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郑渺渺”，于韵出声喊道，被叫到名字的郑渺渺如梦方醒般抬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怎么了？”于韵奇怪地问道，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郑渺渺哪去了？难不成程澄真的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这位大小姐一时之间想不开，跑到这里来生闷气？
于韵旁敲侧击道，“程澄和沈昭是我在栖塘镇认识的朋友，虽说你们初次见面产生了点小误会”
“原来他叫沈昭啊”郑渺渺喃喃道。
“什么？”于韵没有听清，只觉得今天郑渺渺实在古怪，尽管她们二人算不上无话不谈，但由于宗门之间的往来，也算关系不错。
“现在时候不早了，左右明日还要抽签，你不若今晚就住在秋水山庄，别忘了给带队来的长老传讯。”于韵不放心地说道。
看她这副模样，真是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算了，还是她去传讯吧，于韵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哪个栖塘镇？”郑渺渺突然问道。
这问题太跳脱，问得于韵一愣，“就是松宁郡下的栖塘镇。”
“太清门”郑渺渺轻声说道。
这次于韵听清了，她脑中一下子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这位姑奶奶该不会是想找人家的麻烦吧？依着她的性子也不是做不出来。
于韵生怕郑渺渺将之付诸实践，急忙劝道，“渺渺，这本是个误会，万万不到”
于韵的声音戛然而止，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郑渺渺此刻的表情。
那不是什么暗搓搓想要报复对方的阴险，根本就是一个怀春少女在傻笑。于韵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渺渺，你该不会对沈道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郑渺渺腾地一下站起来，欲盖弥彰地连连摆手。
“啊是是是，没有，没有。”于韵顺着她的话说道，但那好奇得放光的双眼，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郑渺渺，明晃晃的地写着：快给我讲讲，我保证不说出去。
怎么突然变得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这可不是她的作风，郑渺渺攥紧了拳，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
现在能与沈昭搭上线的最佳人选，就是于韵了，直接找程澄，那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这还八字没一撇呢！
再说了，说不准她早就已经给他留下了一个骄纵的坏印象呸！都怪关如松！郑渺渺一边在凉亭踱步，一边想道。
“那你觉得他会讨厌我吗？”郑渺渺泄气似的问道，把刚才于韵走后三人的谈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于韵有了一种与郑渺渺结为同盟的感觉，咳咳，虽然她自己毫无感情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并不妨碍她帮忙一起出谋划策。
于韵语气严肃地分析道，“虽然说出师不利，没有留下惊艳的第一印象，但是你想啊，这不恰恰给了我们后续继续交往的理由吗？”
郑渺渺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于韵继续说道，“还有什么比上门道歉更合理不过的理由了呢？当然，这借口只能用一次，用多了未免有些做作的嫌疑。但有了这个开头，以后不就可以继续联系了？”
郑渺渺点点头，挨着于韵坐下，两个人凑在一起继续研究。
“照这样说，关如松也算是有点用处，”郑渺渺思考道，“为了师妹，他肯定会十分在意关如松的动静，而我们的目标一致，站在同一战线，又多了一层关系。若我能抓住关如松的把柄，获得有用的消息，不是可以更正大光明的去找他吗？”
“是这个道理没错，只是”于韵看着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儿满满的郑渺渺，不免有些担心，“关如松毕竟是你师弟，又最得你师父喜爱，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放心吧，我有分寸。”郑渺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我不会放弃揭露关如松的虚伪面目，也不会为了找见面的理由而草率冒进。”
“这就好，不论如何，我们现在有了初步的打算。”于韵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安排住所，今晚暂且歇在山庄里，明日还要抽签呢。”
