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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Chapter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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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密笔记扉页写到「寻找, 我在太平洋上弄丢的记忆」。这是否代表穆迪有过失忆经历,他又缺失了哪些记忆?

    破解密码笔记需要一段时间,不妨等到离开了黑森林慢慢研究。

    离开前, 还有一些要事。

    彻底打扫地下实验室,将有危险性的试剂残渣都封存起来。另外, 尽可能寻找荷官辛格与本·巴登的尸体。

    先彻查森林小院, 一寸寸土地翻过去, 确定尸体并没有被埋在院落之中。所有房间也不见不正常血腥味的残留, 被害人被分尸的可能性降低。

    赖特为了避过侍从菲力格的视线处理尸体,他必须抓紧时间,最有可能是将整具尸体埋到了森林里的某个角落。

    那就需要代步工具。除了马车, 赖特在采摘野生药材时经常使用推车。

    推车一旦被使用, 车轮难免沾上所经之地的泥土与植物颗粒。

    按照侍从的回忆, 入冬后赖特就没有再外出采摘药材,推车都被锁在仓库里。

    迈克罗夫特查看了三辆推车,其中有一辆干净得不正常。

    近期被清理过,但仍旧在轮胎的夹缝找到了半片枯叶。说来也巧, 那是曼德拉草的叶子, 就是此前闹出婴灵诡异传闻的人形根茎植物。

    重新再查闹鬼地带,最后掘地三尺挖出了四具骸骨。

    其中荷官辛格死亡时间不超一个月,打开裹尸袋, 依稀还能辨识他的面容, 在其后颈位置也找到了毒蜘蛛的叮咬的伤口。

    至于另外三具尸体死亡时间在近一年内,都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 而且没有辨识身份的随葬品。

    不过,玛丽还是认出了哪一具尸体是本·巴登。

    巴登背后有纹身并不算秘密。他在回到巴登巴登镇后,不时去泡温泉浴, 好几个浴场服务生与熟客都有看到过。

    巴登的纹身是组神秘的符号,其中包括无穷大「∞」。

    「∞」符号曾经出现在指向神秘黑砂岛存在的钻石号秘密字条上,但随着本·巴登的死亡可能再无从得知他为什么会有此纹身

    。

    也许尚有一线获知秘密的机会。

    植物商穆迪的加密笔记八成会提到库鲁病,有可能有会涉及与谁一起遭遇食人事件。

    剩余两具尸体的身份不明。

    死者可能类似辛格求药不成被反杀害,或者类似巴登是多年前一起出海的同行者,在寻找童谣秘密中遇害。

    具体情况尚待追查。

    众人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包括几具尸体一同运出了黑森林,接下来就是繁琐的后事处理。

    出了黑森林,时间已经来到一月末。

    玛丽很有先见之明,知道查案很难控制时间,难免遇上意料之外的变故。是在圣诞假期之前就请了假,表明可能无法在元旦过后按时回校。

    人不到没关系,作业与论文及时交付即刻。她在路途中抓紧时间完成了一切,然后快马加鞭送回柏林。

    1872年的柏林比去年更热闹了。

    各式商店多了,银行与金融机构多了,听闻有多条铁路在建设之中,德国要完善整个国家的铁路网。

    外界的日新月异没有影响到破译笔记的进度。

    玛丽经过几度推演后,确定了穆迪笔记的加密方法。这些记录并没有使用太过复杂的加密方式,只是稍稍使用了矩阵乘法。

    秘钥的关键词在扉页已经给了出来——「记忆」。

    memory,对应到二十六个英文字母表顺序数字,是「13,5,13,15,18,25」。

    外加,穆迪变卖资产隐姓埋名的时间节点是1859年。这就能得到单列矩阵,与单行矩阵。

    分别是:

    [13,

    5,

    13,

    15,

    18,

    25]

    以及[1,8,5,9]

