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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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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林从开始时的失落到窃笑,然后又陷入沉思,整个表情的变换都被守凡看在眼里,这令守凡不禁好奇起来,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你小子这是被水淹了?难道见了我,你不开心?”又指向段怀秦、程仲和尉迟,咧着嘴道:“他们三人想拜我为师,却一直求而不得,若是将来哪日我开心了,说不定就收下他们为徒。”

    这是第一次听到守凡道长亲口说将来可能收自己为徒,三人心花怒放,赶紧跪下笑道:“道长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玉林如何听不出守凡的暗示,却不接守凡的话茬,只是笑道:“那就提前恭喜三位得偿所愿,拜得名师!”又对守凡拱手道:“也提前恭喜道长收下三位高徒。”

    面对玉林的婉拒,守凡也不介意,心道:这小子言行看似恭良温顺,可心内却是个有主意的。还是要徐徐图之,心急不得。

    一通寒暄之后,气氛也热络了不少。刚才四个青少年被打发到了外面守门,并未听到骆宾王和守凡之间的谈话,他们对守凡为何也在船上比较好奇。于是段怀秦问道:“道长,为何您也在船上?而且这是要去哪?”

    守凡微微一笑,指着身旁的you童,道:“先前出了趟远门,去接了一个远房的甥侄。”守凡乃王皇后之侄,按理与高宗之子李显平辈,称李显之子李重照为甥侄也不为过,于是就给李重照编了一个身份,圆了他的来历。

    看着守凡暗暗对自己使了眼色,玉林心里有数。当初守凡领了救驾的任务时,自己在现场,知道守凡的去由,如今却见他带了一个you童回来,这小孩必定与守凡的任务有关。这一大一小,仿佛有了共同的秘密,彼此心照不宣。

    介绍完李重照,守凡才回道:“先到海陵下了船,再去往扬州。”

    此话一出,连性格最粗糙的程仲都不信了,只听他叫道:“道长去往扬州,如何绕道海陵?”海陵在扬州的下游,守凡乘船自大江上游而来,登岸海陵再去扬州的话,有点舍近求远了。

    却见守凡面不改色地道:“本道人掐指一算,预料尔等今日将会在这江中遇险,便上了这艘去往海陵的大船,好前来搭救。这个回答如何?”

    程仲恍然大悟,连忙道:“道长神机妙算,我等佩服至极。”

    看着守凡哈哈大笑,玉林却暗暗翻了翻白眼,他是不信守凡这个解释的。

    守凡扫了扫这几个年轻人,笑道:“你们行走江湖,就这么轻易着了人家的道,所以这江湖之中若没人带着,还是不要乱闯的好。”说着却笑眯眯看向玉林。

    骆宾王以为守凡在点自己,尴尬道:“老夫经不住别人的夸,觉得这个差事舍我其谁,便揽了下来,没想到差点中了敌人的暗算。道长所言不差,是老夫小觑了这江湖。”

    船上的众人暂且不表,此刻在扬州城某个偏僻的角落,界文界武正在一筹莫展。昨夜界武进了骆宅,小小院落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玉林,等到了早上才拐弯抹角地打听到骆主薄昨日已带着几个青年出差去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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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去哪里,又不得而知。界武懊悔不已,若早知如此,早一天过来就好了。最后只能带着这个消息回去告知了界文。

    界文想了又想,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是先救人还是先找人?”自己曾答应过夏老要出手搭救夏超和夏乔,可是如今的状况,救他们出来之后该怎么办?若带着他们兄妹俩再去寻找玉林,就多了两个累赘。

    界武也没了主意,只好说道:“救人的事情先缓一缓,左右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不急着出来,咱们再去看看能不能打听出骆宾王的去向。”界文听完,点了点头道:“就如此这般罢。”

    ……………………

    泗水河畔人潮拥挤,少有的热闹。原来两日前来了一旅军伍,驻扎在百骨滩附近,打出“金吾”的旌旗,在泗水河上下一里之内戒严,严禁闲杂人等靠近。有心的,只能离得老远过去窥觑,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河堤上一个简易的工棚内,横着一个木案,木案上摆着四盆牛羊肉菜和四盆河鲜,另外又放着一只三足的瓷瓮,下面点着碳火,瓷瓮内盛着半满的清水,坐着一尊执壶。

    案旁的泗水县守郝应全试了试瓮内水温,觉得差不多了,便擎起执壶,边给身旁坐落之人斟酒,边陪笑道:“此处简陋,待到此地功成,届时再款待将军。”

    身旁之人也微微点头,回道:“你我同效力于天后,理当同心协力。而我不过一戴罪立功之人,大人不必在意那些虚礼。”这人乃是原兵曹参军刘定疆,先前“护送”庐陵王李显赴封地房州是,半途中被守凡率金椎堂堂众抢走了废太孙李重照,本以为宦途中断性命不保的,结果后来又被天后派到此处“修建”河堤,将功赎罪。

    郝应全却摆了摆手:“将军此言差矣,”望着身边之人道:“敢问将军何为功,何为过?”

