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只见来人俯下身体，漫不经心道：“跑那么急干嘛？”
季知念在察觉到有人靠近时，寒毛瞬间竖起，下意识惊呼了一小声。
紧接着耳边就听到那非常熟悉的声音，这才骤然一松。尽管如此，她还是赶忙扭头，看清真的是他，这才真的完全放下心了。
她松了口气，转身，站定。
此时江砚眼带笑意，眸眼漆黑，低头认真看着她。
季知念被他吓到的情绪不自觉地烟消云散了，又看他嘴角的笑意，有点别扭，忍不住用脚轻轻踢了他一小下。
显而易见，自从昨天晚上踢了人家那么多下了，她这次踢得极其自然，小声抱怨道：“你真烦！”
江砚嘴角一勾，往前猛地迈一步。她被他不经意地凑近，惊得下意识往后一步，背部就这么直直抵在门上。
“烦？首先是你叫我来，所以我在这里等你那么久，”他站姿懒散，低垂着眉眼，漫不经心地问：“那么我是因为谁到这里的？嗯？”语气暗含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势。
“我，是因为我！”季知念赶忙一只手撑着他，另一只手紧张地抹了抹额间的汗，急忙道，“我还不行吗？”
江砚表现饶有兴趣的样子，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想到今天叫他来的正题。
她心里就一阵紧张，怯生生道：“能不能不要在学校暴露我们的关系。”
“还有那个，在教室就当普通同学的关系，不要太亲密地碰我，好吗？”声音越说越小声，语气越说越心虚，但季知念却始终不停下来。
她死死在这渐渐低沉的气氛里硬撑着，看样子就是一定要说完给他听。
“我真的很怕大家看到，我不想被讨论。嗯……所以，所以我们在教室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被发现，况且我们刚刚交往，我还不太适应这个关系……你，你说呢？”季知念终于一口气说完了。
但她发布完长篇大论后，对面的人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就像一场暴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下来，无法预料。
尽管江砚脸色难看，却始终在她讲的时候没有打断，听完后也未发一言。
只是就这么盯着她，似乎是等着她先受不了，主动收回要求，主动服软。
在这愈发僵持不下的气氛中，季知念心里直打鼓。
但是，她还是不吭声，心里打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住，别主动开口，别被他吓到了。
其实……他其实根本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他只是吓她，不会咋样的。
其实追根到底，季知念是因为早上的事——江砚大胆无所谓的碰触，让她胆战心惊。
在收回手后，她心里还一直不安，几次偷摸摸环顾四周，直到真的确定没有同学看到，同学们面上都正常，无任何异色，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稳定心神后，她立马写了一个纸条挪给他看，大意就是叫他等会大课间在天台等她，她有话说。
现在在她要求的时间和地点了。
江砚心情有点不爽。她还敢跟他叫板，他看着季知念瞪着水灵灵的杏眼，眼睛弧度优美，越看心里越发麻，以至于让他就这么单单看着她，心里都不觉放松。
但转念又想到她刚刚提的那什么狗屁要求，真是气笑了。
江砚的本性就是随心所欲。谈恋爱嘛，他并不打算瞒着，当然也不是说宣告天下，顺其自然就行，该干嘛干嘛。
他也从来也没想过谈个恋爱，还要东藏西藏。
这才刚开始，就因为和女朋友十指扣了一下，并且他已经顾及到她容易害羞，立马放开了。
结果，她之后就写了个字条。
两节课后，在一个偏僻无人的楼梯间，他竟然傻乎乎地等了人那么久，好不容易人是来了，又被“罪魁祸首”通知他以后不能有出格举动，不能暴露他们的关系。
他这才发觉得这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怵他呢？他一时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很新奇。
突然。
“快点上来，上来没人！”
“你确定吗？！”
“对呀，让我等会抱抱你！”
楼梯下面猛地传来一个男声和女声的交谈声，很是亲昵，愈发清晰。
伴随着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互相交错，在缓缓靠近。
僵持不下的氛围霎时充满紧张，安静被打破。楼梯间充满两道“咚咚咚”脚步声，穿过楼梯的上空，晃荡，回旋。
季知念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动静，眼睛一下子瞪大，惊慌地看着江砚。
结果，他却面色平静，好似没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却并不在意这突发的状况。所以仍然站着不动，还在等她先服软，收回要求。
季知念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楼梯。日光下，隐隐有两道人影交错闪动，就像炸弹一样随时爆炸。
