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裂缝
白衣女鬼见到毕珊芸，挣扎的身体停顿了一瞬间，连眼中的赤红都褪却了不少，她极为痛苦地皱起了眉。
一旁的叶珝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伸手向白衣女鬼的眉心抠过去。
“你要做什么！”
毕珊芸看着叶珝，瑟缩了一下身体，还是坚定挡在了白衣女鬼的身前，眉心是鬼魂的核心所在，要是被人破坏，也就魂飞魄散了，更别提叶珝现在的身份就是驱魔人。
叶珝很快把身体让开，“她眉心里有东西，你来也可以。”
毕珊芸将信将疑地用手指抚上白衣女鬼的眉心，淡红色的灵力轻柔地钻进去试探，“咦，还真有东西诶！”
不一会儿，她就从白衣女鬼的眉心取出了一块菱形的血红色半透明结晶，她把东西拿在手里，漂亮的凤眼迷离了一瞬，“好香……我好想吃！”
她正要把晶体往嘴里凑，却被叶珝给抢了过去。
她本能地追逐着晶体，想要抢回来，但目光一触碰到叶珝，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忽然清醒了过来。
“我刚刚……好像有点不对劲。”毕珊芸连忙看向白衣女鬼，晶体拿出后，她已经昏迷了过去，“刚刚就是这个怪东西把阿岚弄得半暴走了吗？上一次我见阿岚这样，还是五年前有个臭道士想把我捉走。”
东西拿出来后，白衣女鬼周身的气息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恢复到叶珝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叶珝也就放心地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锁链化为灵符，再次飞回叶珝手中的折扇。
她掂了掂手上的晶体，和那些低配版的玩意儿不同，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四阴石。
阴年阴月阴日的童女，再配上一个极阴之日，在极阴之地炼化九九八十一天，一个童女也就只能炼出最多两个巴掌的数量，这东西也算个稀罕物。
把好东西白白送人，这可不是刹海的风格。
“她刚刚暴走也是以为我们抓了你！这东西只是在其中推波助澜而已。”叶珝看了看一红一白两只女鬼，拎起秦睿，“我们有事先走了，晚点再来找你们。”
把两个昏迷的学生送到医务室后，医生诊断他们失血过多，急忙送去输血，寻人的事对校长有了交待，叶珝的委托也算告一段落。
现在她百分之百确定，校园七大怪谈，就是毕珊芸和白衣女鬼故意搞出来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她有了一些猜测，具体还是要晚点去找两只女鬼才能知道。
秦睿更是叫人送来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有什么教堂供奉百年的圣水，千年道观里的桃木剑，甚至诸天神佛的小雕像都被他找了个遍，背着鼓鼓的一大个包裹，还寸步不离地跟在叶珝身后，就怕她不带自己一起去找人。
叶珝看着他，嘴角微抽，“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秦睿的脸好不容易从他巨大的包裹旁露了出来，声音中气十足，“毕珊芸之前说，阿白极有可能去了下面的世界，蜡俑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小角色都已经这么邪门了，万一底下还有什么等着我，当然要多做准备。”
“这些东西不靠谱，你不如把钱给我，多给你画两道符。”叶珝忽然眼中露出一抹狡黠，“或者你去把《离骚》给背了，学校有文人的浩然正气加成，你背书也能驱邪！”
“这也行？！”秦睿一脸震惊，十分怀疑但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才走了几百米路，秦睿的脚步就开始虚浮起来，这包裹，实在是太重了。
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埋头开始看从未翻开过的必背课文《离骚》。
夜黑风高，月明星稀，两人乘着月色来到了和女鬼约定好的地方——北楼的闹鬼女厕所。
男生进女厕，秦睿自然郁闷，抱怨了一句，“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女厕？”
毕珊芸还很认真地解释：“因为这是七大怪谈中威慑力最强的一条呀，没有人回来这里，我们说话才不会吓到别人。”
威慑力最强……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从结果来看，其他的怪谈其实更容易激起学生探索的好奇心，厕所怪谈赶人的效果反而是最强的，毕竟谁都不想得痔疮。
秦睿无力吐槽，默认了她的说法。
毕珊芸这次是和白衣女鬼一同出现，这次他们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池岚。
秦睿明显一惊，“池岚？就是当年那个音乐天才？”
叶珝也想起来了，她曾在旧报纸上看到过这个新闻，池岚十六岁就开始举办个人的演奏会，是不可多得的音乐奇才，但结局却令人唏嘘，她就是西楼鬼故事的主人公。