    两者相乘,可以得到一组数字。

    13,104,65,117

    5,40,25,45

    13,104,65,117

    15,120,75,135

    18,144,90,162

    25,200,125,225

    去掉重复的一行1

    3,104,65,117,剩余则是阅读笔记的单词正确顺序。

    每一页从第5个单词开始,然后是第40个,再是第25个,以此类推到第225个单词,串联起一段文字。而十五本笔记的每一页都遵循了同种加密方式。

    玛丽轻轻松松地破译了穆迪记录的旧事。

    十三年前,即1859年,穆迪照常去往澳洲采购新品种花卉。很不巧海船遭遇了特大暴风雨,迷失了航向。

    这次海难非常严重,几乎让海船上的人全部覆没,但有五个人从灾难里活了下来。

    穆迪是其中之一,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

    那是非常诡异的经历。遭遇海难,搞不明白怎么生还,一个月后凭空出现在澳洲悉尼港口码头。与此同时,脑中竟然多出了「红舞鞋童谣」。

    有着相似遭遇的还有本·巴登,t侯爵,以及另两位水手。

    区别在于穆迪的旁敲侧击后发现,其余四人对于红舞鞋童谣的记忆并不如他完整。

    当时,五个人都知道自身肯定遭遇了怪事。

    t侯爵立刻决定返回英国,虽然失忆了,但也不想弄清楚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巴登才大学毕业没两年,他年轻气盛也不害怕,还是继续着海上贸易。另两位水手也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中。

    唯有穆迪不太一样。他学医出身,隐隐猜测自己可能经历了恐怖事件,所以才会主观渴望将相关记忆删除。

    然而,当真正失去了那段记忆,却又浑身不对劲。一段记忆的缺失,让他无法若无其事地回到日常正轨上。

    其实,他也试着得过且过,但找回记忆的想法越发强烈。最终选择了和恋人分手,变卖了资产踏上了寻找记忆之路。

    走过很多国家,最终抵达了黑森林地区。在那里遇上了安东尼·考斯特,圣甲虫社的成员之一,擅长精神控制术。

    考斯特曾经就读于柏林大学,19世纪二十年代末大学毕业。

    穆迪遇上考斯特时,考斯特已经五十多岁了。其身体

    状态非常不好,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

    考斯特为穆迪进行了一次治疗,但是以失败告终,只让穆迪想起了「库鲁」一词。

    这次失败之后,考斯特越发精力不济。他提议穆迪应要医者自医,将精神控制术传授给了穆迪,并给穆迪起了外号「古鲁」。

    比起不知其意的库鲁,寓意着驱赶一切黑暗的古鲁,或能为穆迪增加幸运值。

    相处了四个月,穆迪尚未出师,安东尼·考斯特身体多器官衰竭死亡。

    之后,穆迪改用假名古鲁,开始了他长达十几年的精神控制术研习之路。

    这一过程中,渐渐传出巫医古鲁的名号,穆迪通过给他人治疗心理问题不断精进治疗术。

    然而,治愈他人并不代表能治好自己。

    穆迪破除脑中迷雾的过程很缓慢,他试图联系当年的另外四位幸存者。

    要了解当年的具体情况,除了从自身的记忆下手,也可以恢复另四人的记忆。但无一例外,其余四人最初都拒绝了恢复记忆的提议,无知有时也是一种快乐。

    一晃就过了十多年。

    穆迪通过多方研究,惊惧地发现了「库鲁」的真实含义,是澳洲附近岛屿食人族聚集地的多发病。红舞鞋童谣里更是暗喻着可怕的食人行为。

    当年为了在海上风暴中活命,是不是可怕地吃了人,为了压制内心的恐惧选择性遗忘了过去?

    问题来了。

    五个幸存者同时弄丢记忆,脑中或多或少残留红舞鞋童谣的记忆,又是谁搞的鬼?

    是不是意味着还存在第六个知情者?

