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打了3
影山，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小鸟游吗？
田中龙之介的声音一向很大，更别提在这条道上只有他们这点人的情况下了。
他话一出声，就好像自带回音效果似的在空气里盘旋，引得队里所有人，不论是知道西谷歪曲过的内情的，还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通通都将视线移向这句话中的主角——影山飞雄。
毕竟小鸟游他们并不熟，又是个女生，盯着她看有点不太礼貌。
“唉？”
先发声的是日向翔阳，他似乎第一次见到影山似的凑到他面前，看他那张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波澜的脸，又转身看看站在不远处，被另一个男生挡住半身的，有些眼熟的女孩，有些话漫上口，却没说出口。
因为这实在不是很像他想象中情侣的样子。
而且，影山，不是天天和他打排球吗？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埃
这也是在场绝大数人心中所想。
然而，话题中心的两人却沉默，小鸟游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原本她的视线是下瞥的，凝于地面的，而之后，她那双浅棕色的眼就看向了田中，而后，冷静地移向了影山。
她不愿承认，在某一刻，在她听见这句话的那一刹那，她心中竟然还会翻涌起那完全不该出现的，不合时宜的甜蜜，就恍惚又回到了告白以前。
暗恋中的人总是卑微到在乎一切细节，别人嘴中在一起的两个名字，一上一下的两张试卷或作业本，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时的一前一后，统统可以被归为缘分，当做命运的馈赠，当做糖一样咀嚼。
更毋须提这种，从别人，从影山好友口中提到的，虽不是现实，充其量只能算作起哄的谣言似的打趣了。
可它来得太晚了。
如果早来几天，恐怕小鸟游千代一定会高兴，会害羞，把脸蛋涨的通红，红到眼角，视线乱飘，整个人像是上扬的嘴角一样要飞起来吧？
可太晚了。
她已经知道对方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那这种打趣，这种谣言，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她只是抬眸，用那双很冷漠的，自以为毫无情感的浅棕色眼睛看向影山，等待他的否定。
只是，也许她自己都不愿承认，她心中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吧。
可影山看不懂她的期待，也许看懂了也只会疑惑吧。
“不是。”他微微低了下头，将视线从小鸟游身上移开，扫过似乎在看热闹的月岛，疑惑又没问的泽村前辈，最后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田中，以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西谷，“从来没有过。”
他说。
小鸟游千代也并不觉得失落，毕竟从不抱希望，又哪里会有失望呢？
她只是微垂下眼睑，将视线移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剃着寸头的前辈，弯了弯睫毛，笑着对点了点头，而后，撞进了一双金色的，灿烂的眼睛。
闪闪的，似乎能与太阳媲美似的，在夕阳欲垂的现在，竟让小鸟游有种它要将太阳取而代之的错觉。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这猝不及防的遇见大概让自己在黄濑凉太面前连底裤都不剩下了，气氛这样尴尬，黄濑又不是没长眼睛，也不是没有脑子，怎么会不知道影山就是拒绝她的人呢？
但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笑她，他只是歪了歪头，勾起了嘴唇，全当刚刚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似的，把两只手上的笔记全都并到一只手上，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大咧咧地挽住小鸟游的胳膊，撒娇似的抱怨道：
“哎呀，小千代，不是说要去游戏厅玩嘛，走嘛走嘛~”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样歪着，恨不得整个人都歪到小鸟游千代的身上，可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松，撒着娇将小鸟游往旁边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走过影山时，还不忘用那双漂亮到要命的金色眼睛瞅他。
就算影山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对方大概是在挑衅了。
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不妨碍他不爽，而更可恨的是，由于身高原因，小鸟游千代根本没看见金发男给他递的那把眼刀，也根本没看他一眼，就半推半就地被拉走了。
他们走的并不慢，可影山还是能听见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声的对话。
“我可没答应去游戏厅1
“那现在答应吧，小千代，不是说最喜欢我嘛，这点小要求不会不同意吧？”
“哪里有说过——好吧，但东西很多哎1
“那就送回你家再去好啦，求你啦求你啦~”
……
影山收回目光，对上了队友看他的眼神，他皱了下眉：“怎么了？”
“不，没什么……”西谷先出声了，他刚刚已经打量了好一会儿影山了，在打量时，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和判断，而现在，他终于有勇气问出来了，“那你和小鸟游……？”
他没问完。
如果是往常，影山可能都没法懂西谷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托了最近总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喜欢’‘女朋友’之类的福，他现在终于能猜出他剩下的话了。
“本来就只是同学。”他说。
而后，他看见周围的人都松了口气，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起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影山被绿了呢，原来人家本来就有男朋友埃”这是发现自己说错话，从开始到结束一直有点愧疚，但现在发现不过是乌龙的田中前辈。
那金发男应该不是小鸟游的男朋友。
影山忍不住在心里反驳，不过出于直觉，他没说。
“不过那家伙也真的挺帅啊，金发是怎么染的那样闪闪发光的碍…”
“说不定是外国人呢，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菅原前辈说。
“美瞳吧。”这是山口忠。
话题就这样歪到了那个男生的外貌上，也没人再去提这乌龙了，本来嘛，也没人会为了别人的八卦耿耿于怀的。
只是，假若有心的话，也许有人会发现，今天的影山要比以往更沉默一点呢。
“哎，话说回来，小千代，你还有那个影山的联系方式吗？”
走出校门，一个人提了所有购物袋的黄濑冷不丁开口问。
“有，想删但没删。”小鸟游千代蹙了下眉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回答了。
“这样碍…”黄濑唔了一声，突然停下，将手上的购物袋全放到地上，然后摊手，“手机借我一下。”
在接过手机的下一刻，他就一把揽住了小鸟游的肩膀，以一个看上去亲密，但其实没靠上多少的姿势对准了自拍镜头，咔嚓咔嚓连拍了好几张。
而后，小鸟游千代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手机上噼里啪啦打了一段字，发了动态。
“有用吗？”她明白黄濑想做什么了，可却并不觉得这有用，“他不会在乎的。”
而黄濑也并不反驳，只将手机重新递还给她，冲她眨了眨那双金色的眼睛，笑眯眯地反问：“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他真的不那么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