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外门随堂考核5
乍一听到系统的提醒，乐正池简直不可置信：“任务完成了？！怎么可能！她连一口鸡蛋都没吃到！”
系统沉默片刻：【或许……对她来说，能舔一口残渣，已经算是吃到了。】
乐正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起身就往外走，下决心要去申徒朔那里多买几个鸡蛋，定要让江婕完完整整吃一碗红糖鸡蛋。
只是她刚踏出江婕家，眼前场景却又倏然一变。
不远处是个陌生的篱笆院，一对黝黑苍老的夫妇跪在地上“咚咚”磕头，他们还按着十二三岁的江婕一起，口中哀求道：“林嫂子！求您帮帮俺！咱村里多少年都没出过仙人了，小婕被秦氏的仙人们选中，日后定是有大出息的！到时候借嫂子的钱，让俺们双倍奉还都行！”
接下来这三五分钟，场景变幻疾如旋踵，乐正池走马观花般看尽了江婕这几年的日子。
在凡俗人家，重男轻女是再正常不过一件事。但若是女儿家被发现天赋，踏入修仙之途，那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江家夫妇仿佛陡然发现自家还有个女儿，自此对江婕嘘寒问暖，讲述为人父母的“无私奉献”，只是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她，日后若是有了出息，第一件事就是要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以及提携弟妹。
就连总是大呼小叫的三弟都不敢再放肆，与江婕说话时莫名带了几分讨好之意。
这种变化太过急遽，开始江婕还有些惶恐不适，但到后来，她逐渐迷失在家人给的“温情”中。
束脩太贵重，家里出不起，她便自己找野路子来修炼。每当修炼有了进展，整个江家都喜气洋洋仿佛过年一般；但若是她误入歧途难有成色，阴云便笼罩在头顶，父母的神色看起来恨不得要吃了她。
待她一路跌跌撞撞修炼至三张机下品时，无人指导的江婕也遇到了瓶颈。
江家父母本来商量着让她当个炉鼎，如此来钱更快。但在落后封建的小山村，这始终是件不齿的事情。更何况，自从江婕开始修行，乡里乡亲们对江家的态度都变了不少，江家父母更是大言不惭许下不少诺言。
纠结再三，夫妇俩领着江婕挨家挨户借钱，终于凑够了一年的束脩，将江婕送去秦氏外门。
虽说几乎全村都是债主，但女儿在秦氏修行，夫妇俩走路时腰板都是直的，旁人也只有艳羡的份儿。
但江婕从前的修炼方法乱七八糟，进了秦氏之后，需要跟着师长们一点点纠正。即使她再是刻苦，依旧是花了不少时间，第一年下来，她不仅没被选入内门，就连修为都没增长多少。
江家父母急了，可他们已然在江婕身上投资了这样多，家底全部被掏光，没见到回报又怎么可能放弃？
夫妇俩孤掷一注，又咬着牙借齐了第二年的束脩。这次，乡亲们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背地里也渐有闲话传出。
江婕爹娘埋怨之余，再三强调，若是江婕第二年还不能被内门的仙人看中，家里是不可能再出束脩了，江婕是做炉鼎也好，卖血也罢，无论如何都要将之前借的那些钱自己还上。
还钱的同时，首要任务自然还是要报答爹娘扶持弟妹，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最后，眼前场景停留在秦氏，停留在那个每每看了家书都心情沉重、从不敢惹事、唯恐说错了一句话就要被赶出外门的江婕身上。
现实中算起来，江婕来秦氏已一年半有余，若过了今年还与内门无缘，她的命运或许就再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乐正池远远地看着江婕通宵练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便从芥子袋中拿出一张花笺。指尖轻点，香粉色的花笺便化作纸鹤，晃晃悠悠飞向江婕。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皆是她的肺腑之言：【这世道于女儿不易，但你却终究不是凡俗女子。上苍助你拜师秦氏，便是相拥了无限的峥嵘可能，亦是在你暗无光日的命运轨迹里撕开了一道口子。江婕，目视前路，砥砺前行，终有一日，你必将走出自己的坦坦大道，做一个顶天立地、为自己而活的女子。】
还没来得及观察江婕的反应，下一秒，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圆脸女弟子拽住乐正池的衣袖，“你就是新来的女使？可真是让我好找，快跟我来！”
“我不……”话尚未说完，乐正池便被那弟子拽着一路狂奔。
“不什么不，我们秦芳菲宗主近来烦心事儿多，你可别让她久等！”
秦芳菲？申徒朔名义上的娘亲？反正是幻境，那去见一见也并无不可。
两人急匆匆赶到一座偏殿外，那女子先进去禀告，乐正池则站在殿外等候。
殿内时不时有破空声和噼啪声传来，也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片刻不至，那女弟子便出来带乐正池进去，“宗主，这便是那最后一位女使。”
“嗯，带她去罢。”一位身着蓝黑色华服的中年女子不咸不淡道。
她只淡淡瞥了乐正池一眼，随即又紧盯着跪在地上那人。