    穆迪暂时无法想起关键点,但随着对自己的治疗,他慢慢挖掘出了红舞鞋童谣的寓意。

    这首童谣藏着一份关于宝藏的秘密。

    宝藏并不只是真金白银,还有一种神秘力量,与伊丽莎白一世有点关系。

    16世纪伊丽莎白一世有位顾问,此人集著名数学家、天文学家、神秘学家于一身,就是约翰·迪伊。

    约翰·迪伊编纂了欧几里得《元素》的英译版,并且写下了非常著名的《数学序

    言》。

    在1573年出版的《视差法运用》,他阐述了怎么利用三角函数测算地球到超新星的距离。而在那个地心说盛行的年代,他是日心说的支持者。

    也正是约翰·迪伊醉心于神秘学,他发现了神秘的《索亚之书》。

    据闻那是一本拉丁文魔法书,记录着宇宙生死无穷奥秘。约翰·迪伊却也只能证实那书记录着魔法秘要,但至死也没能将其完全破译。

    诡异的是,约翰·迪伊1608年死后《索亚之书》就消失了。

    这就绕回了「红舞鞋童谣」。

    童谣记载了1666年伦敦大火,大火中一批重要宝物被转移到了伦敦的某处,如果找到它就能前往一个新的世界。

    之所以穆迪能做此推测,是因为「红舞鞋童谣」其实还有后半段。

    后半段是什么?

    宝藏又具体藏在何处?

    玛丽想要再翻,但穆迪的手稿戛然而止了。

    没了!

    对的,就是没了!

    穆迪的第十五本手稿写于1870年夏末。他最后记录了收到三个人的来信,是来自本·巴登与当年幸存的水手。

    随着时间推移,三人认为记忆的封印在松动。他们也不再似以往般抗拒寻找记忆,与穆迪约好秋天在黑森林再见。

    穆迪制定了一个恢复记忆的治疗计划,打算在第十六本手札中再记录具体情况。

    谁也没想到,那场说好的再见终是再也不见。

    穆迪被他收留的仆从赖特谋杀,他的人生突然画上了休止符。

    ”这可真是f……“

    玛丽破译完了最后一段内容,真有要爆粗口的想法了。

    一切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

    穆迪居然是师从安东尼·考斯特,正是那位早年写出了精神控制术之书。那书的残篇被人买去学习,才有了在美国遭遇的精神病操控案。

    考斯特与杀害原身以求复活术的走马灯凶手,两者同属圣甲虫社。

    玛丽还知道一个冷知识,穆迪笔记中提到16世纪的约翰·迪伊博士,那人曾经搞

    出过一台圣甲虫飞行器。据说在戏剧演出中,此台阿里斯托芬的圣甲虫驮着主演飞到过演出大厅的天花板上。

    提及此传闻,可以窥见约翰·迪伊与圣甲虫也有一丝丝关联。

    说不定圣甲虫社在搞的研究,也就与约翰·迪伊、《索亚之书》或是相关内容有关。

    但,线索戛然而止了。

    穆迪被害,太平洋上发生的旧事成了迷。

    现在能够推测曼德拉草附近挖出的两具不明身份死者,他们很可能是当年幸存的水手。

    也许,幸运可一而不可再。

    寻找记忆的人并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现在只剩一个人了。

    t侯爵,那个没有来黑森林找记忆的海难幸存者。

    玛丽抄起桌上的手稿,看了眼墙上挂钟。

    现在是周日下午两点半。依照迈克罗夫特的一贯做派,休息日一般不会出门。

    虽然没有预约,但想来迈克罗夫特不会介意她登门商讨正经事。

    有没有可能说服t侯爵,让他回忆当年的真相?当然,此事颇有难度。即便t侯爵同意,都不一定能找到本领高超的催眠师。

    不论怎样,要抓紧时间见一见t侯爵。

    玛丽总有种不安的预感,五个海难幸存者死了四个,最后那一个能善终吗?

    她拿着文件袋,出门叫了马车,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抵达迈克罗夫特的住处。

    二月初,柏林的春天还没来。

    马车穿过周末的街巷,时而能闻到烤蛋糕的香甜气息,不少人选择周日在家制作下午茶糕点。

    15:04

    车夫驾车向左侧转弯,还有三十米就抵达目的地。

    此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嘭”的剧烈闷响。

    紧接着大片黑烟迅速蔓延,随风而来还有刺鼻的焦糊味,这场景像极了厨房发生了意外事故。

    “上帝啊!这是怎么了!”

    “谁家的锅炸了?”

    四周邻里更多的议论声尚未响起,三道人影快速从黑烟中跑了出来。

    玛丽正掀起车帘,心头就倏然一沉。

    她想也不想地立刻跳下马车,飞快地跑向事发点。

    黑烟的源头居然是迈克罗夫特的住处。

    那人究竟在搞些什么?为什么她会看到一个灰头土脸、衣衫破损的熟悉身影从房屋大门中逃了出来?

