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苏什么的
乙骨忧太是在登机前接到的五条悟的电话。
当时, 灰原雄正比对着家入硝子列出的购物清单，在各大免税店里头痛的穿梭。
与此同时，灰原还要趁着排队结账的功夫, 不停地给七海发短信询问有关那个人弟弟的事, 更纠结要带什么样的礼物回去。
而乙骨则是被灰原按在了候机室，命令他看好这一堆不断搬运回来的购物袋。
这次乙骨跟灰原到国外出差，执行了一个长期的任务, 也使得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能见到狗卷他们。
这会儿, 乙骨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在高专二年级的聊天房里，向同伴们汇报起了他即将回国的消息。
然而，乙骨发出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在确认了日本是午休时间后, 乙骨不死心地在聊天房里挨个戳戳。
乙骨先是对狗卷说，在国外偶遇到他喜欢的youtuber，还替他收到了youtuber赠送的t恤周边。
乙骨又对真希和胖达道，为他们一人一熊猫都分别准备了礼物。
可仍旧没有人理他。
就在乙骨皱着眉苦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 同样在聊天房里的五条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二年级的两人一熊猫，不知是被谁奴役着干了什么重活儿，纷纷累倒在高专后山禁地的佛阁前。
而距离镜头最近的五条, 则以累倒的二年级作为背景，比了个v字, 露出八颗牙的灿烂笑容。
五条一出现，意识到他很快就要成为下一个倒霉对象的乙骨, 正准备装作账号被盗，要退出聊天房。
这时, 五条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而他也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通。
于是, 乙骨就接下了五条老师吩咐的，前去盘星教回收咒具的任务。
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也能很快完成的任务。
凭着五条老师和夏油的交情，想必他只要在盘星教门口通报一声，马上就会有人将咒具交还给他。
毕竟，这些年的五条老师和夏油虽说是分道扬镳了，但他们绝没有到达旁人所以为的反目成仇的地步。
说到底，不过是这对默契的挚友，心照不宣地做戏，携手蒙骗那群咒术界烂橘子高层罢了。
是乙骨自己选择了一个最麻烦的办法——他选择偷偷潜入盘星教。
在高层与盘星教签订了停战协议后，他再以高专术师的身份潜入，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五条老师最后都能解决，但这次，有了回收咒具作为借口，他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地潜入盘星教，去看看那个人了。
所以，五条老师才会在电话里对他说“说不定会遇见好事”吗？
只不过，抱着期待的乙骨最终却失望了。
知晓盘星教由夏油以咒灵创建的结界，跟高专天元咒力化身的结界相同，只要一感应到未经过登记的咒力登陆，便会报警。
但乙骨的拷贝术式，能够让他不必担心这一点。
可惜的是，即便乙骨能通过夏油创建的结界，却始终没能找到被夏油藏起来的那个人。
他还是没能，去跟那个睡了一年多懒觉的人见上一面。
抱着这样的遗憾，乙骨兜兜转转，来到了那个人居住过的院子。
随后，他便撞见了郁也。
郁也一动都不敢动。
他沉默地从面具后打量着乙骨，心里的狗狗哼哼唧唧地，像是伤心委屈，又像是生气地想扑上去咬一口。
在把狗狗安抚好后，郁也看向乙骨的目光，就只剩下惊讶了。
一年多过去，乙骨不光背着他偷偷长高到了接近180，而且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用郁也自己的经历来形容的话——当初的乙骨，就像是跟他有着同样的爱好，会在部活后，一起勾肩搭背去贩售机买饮料的亲近的朋友。
但现在的乙骨，仿佛成为了隔壁学校里，那位人气超高的剑道社社长。
他不光身手、学习好，神秘的气质，加上略有些冷淡的神情，瞬间就将距离同人拉开。
别说勾肩搭背了，哪怕是挨近他一些，从他身边经过，都要小心别被他身后的咒具割伤胳膊。
乙骨并不在乎他被夏油麾下的诅咒师发现踪迹，但他觉得麻烦。
凭他所了解的夏油御下的能耐，这个发现了他作为外来入侵者的诅咒师，一定会忠心耿耿地去向他的夏油大人汇报。
如果被夏油得知他的到来，乙骨毫不怀疑，他会第一时间就被这个可恶的诅咒师给扔出去。
那他就更没办法，偷偷地来到栀居住过的院子里看一看了。
“因为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乙骨再次抱歉地对郁也笑笑，“所以暂时还不能够放你走，那就拜托你再陪我一会儿吧。”
语毕，乙骨以咒术施放出里香——在此之前，乙骨已经在五条的帮助下学会了解咒，释放了里香的灵魂。
但早已习惯了里香陪伴的乙骨，仍是不舍的利用术式，复制出了和里香同样外形的咒灵。又或者说，他最终让里香成为了他的术式。
而他对里香的吩咐是——“不管怎么样，让这个诅咒师保持安静。”
乙骨快步走在前方。
因此，他便没能注意到，里香在听从他的命令，把郁也抱起来后欲言又止的神情。
乙骨静静地站在院子里。
这一年过去的很快，也很忙碌，以至于乙骨都没有什么时间去想过去发生的事。
但他一直都在下意识地，关注着盘星教相关的情报。
虽然报告书刚拿起来没看上两行，又会被一旁的五条老师夺走，并向他保证——“一切都可以交给大人来负责。”
