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18重修完毕
作者有话要说: 拜托大家再去看36章,我对这篇文重修啦~~~感谢鞠躬~~~
听见五条悟这一场迟来又突然的告白, 郁也一时震惊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停下了挣扎。
而为了防止他逃出这个房间,五条仍旧反剪着他的双臂,牢牢地按着他, 甚至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郁也能感受到, 五条的体温很高。他的背脊紧贴着五条坚硬的胸膛,都被烫出了一层薄汗。
以及,郁也肩头那一块,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的湿意。
五条悟居然哭了。
这是比起五条刚刚说喜欢他, 更让郁也不可置信的一件事。
那是因为,在郁也的想象中,五条这个咒术界最强, 是不会存在着眼泪的。
郁也当然不是靠凭空想象。
毕竟,在当初郁也努力攻略五条的过程中,他见识过五条很多种样子。
用冰冷而愤怒的眼眸注视着他, 残忍地评价他恶心。
每当他试探着靠近,就像躲避着什么瘟疫一般,皱着眉快步地躲开。
不会去碰他准备的礼物, 一脸嫌弃地捣烂他亲手做的蛋糕。
在五条家和加茂家正式对外宣布他们订婚消息的晚宴上, 说着要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惊喜就是打断司仪的讲话,抢过话筒在台上大骂封建联姻就是狗屁。
最后,送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 便潇洒离去。留他在那里, 整晚都受到宾客们刺目的打量和窃语。
郁也见过这么多的五条悟。
他永远仰望着他, 追逐着他的背影。
而五条悟在他面前,从始至终,都是戏谑的、愤怒的,间或流露出几分悲哀他无知和弱小的怜悯。
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强者, 又怎么可能对他低下头颅,再落下眼泪呢。
郁也真的无法相信。
他动一动被五条箍得酸麻的手臂,声音闷闷地,从他被紧贴着叠席的胸膛里传出。
“五条悟,放开我。”郁也又冷静地加上一句,“我不
会走出这间屋子的——你压得我的手好痛啊!”
五条这才跟被什么烫到似的,倏地放开了桎梏着郁也的力道。
待郁也直起身,重新坐起来后——显然,五条像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并不相信郁也说他会留在房间里的话。只恨不得拿个手铐,把郁也跟自己锁在一起才安心。
所以,五条再度伸长胳膊,抓住了郁也的手腕不放。
五条干燥而滚烫的掌心,紧贴着郁也手腕内侧细腻的肌肤。仿佛都感受到郁也用力沉稳的脉搏。
而五条带着厚茧的拇指,则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郁也手腕上,那由他制造出来的红痕。
其实,被五条这么攥着,郁也感到很不自在。
但他也意识到,现在他整个人都困在五条的咒力世界里。
老去纠结个抓手,似乎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快点想办法从这个世界里逃出去。
郁也放任了五条的举动。
甚至,他还主动地靠近了五条。
而郁也突然把脸这么凑过来,五条倒是被他盯着,难得羞赧地向后躲了躲。
但身后就是墙壁,五条避无可避,更不愿意放开郁也的手。于是,他只好偏过头,垂下眼睫,将视线落到别处。
郁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双眼眨都不眨地,仔细地观察着五条,他开口道:“你真的哭了?”
五条没有回答。
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泪痕了,都在郁也的肩膀上蹭了个干净。
但他眼尾和鼻尖——还有被郁也一语道破后,脸颊浮出的一层浅浅的红晕。
这些都足以证明,他刚刚是如何伏在郁也的肩头,伤心地痛哭的。
而这样的五条,居然更漂亮了。
他银色的睫毛像扇子。
而睫毛根部还挂着眼泪的濡湿,他轻颤着,想要开口叫郁也别看了,又不敢启齿的模样。
真的有几分脆弱和无助。
天照大神在上,郁也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一天将脆弱这个形容用在五条的身上。
但人类应该更迷恋这样的他了。
俯瞰着众人,背负着沉重的使命踽踽独行的咒术界最强,意外地走下了神坛。
他拥有了过去不曾感受过的七情六欲,他刻薄的高傲被磨灭了,他心甘情愿地去低头,去索吻。
他变得像个拥有诸多烦恼的凡人,其中最棘手的一个烦恼,就是如何向他曾经的未婚夫示爱。
但这一切跟郁也又没有关系。
他打量着五条,就像是在逛街路过橱窗时,看见了一件漂亮的新产品,故而好奇地多看几眼,没什么两样。
“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哭的吗?”
