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怪谈之夜（上）
“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被女鬼的话一激，秦睿又变得精神起来，他从小就跟着名家学钢琴，人人都夸他天赋高。
要是比其他的，他心里还有可能没底，但钢琴，不好意思，他还没输过。
看秦睿自信满满的样子，叶珝也没拦着，“你可要想好了，真要输了，我也帮不了你，会聋的。”
她虽然对音乐一窍不通，但刚刚秦睿弹的曲子蛮好听的，他应该有一定的胜算。
“放心吧！”
秦睿又戳了自己两针，走到钢琴旁，僵硬地抬起头，视线对准白衣女鬼，气势汹汹地问：“说吧，你要怎么比。”
如果不是他的双腿还在抖的话，气势就更足了。
“我弹一遍，你重复。”
听声音，是个非常年轻的女生，她的规则十分简单，风格如同这条怪谈一样干净利落，完全没有给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白衣女鬼坐在钢琴上，并没有转身，秦睿只看得到她的背影，她话音刚落，一旁黑白色的琴键就开始自动起舞，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在整个房间里回旋。
听着琴声，似乎带人游览过一年四季，秋之恬静，冬之寒冷，春之生息，夏之灿烂，但无论是哪个季节，曲子里始终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就算叶珝没有音乐细胞，也被曲子里的情绪所感染，心里生出淡淡的忧伤。
她以前从未听过这么美妙的乐声，只觉得这曲子如同天籁，但这并不是好消息，白衣女鬼越厉害，秦睿就越危险。
她瞄了一眼秦睿，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神色舒缓，手指在跟随着琴声的韵律轻点，似乎完全沉醉在了琴音里。
尾曲是夏季，本是芳华灿烂盛放的季节，却硬生生地从曲子里听出一种盛极必衰的哀伤，以及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怨愤，同时叶珝也感觉到了白衣女鬼身上有阴怨之气在翻腾，隐隐有更加暴戾的倾向。
曲子中的忧伤估计跟这女鬼的死因脱不了干系，叶珝真怕她一会儿情绪失控，把怨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琴键跳动地节奏越来越快，阴怨之气的波动就愈来愈明显，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秦睿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冷得一个激灵，猛然睁开了双眼。
叶珝已经蜷起了手指，准备好结印的起势，以防万一。
琴键被重重一按，曲子的节奏变得舒缓，表达的情绪又转了一个弯，从怨愤不平，到逐渐接受，再到最后的风轻云淡，柳暗花明。
她憎恨夏天，但她也在夏天遇到了那个让他感觉世界仍有美好的人。
琴键停止跳动，空气也安静了下来，乐音已经结束了。
秦睿毫不吝啬地鼓起了掌，“这曲子我从没听过，是你自己原创的？厉害呀！”
“轮到你了。”
白衣女鬼从钢琴飘到了另外一边，依然背对着他们，秦睿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坐到钢琴凳上。
同样的曲调从他的指尖流出，但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秦睿的一年四季，欢快而美好，让人联想到冬日打雪仗，秋日收瓜果，春日赏桃花，夏日吹晚风。
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时不我待，及时行乐。
白衣女鬼似乎也受这样的情绪感染，周身的阴气都削弱了很多，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在平静地享受美妙乐音的时光。
叶珝目光微闪，趁着白衣女鬼的注意力被转移，指尖一弹，一个半颗米粒大的白色光点从地面穿过，悄悄地附着在女鬼的裙角。
一曲终了，秦睿有些沮丧地垂下头，他虽然记住了对方所有的曲调音符，但论技艺，还是白衣女鬼更胜一筹。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
他艰难地开口：“我……”
“你很好，我输了！”
这是她不曾感受到的情绪，那个夏天之后，她再也不能给别人带来这样美好的音乐了。
秦睿惊讶地抬起头，白衣女鬼的身影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内，只有微风轻轻撩起纱织的窗帘，抚过白衣女鬼刚刚站立过的地方。
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伸出一根手指按下琴键。
“哆来咪”，很好，还能听得到声音，他没有失聪。
“鬼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诶。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很喜欢音乐，也很有天赋。”秦睿抓了抓头，“她怎么就走了？你说，要是我们找她打听那些人失踪的事，她会告诉我们吗？”
