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大和老二不是亲兄弟。
两个人都没有了家人, 刚好租房住到了一起，刚好一起在那个不怎么样的城市讨生活，但两个人都没什么本事, 混了这么久，真让他们坑蒙拐骗□□烧他们也下不去手, 所以只能做些盯梢的工作。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卡德纳城这个地方, 良知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奢侈的东西。
整个城市最大的生意人, 做的都不是正当生意，烧杀抢虐，豪取强夺, 无恶不作。从他们来到这座城市开始, 四五十年的时间，居民们都变得麻木了。
皮肉生意起家是最容易的，刚好他们很容易的就控制住了城主, 女人的来源很“正当”，都不用在外面买。
人们刚开始也抗争过, 但渐渐也都被磨平了, 慢慢麻木, 慢慢接受。
兄弟俩租的房子是靠近卡德纳城专门的“红灯区”的, 为了方便工作，他们的邻居，也是在哪儿工作的人。是一个妓女，本来应该是没有生育能力了的，但没想到意外的怀孕了。
那姑娘却顶着压力，停了一段时间的工, 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两兄弟在那儿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眼中有了光，好像生活有了盼头。
可惜好景不长，那个孩子被那片区域的负责人抱走了。
这种事在那里就是很正常，妓女生的孩子，男孩长大后可以在那里做事，女孩就是“储备商品”。
孩子没了之后，那姑娘很快就不行了，开始是自责，为什么要将孩子生下来，明明只能面对跟她一样的未来，但若不是自己自私，要是不生下来，她也就不会面对这个险恶的世界。
很快，那姑娘就去世了。
这只是被黑暗覆盖了五十年的卡德纳城中阴暗的一角，只是一件大家都司空见惯的“小事”，但让这两兄弟心里很不舒服。
以前是没办法，为了生活，没有关系，或者没有做出“贡献”，他们这种孤儿就只能在门罗家手下工作，做一些不太好的事，为了良心过得去，他们连大家都能赚的黑钱也都放弃了。
但现在呢，他们被放出来了！
这是个意外。正常的话，就算出城的工作，也是一直有人监视的，门罗家在这个方面做的一直不错，所有知道他们一点点底细的人，全都不能活着离开。
兄弟俩这次出来，其实也是有人监视的，但那人嫌累，早就在一个小城休息下了，他们现在完全是无人看管的状态，而且，门罗家已经一周没有联络他们了。
“我们，要不留下算了。”老二又道。
老大拳头紧了紧，愣了会儿神，道：“再等一周，要是还没有回音的话，就不回去了。”
老二嘴角一扬，眼神都亮了起来，但很快又被浇了盆冷水。
“现在还是要认真工作。”老大看都不看他。
门罗家的大公子莫顿还不知道自己派出去的两个没见过的“手下”正想着“背叛”他的事，他现在正焦头烂额。
昨天，乔索亚的车队刚到卡德纳城。
只有一辆马车，但车身非常大，抵得上正常的两三架，马也不是普通的马，都是训话过的马形魔兽，周围是将近二十个身披银甲的护卫，端庄肃穆，威严十足。
一个商队而已，排场比城里的老大，门罗家族的排场还要大，百姓们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在哪方面坏了事，惹得人家不快。
莫顿他们不会被这阵仗吓到，但从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免提心吊胆。
卡德纳城很小，小到霍华德来到这儿的五十年里，从来没有大型商队来过这里，更遑论乌兰这样的大商会的人了。
再一想到现在还藏在家里的两颗八阶宝石，莫顿只觉得毛骨悚然。
乔索亚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从进城开始，整个城市的空气都透露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压迫和死气沉沉的感觉。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乔索亚一眼就看出，这里绝对是被上层压迫已久，人的状态已经麻木到情绪高昂不起来了，见到他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好奇和善意，满眼都是警惕和恐慌。
他让人去街边找人问一下这里的城主府在哪儿，还有这里最大的势力，这里的人对这两个问题反应还挺大的，要是说之前这些人的眼中还有警惕，在听到他们的问题后，眼中就只剩下了恐惧。
“先生，打听到了，这里最大的势力，是一个叫门罗的家族，大本营在城西，城主府也在那附近。门罗家族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乔索亚点了点头：“不错，尽快查清楚。”
护卫问：“那我们要去找这个门罗家的人吗？”
“不用。”乔索亚道：“他们自己会忍不住的，我们没必要自降身价，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是！”
……
艾莉维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基础符文，现在已经开始学魔力回路的构建了。