乙骨总是信赖着五条老师的。
所以他暂时便听老师的话，将某个执念放下，只期待着他能尽快迎来栀醒来的那一天。
而在栀醒来之前，乙骨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去做。
他一定要努力变强，强到像五条老师那样的程度。
强到足以撼动咒术界，强到可以随心所欲地交上一个朋友，强到能永远保护他的朋友。
抱着这样的想法，乙骨额外接下了许多锻炼自己的任务。
他这样的状态，让狗卷他们很是担心。但好在他从未受过什么严重的伤，所以狗卷他们也就无奈地随他去了。
只除了那一次——
而乙骨那一次的受伤，还让真希又是担心又是暴躁地重新叫起了他“豆芽菜”的外号。
因为那一次伤害到他的，是一只弱小得就连监督伊地知，都能够单独制伏的四级咒灵。
这只四级咒灵，乙骨是在一家废弃工厂的排水管道里发现的。
它的外形，就像是被人类豢养的一条宠物狗，但半边身子的皮毛都脱落了了，后腿骨折，露出森森的伤口。
见到乙骨靠近，它呲着牙，威胁地发出低吼，但吼不了几句，它又胆怯地将脑袋埋进了爪子里，开始瑟瑟发抖。
既然这么害怕，那就应该逃走才对。
可这只咒灵，仿佛就真的跟拥有主人的宠物狗一样。
被抛弃了而不自知，笨笨地守在这里，期待着它的主人终有一天能来接它回家。
所以，哪怕看到了可怕的咒术师，它也要忍着恐惧，不肯逃走——它怕它逃走了，就会让主人找不到它了。
乙骨以极大的耐心，消除了那只咒灵的戒备，向它靠近。而后，他伸手，摸一摸它的脑袋。
咒灵依旧在他的手下轻颤着身体，但它似乎太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所以抑制不住本能地，在乙骨的掌心轻轻地蹭着。
最后，乙骨道了声抱歉。他沉沉叹了口气，还是把这只咒灵祓除了。
而在被斩杀的前一秒，意识到被这个咒术师骗了，咒灵愤怒地扑上前咬上了乙骨的胳膊。
也就是在那一天，乙骨特别的想栀——
想栀到底会什么时候醒来，他醒来后还愿意见自己吗？他还会不会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
郁也被里香抱着，只能看见乙骨低垂着头的背影。
月色洒在他的身上，乙骨就像一座虔诚祈祷着的雕塑，却又笼着一层莫名的悲伤。
终于，等到乙骨重新抬起头来，他解除了咒术。
那道连郁也都不自觉屏息的悲伤也瞧不见了，乙骨还是像隔壁人气超高的剑道社学长那样，露出温柔的笑容：“抱歉，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郁也在面具后含糊地说了声没关系，一秒都不敢耽搁，转过身，拔腿就跑。
然而，就在郁也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里的那一刻，通过里香察觉到了什么的乙骨，震惊地瞪大了双眸——
密室内。
夏油看似专注地把玩着他手中表盘造型的咒具。
在他的对面，是一位夏油至今未能知晓他身份来历，却从他这儿得知了该咒具用法的诅咒师。
夏油抬眸：“这是加茂家所属的咒具，你对它很熟悉。”
诅咒师低低地笑了：“夏油大人，我知道你心底有疑惑……”
漏瑚对这两个诅咒师弯弯绕绕的对话没兴趣，但看一眼身边——从交出了那个高专少年后，就一直萎靡不振的花御。
漏瑚又实在是心烦意乱，所以，他便无聊地将目光转向了距离他们最远的真人。
也就是在这一刻，像是在闭眼假寐的真人，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漏瑚疑惑地对真人喊了一声：“真人——你在搞什么……”
真人并没有理会漏瑚，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真人仿佛刚学会走步的婴儿，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但许是因为真人平常奇怪的事没少做，加上在场的诅咒师还有另外的心思，暂时没空去在意他。
郁也一口气跑了老远。
但跑着跑着，他突然就回过神了——既然乙骨没有认出他，而且乙骨又不像五条，会做出随手摘下他面具的那种恶作剧。
加上乙骨那么能打！
他完全可以拜托乙骨，带着他一起从盘星教逃出去，回到高专，他也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于是，郁也猛地一个刹车。
转过身，他居然又撞见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咒灵。
看着眼前这个蓝紫色长发，满脸缝合线的身影，新仇加上旧恨，郁也这回不跑了，他立马摆出战斗的姿态。
“真人——！”
“等一等——”浑不似他平常那副阴阳怪气得叫人手痒的腔调，这一个真人，就跟还在适应这具身体似的，艰涩地抬手，劝阻着郁也的攻击，“照桥郁也，是我。”
郁也惊讶道：“齐木——？！”
好不容易利用超能力定位了郁也的位置，又因为郁也穿越的这个游戏世界，总有一层就连他暂时都无法驱逐的屏障，阻挡着他的进入。
害得齐木只能先分出一抹意识，前来跟郁也交流。
而试了那么多个人，许是因为真人术式的缘故，他最容易吸纳外来的意识。因此，齐木便控制住了真人。
可惜，郁也跟齐木才刚碰上面，两人话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
背后，突然涌来一道正在沸腾溢出的强大咒力，裹挟着凛冽的杀意——
乙骨忧太握紧了咒具，目光沉沉地锁定了控制着真人的齐木。
沉睡多年的好友醒来，但又当着他的面落入了可恶的特级咒灵手中，乙骨冰冷而危险的警告：“放开他——”
看一眼自己正搭在郁也肩头，原本只是想拍一拍郁也，充作安慰的手，再看一眼来势汹汹的乙骨，控制着真人的齐木一时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