五条倏地抬起眼眸。
他本该为郁也的这句反问而感到窃喜的——然而,郁也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平静,很快,他从郁也倒影着他模样的眼睛里,看见了他慌乱的神情。
郁也用那只没被五条抓着的手,摸一摸五条的脑袋。
像是安慰,又像是某种报复似的“以下犯上”。
毕竟这算得上是一个长辈对晚辈做的举动,而郁也又在游戏里被五条欺负了那么久。
郁也心软了一点点。
对着这么张漂亮又脆弱的脸,实在是很难说出太过于严厉的话。
郁也说:“你别哭了。”
想了想,郁也又添上一句:“也别喜欢我了。”
看着五条像是接受良好的样子,郁也最后道:“因为,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在郁也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在五条脑海中奏响了轰鸣的晕眩席卷了他。
五条像是被人猛地一拳击在了腹部——而在他学会了被动开启无下限术式之后,就很少有人能直接触碰到他的身体了。
他本应该忘记了被人揍上一拳的滋味才对,但此刻,他只能想到这个比喻,来形容骤然在他体内蔓延的,令他隐隐想要蜷缩成一团的痛苦。
五条晕眩着向后靠去,可他又恍惚觉得,身后的墙壁变成了某个咒灵聚集的领域。
他无力地掉下去,只剩被吞噬的窒息感。
郁也没有注意到五条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他
的视线移动到五条手腕上。
指着那根由五条亲手编织的,串着素戒的手链,郁也道:“这个——请还给我吧。”
郁也不知道五条为什么还会留着这枚戒指。
当初,郁也在制作这对订婚戒指时,参考的是他父母的款式。
可能在潜意识里,郁也所向往的婚姻,就是像照桥夫妇那样吧。
两人既像恋人又像朋友,爸爸会陪着妈妈一起去逛花市,妈妈也会陪着爸爸出海钓鱼。
崇拜着对方的长处,在对方遇到挫折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贬低,而是温和的鼓励。
两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即便什么也不说,但在完成了各自工作的间歇抬头,一定会甜蜜的笑着,默契而关切地捕捉到对方的目光。
总之,郁也是按照剧情准备的戒指,他当初也没想过五条会愿意把戒指戴上。
但有一天,五条却从对戒中抽走了一只,并告诉他,只要他答应他的条件,他就会乖乖的戴上戒指。
而那一个条件,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是要郁也替五条窃取咒具,并打探出天元结界“门开”的规律。
郁也听到这个条件,当时就有些生气了——只觉得,什么嘛,五条悟这个家伙也做得太明显了吧。
五条戴上戒指,表面上是在向众人示弱,像是放弃了抵抗,接受了两家联姻的事实。
而他又不是不知道,凭着郁也操纵着加茂枝一直在讨好他的态度,他骤然表现出亲近的模样。
只会给加茂枝一种错觉,认为他的努力打动了五条了,他们之间的误会消除,两人又可以恢复到从前亲近相处的状态。
为了维持住跟五条这一点珍贵的,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情谊,加茂枝自然什么都愿意为他去做啊。
可是,五条分明就是利用加茂枝这一点急切的心甘情愿,好彻底地摆脱他。
毕竟,加茂枝的行动早晚都会败露,而到时,他将注定接受审判。
五条想的是,因着加茂枝父亲的缘故,他又会替加茂枝证明,前者是受了他的蛊
惑才犯下的罪。
以御三家过往的案例来看,加茂枝并不会被判很重的刑。说不定是被他父亲送到国外,避避风头就能够回来了。
而五条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凭他的实力,御三家向来拿他什么办法。
但是,在这之后,他跟加茂枝的婚姻也就名存实亡了。
他便能趁机一举同加茂枝解除婚约,同时,倘若加茂枝的行动成功的话,他还能获得足够的情报,将他的计划推进一大步。
但五条傲慢地设想了这么多,始终没能想到,结果却是加茂枝替他顶下了全部的罪。
郁也当时是又恼火又心累。
所以,他让加茂枝做出顶罪的选择,就是为了尽快地达成与五条的be结局,结束攻略。
他心知攻略五条悟这个咒术界最强,让人喜欢上他——绝对是一件既为难自己,又为难五条的决定。
因此,还是放五条回去改革咒术界吧。
那这个戒指就不该出现在五条身上了。
五条是在炫耀什么吗?
