一颔首,但禅院直哉向来不习惯前者如此板正的行事,他只敷衍地摆了摆手,就同七海擦肩而过。
七海脚步不停,带着作为国会议员的保镖,监视了一晚上的疲惫,回到了国会议员替他们安排的,位于副楼的客房。
脱下西装外套,七海抬手按了按僵硬的脖颈,然而,他却在盥洗室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从这个角度,七海能看到盥洗室里他最常用的那一台浴缸。
水珠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盥洗室中,回荡得格外明显。
七海盯着那一条长长的,从他的浴缸里伸出来的蛇尾,摘下眼镜,面无表情地喃喃道:“如果这是梦的话,那最好是别这么快让我醒来。”
说着,七海粗暴地,一把扯下他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