“多谢啦。”郑渺渺灿烂一笑，二人挽着手，踏着夜色离开了花园。
东洲，千剑宗。
随着去墨阳仙城参加东洲风云会的大批内门弟子的离开，偌大的千剑宗添了些许寂寥之感，就连无事不离峰的隐峰峰主，此次也破格跟着去了。现在宗门内仅剩下一些普普通通，高不成低不就的内门弟子留守。
千剑城内，净心塔。
守塔弟子打了个呵欠，站姿也不似往日挺拔，懒懒散散地，没什么精气神。
“师兄，你说咱们这样偷懒，会不会被”年纪稍小些的弟子显然心里不踏实，他虽然也在三心二意，但到底不敢如此放肆。
“怕什么？管事的长老都跟着去墨阳宗了，又不能闪现飞回来，”年长的弟子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以为现在的代理管事真的对情况完全一无所知吗？不过是大家给的好处够多，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是是是，师兄说的极是。”小弟子奉承道，他想起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月例，一阵肉疼。
亲传弟子有师父帮衬，有门路有资历的师兄可以自己赚些外快，外加还有他们的孝敬。只剩下像他一样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既无本事又无门路，只靠着每月为数不多的月钱，紧巴巴地过日子。
但他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这守塔的任务，已经能让许多人艳羡不已了。不用出多大力气，白白地站着就行，这不比去沙城吃沙子强？他默默地安慰自己。
换班时间到，他们二人从塔外换到了塔内。
一进塔，一股清凉涌进四肢百骸。
“热死老子了。”年长的师兄直接扯松了衣领，不管不顾地翘起腿，随意坐在地上。
“我说你就是傻，进都进来了，还愣着做什么？”他略带嘲讽地看了唯唯诺诺不敢轻举妄动的师弟一眼，“左右这里没人，不过是放松了些，你怕什么？”
“是我胆子小，让师兄见笑了。”小弟子笑着赔罪道，学着师兄刚才的样子坐下。
“今日算是师兄教你，你可听好了，”年长的弟子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地说道，“凡事要懂得变通，切勿较真，当那实心眼的。”
小弟子殷勤地点头称是。
“机灵点。”他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地说道，环顾四周，调整了下姿势，竟然就这样毫无仪态地睡着了，甚至轻微打起了鼾声。
小弟子自然是不敢睡的，他听懂了师兄话中的威胁之意，只盼着千万不要有人在此时进入净心塔内。
待着待着，他似乎也有些困倦了，但理智还在挣扎着，不想让自己睡过去。
突然，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似乎渗出了黑雾，揉揉眼睛，那黑雾又消失不见了。
果然太困了吗？他心里没当回事，只是这困意更浓，更强了。
要不，就偷偷歇上一会儿？反正此时没人。这想法愈发强烈，充斥着整个头脑。
最终，他放弃了抵抗，任由意识进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北洲，秋水山庄。
床榻被太阳晒得发烫，程澄整个人缩在靠墙的里侧，直到退无可退。终于，还是太阳获得了胜利，她慢慢悠悠地起身，打了个呵欠，一看时间，比平日起得稍晚，咳咳定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不过问题不大。
她走出房门，今日天气晴朗，很是叫人身心舒畅，再加上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坚定而清晰的答案，程澄此刻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太阳和云彩都是在笑的。
秦追游看样子已经起身很久了，屋子的窗户大开着，他正坐在桌子前读读写写。
啾啾率先看见了程澄走出屋子，兴奋地朝她飞来。
“阿澄阿澄！”它以为自己能给对方一个惊喜，他们连日赶路，昨夜才到，它已经困得不行，虽说没有一到就立刻见上面，但第二天一早也不算晚嘛！
“好久不见，啾啾！”程澄笑着和它打招呼，任由它在身旁话痨一样说个不停。
“早。”秦追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院中，晴朗的日光下，他神情放松，程澄觉得他似乎也卸下了某种担子，颇有些悠闲的感觉。
秦平打着哈欠，揉揉惺忪的眼睛，朝着前院走去，他有些认床，清晨又被太阳晃得睡不着，尽管还有恋恋不舍，但也只好起身，远远地，他望见前院中有两个身影。
秦平心下还道，程师姐真是勤奋，明日就要比赛了，也依旧坚持早起修炼。
咦？不对啊！那程师姐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前院不是只有程师姐一个人住吗？
秦平再定睛一瞧，不是他“朝思暮想”，盼星星盼月亮的师兄吗？
“平平，好久不见。”秦追游显然已经看到了他，向他招招手。
“师兄！”秦平迈开腿向他奔去，连月来的委屈，心烦，种种情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