叶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盯着一张白纸，在思考着什么。
秦睿走过去，白纸上有校园广为流传的七大怪谈：
校园七大怪谈之一，不要在日落之后去北楼的厕所。
校园七大怪谈之二，不要在晚八点时分在一号楼琴房附近游荡，会失聪！
校园七大怪谈之三，不要在十点之后去三号楼的天台，鬼火会烧死你！
校园七大怪谈之四，不要在午夜到小花园，黑雾会让你变失明！
校园七大怪谈之五，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西楼，那里不欢迎任何人，去了你会再也回不来！
校园七大怪谈之六，不要在天黑之后去白树林，看到红裙之人会注孤生。
校园七大怪谈之七，不要在二号楼的阳台放东西，一定会失踪！
“你写这个干嘛？”
秦睿不明所以，这是随便就能在学生论坛上翻到的东西，特意写下来又有什么用？
“你仔细观察，除了怪谈七，其余的每一个怪谈都有对应的时间和地点。而且我回忆了一下学校的地图，这些地点正好连成了一条弧线，与学校的围墙一同规划出一片区域！”
叶珝又在纸上简单标注出这些怪谈所对应的位置。
秦睿一看，果真如她所说，这些地点如果连成一条线，就是个平整的弧形。
叶珝继续解释：“综合一下怪谈提示的信息，更像是在说，天黑之后请不要跨进这片区域，及任何时候都不要去西楼！”
还有一点她并没有说，怪谈的后果严重程度，是根据离这片区域的位置远近，还有时间来排列的，那片区域里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东西。
以秦睿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急着进去寻找连白璐，那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秦睿忽然脑子灵光一闪，“那我们现在去西楼？鬼火那一条有很多人现身说法，所谓的会被鬼火烧死，其实就是看见鬼火后，回去会连续好几天梦到自己被烧死。至于西楼，后果说的是再也回不来，其实没有人验证过，会不会就暗指有人失踪这回事？”
说完，他又疑惑道：“不对啊，要是没有人验证过，违背怪谈的后果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的话提醒了叶珝，有关西楼怪谈的后果，在论坛发布帖子的都是同一id，她很快将这条信息转给肖胖子，让他帮忙查一查楼主的真实身份。
“我们直接去西楼。”
叶珝还在教室里找到了一根装饰用的绳索，她一头缠在秦睿的手腕上，而另一头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秦睿对她的行为很是不爽，“你干嘛呀？我可不想跟你绑定在一起！”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跟你绑定在一起，但我们去西楼，根据后果来看，如果你想彻底留在那里可以解开。这样也许可以防止走散。”
事实证明，叶珝的担忧是正确的。
西楼并不是明熙中学建的，还是之前的学校很久以前就荒废了的一栋教学楼，据说是在建的时候，有建筑工人先奸后杀了一名女学生，后来这栋楼就一直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甚至那名工人也莫名其妙的暴毙在了这栋楼里，大家都传言是有厉鬼作祟。
之前的校方请了很多大师来做法事，但依然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楼也没有完全建造好，上面的顶都没有封。
换了学校之后，校方曾想过把这里推平重建，但每次施工都会出现一些不吉利的事，要不是工人忽然受伤，就是校方负责人生了大病，久而久之，关于这栋楼不祥的传言越演越烈，学校既不敢拆除，也不敢继续见错，就让它一直摆在那儿，再也没动过。
现在的西楼，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墙上长满了青苔，虽不至于摇摇欲坠，但外表看起来十分破败，内里也是一样，而且没有安装任何灯具，晚上就是漆黑一片。
刚走进这里，秦睿就因为踩了一脚青苔，整个人差点摔下了楼梯，两人之间的绳索自然也瞬间绷直，让叶珝觉察到他的状态，才拉了他一把。
秦睿站稳后，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脚下，当他发现这破楼里，竟然还有好几个新拉的红色条幅，写的不是xx社团招新，就是xx试胆大会，看起来有不少学生来过，还十分热闹。
他不禁嘟囔道：“这破地方有什么好来的？脑子有病吧！”
两人沿着楼梯向上走，空间漆黑，但并不安静，有的地板上生了杂草丛，不知名的虫子在里面做了窝，高高低低的虫鸣，叫的人心慌。
而除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垃圾和杂草，两人都没有新的发现，直到手电筒的光照到红色的条幅上。
xx社团招新！
xx试胆大会！
“咦，叶珝，这地方我们不是刚刚来过吗？”
可他们是一直向上走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