全都是理论课程，在得到克雷斯的允许之前，艾莉维亚不被允许私下偷偷用魔力构建回路，用画的也不行。
说实话，挺无聊的。
为了增加学习过程的“活力”，克雷斯想到一个损招，但他自己并不觉得损。
艾莉维亚现在除了学魔法阵以外，不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正在学吗？精神力控制学习初期确实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但学这个的目的，就是能自如的控制精神力，想魔力一样，堪比手脚的那种自如控制。
所以，精神集中的打好基础后，就需要加大难度了。刚刚好，现在要学习魔法回路构建，是一件需要静下心来做的事。
将这两者放到一起，上课的时候，艾莉维亚还要尽量控制一点精神力在体内游走。
听起来好像很为难人，但同样是能为人所用的能量，为什么魔力就可以做到无意识的运转，精神力就不行呢？而且，虽然能做到这样的人非常少，但克雷斯自己不就是例子吗。
要是做到的人离得远，艾莉维亚可能还不会这么勇的什么都敢试，但能完美运用精神力的例子就这么活生生的生活在自己身边，那她自己肯定是要试试的。
于是，本来安安静静的“理工科绘图课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时不时的暂停一下。艾莉维亚时不时的就眉头一皱，身子不住的颤抖；克雷斯也就要时不时的帮她控制一下在体内发飙乱窜的精神力。
幸好克雷斯上的课基本也是艾莉维亚在自学，不然这种断断续续的上课，真的会让人发狂。
“今天就到这儿吧。”克雷斯帮艾莉维亚解释清楚了一个小问题，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艾莉维亚将书一合，长舒一口气，突然道：“克雷斯，今天我的精神力没有失控诶！”
克雷斯早就注意到了，还挺欣慰的：“最近进步很大。”
艾莉维亚笑着道：“是啊，你这方法还挺不错的，就是比较挑人。”
克雷斯有些不解。
看到克雷斯满脸问号的样子，艾莉维亚就知道，他应该从来没考虑过每个人的天赋的差异。
“你这个方法，可不是在谁那儿都能奏效的！”艾莉维亚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不是每个人都有我们这样的天赋的。”
克雷斯眉头一动。
艾莉维亚道：“虽然我这么说有点自恋，但不可否认，是我们的天赋支撑起了我们这样一心二用的学习方法。随便换个人，肯定又是另一种结果，维尔都不一定能做到！”
克雷斯沉默了一会儿，说：“维尔可以在精力极度集中的战斗中跟人吵架，不落下风。”
艾莉维亚：“……他也就这点本事了。不过，他真的很会吵架吗？我还没见过呢。”
“他在你面前吵不起来。”
这点艾莉维亚倒是信。维尔是个深度妹控，按理说，两个人同吃同住这么久，再亲密的人都会有矛盾，更何况她和维尔完全是两种人，差异非常大。
但神奇的是，两个人好像从来没有产生过矛盾。
艾莉维亚经常逼他做这做那，让他早睡早起，不让他出门，让他做了挺多他并不喜欢的事，但他从来没有跟艾莉维亚吵过架。生气是有的，但不管怎么生气，面对艾莉维亚的时候，他就是个哑火炮，一点脾气都没有。
其实维尔并不适合现在的生活，艾莉维亚很清楚，但维尔不放心她。
“算了，不说这个了。”艾莉维亚现在也只能尽快壮大自身，让维尔放心下来。他一直待在这儿，是在太压抑他的天性了，艾莉维亚都觉得委屈。
“明天我有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上课，你可以不用等我。”
“嗯。”
艾莉维亚问：“你都不问什么事吗？感觉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好奇。”
克雷斯收拾书的动作一顿，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知道，明天你要去开会，关于制药师教学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克雷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你们前天，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习惯了随时开启感知。”
艾莉维亚看了他一会儿，看得他有些紧张了，随即一笑：“没事儿，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能听到，也是因为我没设限。虽然隔音的魔法阵我还不会，但类似的魔法我还是能做到的，我可是个四阶元素法师！”
克雷斯松了口气：“对不起，我这个习惯，确实不太好。”
“这有什么！”艾莉维亚并没有当回事：“习惯是在生活处境中慢慢形成的，种族防范现在虽然比较小了，但你一个人在大陆闯荡，有危机感，保持警惕是很重要的，这是个好习惯。倒是我的习惯没有养成，跟人谈话总是忘记屏蔽，不过到现在也没什么需要我费力屏蔽的谈话就是了。”
克雷斯微微低头，想了想道：“露台上有魔法阵，你可以在那儿接待客人。”
艾莉维亚笑了：“你放心，需要的时候会跟你说的，但现在并不需要。”
开个会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倒是克雷斯，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