    刘定疆苦笑:“自然是事成则功,事败则过。”

    郝应全摇了摇头,道:“将军只说对了一半。我再此地牧守十五年,寸功未力,是过否?”

    刘定疆不解,反问道“难不成是功?”

    郝应全意味深长道:“是过,也是功。”一口饮下尊中酒,接着道:“十五年来,我于此地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宝物,一直孜孜不倦锲而不舍,中间艰辛,谁人能懂?那物件是什么,长什么模样?两眼一抹黑,这些年来多少次想放弃,多少次想撒手,但最终都坚持了下来。”说着,郝应全伸出一指,指着地,划了数圈:“于此地百姓,十五年无功便是过。”又指向天:“于天后,查得宝物即在此处,十五年过便是功!”

    刘定疆举起酒杯,问道:“现如今已挖了两天,顶多挖出几块碎骨,大人能确定宝物在此?”

    郝应全笑道:“挖不到就一直挖下去!”

    ………………

    大都督府客堂,大都督徐敬ye坐在上首,御史薛璋仲坐在下首,两人也在小酌。

    看着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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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e亲自为自己斟酒,薛璋仲也不客气,让徐敬ye尽情展示礼贤下士的姿态。等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薛璋仲道:“都督,如今扬州城群情激昂,天下英雄都在盼着大都督举旗伐武,好让他们景从蚁附,都督这首义的功劳当仁不让啊。”

    徐敬ye摆摆手推辞道:“薛大人严重了,我不过小小的一地长官,何德何能号召天下英雄。”

    薛璋仲笑道:“当初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曹操说‘时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要我说,当今天下英雄,唯都督尔。”却不待徐敬ye回话,又道:“听闻都督年幼之时,单枪匹马闯荡贼营,对贼首吓之以刀斧,诱之以忠义,终于不费一兵一卒便解散聚匪,消弭了大患。”这时薛璋仲站了起来,对徐敬ye拜了又拜,道:“都督智勇双全,如何称不得英雄?”

    当初剑南道有群寇聚山为患,朝廷派出数千兵甲前去征讨却无功而返。徐敬ye接受高宗委任,为当地刺史以平叛匪寇,时年不过二十有五。徐敬ye上任后即提着两颗人头便单枪匹马直抵贼营,然后警告众匪,说是已知晓他们之所以叛乱皆为贪吏所苦,既然贪官已除,要迷途知返既往不咎,否则下场如手中的贪官人头,将受戮于刀斧。结果众匪纷纷投兵于地、解甲归田,至此,盘踞数年的匪寇,一哄而散。

    年少轻狂时立的功,一直以来自己都引以为傲。此时,徐敬ye再看向对面的薛御史,顿生知己之心。

    或是两人彻底敞开了心怀,互相欣赏起来,或是酒意上了头,放松了心情,徐敬ye从怀中掏出一纸条递与薛璋仲,道:“昔日煮酒论英雄之时,曹阿瞒手上握有献帝,得以天子之令驱遣诸侯,方称得上英雄,不然,假使曹操当初无献帝在手,所行之事终归名不正言不顺,最终下场恐与二袁无异矣。”说着竟然涕零而下:“如今豺狼当道,徐某空有一腔热血,却无处抛洒,上有负于先帝所托,任龙子流血龙孙飘零,下愧对于祖宗寄望,尸位素餐一事无成。奈何!奈何!”

    薛璋仲展开递过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八个小字:事败未成,得庶人子。

    徐敬ye指着薛璋仲手中的纸条道:“这飞信乃金椎堂于五日前递来,守凡道长辜负了本督信任,未能救下圣驾,反倒折了金椎堂八位高手。老堂主那边如何交代况且不论,没了皇上,本督如何联络那陇右七大家共同起事?如今万事俱备,却没有了东风。”说罢起身而立,躬身稽首道:“先生,教我!”

    薛璋仲赶紧立身,也回了礼:“主公既以国士待我,薛某唯有粉身碎骨,以报知遇之恩。”以往大都督多称呼自己为“薛大人”或“薛御史”,现在以先生相称,并拜以大礼,薛璋仲大为感动,随即也改了称呼,直称大都督为“主公”。

    两人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互相客套几个来回,方才一同坐下。薛璋仲望着杯中美酒思索了片刻便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有东风,那孔明后来不是设法做了一个东风出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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