炫耀他曾经利用加茂枝的真心,达到了他自私的目的。
然后得意于他成功实现的计划,戒指就是他荣誉的勋章。
郁也十分不爽。
见着五条没有回应他的请求,郁也索性自己伸手去拽。
可是他刚一触碰到戒指,五条就像生怕珍贵的宝物被抢走那般,警惕而恐惧地看着郁也。
没错,五条那双心碎的蓝眸里,此刻浮现出一抹极轻的恐惧,而后恐惧放大为绝望的痛苦。
就像是要抢走穿行于沙漠中的旅人,能够拯救他生命的最后一杯水。
但郁也可不是那一个对五条言听计从的加茂枝。
他不需要攻略五条,不用再讨好五条。对五条没有了当初的崇拜,甚至连那一点害怕,也渐渐的在五条的眼泪中转化为了勇气。
尽管五条一直在躲,但郁也不打算放弃:“这个戒指你留着也没用了——反正我们早就如你所愿,已经解除婚约了,不是吗?!”
又来了。
五条再一次感受到了
,那股令他直不起腰,锋利地砍在心头的阵痛。他颤抖着,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起来。
趁着五条疼得发懵的功夫,郁也抓住了戒指,他用力地将手链拽断,然后把戒指冲着门外,远远地扔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五条先是看了眼门外,随即他红着眼眶,无比受伤地望向郁也。
郁也被五条看得是莫名其妙:“我……”
郁也的话都还未说完,他被五条一把推开。
瞬间,五条便奔跑至庭院里,他高大的身形或站或蹲。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翻遍了庭院里的各个角落,只为了找回被郁也扔掉的那一枚戒指。
郁也的心中只剩不解,还有一丝倦怠。
五条找戒指就随他去找吧,郁也出神地坐在缘侧,思考着他被困入五条的意识世界后的种种表现。
再试图联系之前那一道提醒他的声音,想要到脱困的办法。
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阴影。
五条垂下眼眸,他紧抿着唇,脆弱而执拗的模样,让郁也莫名想到了10年前与他在加茂家相遇的那一个五条。
“找不到了。”五条哀伤地看着郁也,“你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郁也突如其来冒出一股火气,他抓着五条的衣领:“五条悟!你是故意的吧——可以,只要你把我放出去,你要多少个戒指我都给你!”
五条任由郁也拽着他,甚至他还柔柔地搭了一只手在郁也的腰后。把人护着,生怕郁也激动地跌倒。
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要别的戒指,我就要你扔掉的那一枚。”
郁也是彻底抓狂了,而他在激动的心绪的冲击下,说出了那一句直接把五条推入深渊的话:“你真的好烦啊——早知道……早知道当初跟我联姻的那一人不是你就好了!”
五条的身体瞬间剧烈地颤了颤,他差一点连站立的力气都失去了。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缓缓在他的喉间漫开,五条的嗓音,像是被粗粝的沙石碾压过那般沙哑。
他轻声问着郁也:“那你
希望那个人是谁?”
“出了五服的本家、禅院家——甚至你的高专同学,对了,那个叫夏油杰的……”
其实吧,郁也的脑海里根本想不起几个名字。他就是嘴硬,而夏油的名字一出来,他就后悔了,立马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赶紧消了音。
毕竟这两人他谁都不想选。
但郁也还是不想在最后输掉气势:“……总之,我随便跟哪一个人结婚都可以,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就唔……”
像是再也不想听到郁也的话语,五条伸手握住了郁也的脖颈。
即便他被郁也伤人的坦陈刺痛得眼前都出现了血色的残影,但他没舍得用力。
而伴随着轻微的窒息感,郁也被推着向后,背脊猛地撞到了和室的拉窗。
在郁也发出痛呼的这一瞬间,五条欺身向前,低下头,重重地咬住了他的双唇。
郁也疼得一哆嗦,他想要挣扎,可五条紧紧地将他的身体顶在了拉窗上。
湿滑的舌尖撬开郁也的牙关,带着想要掠夺一切的绝望,五条凶狠地吻着郁也。
但他过分的爱意,只会让郁也感到害怕。
郁也故意放缓了挣扎,任由五条的舌尖勾缠着他。随即,他瞅准机会,报复似的,一口咬住了五条。
五条发出一声闷哼,但他硬生生地忍下了。
他放在郁也脖颈上的手,转而强势地捏住了郁也的下巴。
这一次,郁也就连嘴巴都无法闭上。他垫着脚,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任由五条加深这个滚烫的、令他因为窒息感而手脚酸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