    时间稍稍回拨。

    周日午后,天气晴好。

    迈克罗夫特决定返回柏林的第一个休息日要做点有意义的事。既然被赠送了黑森林蛋糕的配方,不妨亲自动手尝试做一次。

    一切都很顺利。

    依次加料,不断搅拌,将调好的面糊倒入模具中,取一把刮刀抹平表面。

    五分钟之前,把制好的面糊送入烤炉。

    一如既往的正常操作,只要再四十五分钟之后就能出炉热乎的蛋糕,等其冷却后用奶油与碎巧克力装裱。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厨房烤炉运行了三分钟突然嗡嗡作响,紧接着就是轰然炸开。

    霎时,黑烟滚滚,碎石碎砖飞溅。

    幸而闪避及时,没有人身体受伤。但难免被熏了一脸黑烟,而且被划破了衣服。

    厨房在一楼,主仆三人第一时间朝大门外撤退。

    目前尚不能确定厨房是否发生了墙体破损,屋内不安全,需要等到黑烟消散再做检查。

    厨房怎么会炸了呢?

    迈克罗夫特确定自己没有违规操作,最有可能的推论是租屋的烤炉到达使用寿命极限。

    太倒霉了。

    不等迈克罗夫特或唏嘘或尴尬,有人在飞快跑到了他的跟前。

    他抬起头,就对上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来人再也没有以往一贯或冷静或戏谑的眼神,而只有满目关心。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有点安静。

    迈克罗夫特十分确定,明顿先生这一刻满眼满心只有他一个人,周遭一切仿佛都化为了虚无。

    玛丽迅速上下扫视几眼,确定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才稍稍松一口气。

    “福尔摩斯先生,您是不是在尝试制作黑森林蛋糕时炸了厨房?别否认,我闻到了一丝樱桃酒配料的气味。您还好吗?”

    “我

    没事。今天只是意外,应该是烤炉老化引起炸裂。”

    迈克罗夫特竭力维持着自然的表情,迅速否定了黑森林蛋糕与炸炉的必然关联。不是因炸炉而尴尬,只是不愿让赠送配方的明顿先生有任何心理负担。

    “意外?好吧,倒霉的意外。”

    玛丽相信迈克罗夫特的厨艺,从没想过他会炸厨房,这次九成九真就是他的运气不好。

    正想着,目光扫过了迈克罗夫特的左臂。碎石划穿了外套与衬衫的衣袖,隐约可见他臂膀处的两块伤疤。

    伤疤,指甲盖一般大小。

    在战场上很常见,是子弹留下的旧伤痕。

    看来,这就是罗曼夫人的伤处了。

    左侧臂膀伤处与心脏的距离说远不远,足见当时迈克罗夫特遭遇乱枪扫射的危险境况。

    玛丽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伤疤。“福尔摩斯先生,看来您遭遇的倒霉意外真不少。”

    迈克罗夫特只觉伤疤处倏然一凉。

    可他还来不及缩手,那根轻抚着伤疤的手指就移了位置,居然直接落在了他的衣领扣子上。

    “明顿先生!这是在街上!”

    迈克罗夫特一把握住了某人肆意妄为的右手手腕。而话一出口顿觉不对,街上不可以解开衣扣,难道屋里就可以了?

    玛丽一时不察被反扣住了手腕。后知后觉,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的举动有点不妥。“福尔摩斯先生,我无意冒犯。可以向上帝发誓,我仅仅是担忧在您的伤势。”

    “多谢关心。”

    迈克罗夫特极力保持礼节性微笑,“但您知道的,我是一个英国人。这类直接上手的关心,我认为仅适用于医生对病患、父母兄弟之间,亦或是……”

    亦或是什么关系?

    迈克罗夫特忽然沉默了。

    玛丽只觉迈克罗夫特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而且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闪过了某种极力克制的情绪。

    空气蓦得再度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约翰·迪伊参考:

    《奇妙数学史》,【英国】乔尔·利维

    文章《16世纪英国学者约翰·迪伊的学术困境与科学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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