花季少女遭遇横祸，音乐新星就此殒落，难怪之前她在琴房的情绪如此怨愤。
“我以为你们是来谈正事的。”
池岚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她本就生了张娃娃脸，下巴还有一点点婴儿肥，与长相艳丽，身材高挑的毕珊芸比起来，可说是生得娇小可爱，就算是板起脸来没什么威慑力，也许正因为这样，她之前才一直不肯露出正脸。
叶珝也就开门见山，“我查到论坛上一开始讨论校园怪谈的那几个账号，背后的注册人都是连白璐。你们想借怪谈来掩盖什么，还有，连白璐又和你们圈禁的那块区域里有什么关系？”
有关西楼怪谈的后果，肖胖子已经查出，放消息的人正是失踪了的连白璐，还顺藤摸瓜地找出，其他怪谈的传闻最早也是由他透露的。
毕珊芸早就认识连白璐，而校园七大怪谈也，就算是听起来很可怕的后果，如失聪，失明这一类的，最多十天半个月也会恢复如常，除了吓唬吓唬人，根本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连白璐和她们，还有怪谈圈出的禁区之间，要是没有联系，鬼都不相信。
秦睿却还是懵圈状态，“这和阿白有什么关系？”
池岚语气很冷淡，“我们并没有掩盖什么，如果不是珊芸心软，我才不想管他人的死活。”
毕珊芸偷偷打量一眼叶珝，挽着池岚的胳膊，这个人还是好可怕。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和阿岚没有恶意。”她先是低着头解释，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叶珝，“如果你答应不吃我们的话，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我为什么要吃你们？”
这会儿轮到叶珝懵圈了，清冷的眸子里也染上疑色。
毕珊芸的瞳孔里能明显看到恐惧，就怕叶珝一个不开心，立刻把她们当口粮吃了，“我听说，大鬼都是靠吃同类来变强的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叶珝也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那你不用担心，你长得这么瘦，还这么弱，吃了你也不能变强多少，太麻烦了，不划算。”
毕珊芸听到叶珝亲口承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给了秦睿一个“你果然没骗我”的眼神，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
“有天阿璐说，底下有东西要醒了，让我们小心。后来地上忽然开了一条缝，蜡俑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而且裂缝也会吃人，当时我只是挨得近了，就差点被吸了进去，还好阿岚拉住了我。”
毕珊芸挽着池岚的手，变得更紧了，“但第二天，裂缝又消失了，过了几天，又在其他地方产生了裂缝，毫无预兆，裂缝消失又出现了好几次，后面还是阿璐发现，这些裂缝只会在一个固定的区域内产生，他担心别人误碰会被吸走，就散播了怪谈的传闻，让我们帮忙，阻止别人误入。”
事实果然如叶珝猜的那样，“裂缝是不是一般都是在晚上八点之后才出现，而且白天就会消失？”
毕珊芸毫不吝啬地夸奖，“你真聪明！我们的怪谈也是按这个规律设置的。偶尔有不信怪谈，想要探索的学生，都被阿岚打晕了，由不得他们不信。”
比起怪谈的真相，秦睿更关心连白璐的去向，他激动地靠近毕珊芸，“那阿白到底去哪里了？他是不是被裂缝吸走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池岚，忽然出手，秦睿的身体被定住，她冷冷地瞥了一眼，“你不要靠近，珊芸被你吓到了。”
“阿岚你放开他吧，我没事，他只是太担心阿璐了。”毕珊芸安慰着秦睿，“阿璐之前一直在学校里寻找去地下的出口，就算他被裂缝吸走，也是得偿所愿，你是他的心上人，肯定能理解他的想法！”
秦睿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该死！他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一个人跑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我算哪门子的心上人？”
毕珊芸本想反驳，阿璐走之前交待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却忽然意识到，连白璐的行为与其说是倾诉，反而更像是在交待临终遗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秦睿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他一手捂着胸口，眼睛里迸发出激动地神采，“是阿白，我感觉到了，他就在附近。”
听到他的话，叶珝却神色一凝，主动拉住秦睿的胳膊，与此同时，一旁的墙壁上，巨大的裂缝凭空出现，仿佛沉睡的恶魔即将睁眼苏醒，一股巨大的吸力产生，将所有人都往里面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