乐正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瞳孔骤然一缩——那是，伤痕累累的申徒朔！
一位面容肃穆的男子手持钢鞭，每一下都重重抽在申徒朔身上，鞭鞭皮开肉绽！
女弟子想要拽乐正池，却发觉拽不动，她生怕宗主怪罪，正要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使，幸而执掌刑法的大哥吸引了秦芳菲的注意力。
“宗主，家法已执行完毕。”
趁着宗主还没注意，圆脸弟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乐正池拽了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打他？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乐正池尤在震惊。
圆脸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肯定又触犯家法了呗。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作甚？”
乐正池掩饰住内心想法，笑道：“常听说秦芳菲宗主最是宽容仁厚，今日看到她这样不假辞色惩罚弟子，我只是有些诧异。”
或许是产生了共鸣，圆脸一下便打开了话匣子：“害，我们宗主本来确实和蔼可亲，但自从那个申徒朔来了，烦心事变多，近两年确实脾气变差了。”
“申徒朔？”乐正池假装不知。
“就是刚刚被执行家法的那个。”
或许分享八卦是人的天性，再三强调不准备告诉别人之后，圆脸便将这么些年的恩恩怨怨尽数告知了乐正池。
这一切，都要从凤凰男申徒铭说起。
和江婕类似，申徒铭原本出生在一个偏远落后的村子里。如果没有意外，他这一辈子也就种种地，永远过着劳累清贫的日子。
但他比江婕幸运得多，秦氏“招生办”的人机缘巧合发现他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连束脩都没要，就将他带回秦氏。
一开始大家确实不怎么瞧得上这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但申徒铭天生一副好相貌，待少年长成时，夸一句玉树临风都不为过。
和他同龄的秦芳菲就被这张脸迷得五迷三道。秦芳菲是家中独女，她爹是秦氏宗主之一。虽说秦氏大小宗主若干，她爹只是最不起眼那个，但真论起来，依旧是申徒铭高攀不起。
然而，秦芳菲死活认定了这个“靠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好儿郎”，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两人成婚不久后，秦芳菲便接替了宗主之位。由于宗内事务繁多，她和申徒铭商议了下，决定用钟毓鼎孕育一个孩子，给女娃娃起名秦璇毓。
修真界对于男女性别一事看得不重，像秦芳菲自己便是独女。相较于性别，为人父母更关心子嗣的修行天赋。
但申徒铭不同，他虽在秦氏多年，思维方式却一直停留在当年那个小乡村——自己本就是家中独子，没有儿子岂不就断了香火！就是爹娘都会死不瞑目的啊！
他和秦芳菲商议多次，但发妻都拒绝了他“要二胎”的请求。
即便是用钟毓鼎孕育子嗣，为人父母也要付出大量的精力与灵力。身为宗主，秦芳菲实在没有额外的精力了。
除此之外，她亦非常清楚，自己和那些家底丰厚的大宗主无法相比，若是倾尽全力培养秦璇毓，女儿尚有可能在众多弟子中崭露头角；但要是再多一个孩子，莫说这宗主之位只有一个，便是仙府里的天华地宝、法器丹药都不够分的！
作为继承人被培养长大，秦芳菲行事难免独断强硬了些。申徒铭被她压了一头，却又不敢与之翻脸，更舍不得现如今的权势地位。只是子嗣之事，事关重大，向来对发妻千依百顺的申徒铭，竟壮着胆子养了个外室！
那外室被他藏在穷乡僻壤，且从不张扬，一应吃穿用度和普通村妇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外室很快便有了身孕，并诞下一子，申徒铭大喜，为其取名申徒朔。
孤儿寡母安安生生在外数年，但那外室由于生育伤了身子，没看到儿子长大，便撒手去了。
申徒铭自是要想办法给儿子安排去处，就是这时他漏了马脚，申徒朔的存在终于被秦芳菲发现。
秦芳菲怒不可遏，当即就要与他和离，但申徒铭又怎么肯！若是没了妻子，他在秦氏所拥有的一切岂不都会化为泡影？
被苦苦哀求良久，秦芳菲不可避免地心软了。既然不再和离，那外面的小贱种也要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才行，免得当爹的偷偷将属于女儿的东西给了这个贱种，她连知晓都不曾知晓。
讲到这儿，乐正池已经可以想象申徒朔即将在秦氏经受多么大的折磨。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上线：【叮！检测到愿望：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器，哪怕是凡品也好。任务对象申徒朔，心愿值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