显而易见，她没有某人的气定神闲，所以着急忙慌地拉着江砚的手，转身就要推门，往阳台跑去。
季知念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人来，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结果。
门刚被推开一半，就被人“啪”地重重一拉，干净利落，瞬间再次重新关上。
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人就翻转，被抵着门板上。
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季知念还能分神先看楼下。只见一个男生就要拐弯，上最后一层楼梯。
千钧一发，想法瞬间一变，那就是千万不能被人看到脸，所以她果断就着这个圈住她的姿势，往前一步，扭头就把脸狠狠埋进去，手已经环着他的腰了。
江砚在她扑进怀里的时候，笑了。然后，两只手泰然自若地搭在她纤细的腰上，末了还紧了紧。
下一秒。
“我艹！！我艹！”
一道低沉粗犷的声音大咧咧地喊道，声音的来源就是这个男生，此时他一抬头就看到他订的位置被人占去了。
季知念听到男生的大叫，脸刷地就红了，在他怀里，所以她也听到他的心跳了，在一点点加快。
她和他的心跳声交缠在一起在耳边回响，砰砰砰，异常清晰。听着，她的双腿都开始发软了，逐渐无力，还好此时她倚靠着他。
他好似也感觉到她无力，手部发力，很自然地撑着她的腰，让她全身的力量都能渡给他。
一个高瘦的男生，背对着他，把一个女生抱着，那个被抱的女生完全被他挡着，看不清脸。
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不在意，没有一丁点儿动静，他们像紧紧缠绕的藤蔓一样，亲昵的抱着，旁若无人。
“啊！”
两三秒后，跟着来的女生冷不丁看到这个面红耳赤的画面，女孩子肯定比男孩子脸皮薄，一下子脸热，不自觉小声惊呼了一下。
季知念的耳尖本来在慢慢发红，萤白的耳朵染红了半边的胭脂。因为这另一个清脆的惊呼，是个女声。这下，她整只耳朵一秒间全部通红，在墨发的映衬下，愈发显眼。
“嗨！哥们，我就不上去，打扰你们了”
“哎呀，你那么多废话干嘛？快走啦！”
“不是，人也没干啥，你脸红啥？”
“滚！你不要脸。”
那个男生嫌热闹不够大，调侃他们，接着就被女生急急拉走，于是之后就逗起女孩子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楼梯间又瞬间恢复了安静。
直到确定人都走了，季知念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在屏息凝神，这才赶忙吸一口气。
她推了推他，没推开。
他道：“乖一点。”
过了一会，季知念稍微平复了一下，突地又想到她刚才要求的事还没解决，感觉快上课了，顾不得害羞，从他怀里抬起头，软声道：“江砚，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说着还歪着头，朝他撒娇。
他脸色好似有一些变化，有点松动，没有刚才那么紧绷。见此，季知念心中一喜，有戏。
“你上课碰我，会被发现的！再说我现在不是抱着你吗？好不好嘛！”她赶忙再接再厉，小心翼翼道，“私下我们再接触不好吗？拜托啦！你是我男朋友，这个事你就答应我吧！”
说完后她就眼含期待着看他，几秒后，为了加重分量，又郑重地一本正经补充道：“这是我作为你女朋友的第一个要求诶！”
“我可以答应你不被人看到，不被人发现。”江砚晦暗不明地看着她，突然带着诱哄的声音，慢悠悠道，“但是现在，有什么好处呢？”
话落，上课铃打响了
季知念一听他快答应了，还没来得及高兴。
下一秒，上课铃就响了，惊得她要跳起来，顿时心急如焚，因为要迟到了。
但是此时知道他还在等着，眼看似乎要松懈了。这次要是没谈好，下次如果再谈错失机会，还行不通，那怎么办？所以现在走，她很不甘心。
就这样，季知念在高兴和焦虑的冲击下，脑子一下子浑浑噩噩的，只想赶紧找到一个好处，解决完，快回教室。
于是，她开始飞速转动大脑，死命想好处，搜索每个方案。
突然脑子掠过十几分钟前姜佳才说的亲吻。好处，这个算吗？
只见，一个少女踮起脚尖，抬起右手，勾住在她面前高瘦的男生的脖颈，拉下来。
照着他的右脸，将自己的红唇如水一般轻点了一下。
如同燕子的尾巴无意间轻点湖水，立马泛起轻细的波纹，一圈圈，很快掠过。
等再次落地，季知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那么出格的事，她惊得捂住嘴巴，没几秒，脸红得都可以冒烟了。
她想说什么，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卡住了。反之，江砚神情慵懒，俯下身，在她耳边带着十足的笑意，轻飘飘道：“答应你了。”
季知念一下子恼羞成怒，狠狠地推开他，飞快地跑下楼去，就像后面有饿狼追着她。
哒哒哒，听着就知道主人此时慌乱异常。
许久，江砚这才转身，面色平静，漫不经心地下楼，只是细看那双眸子，才会发现里面竟然全是笑意，异常亮眼。
这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空气再次恢复寂静。
那个吻
很轻
却快速闪过
宛如耀眼的流星
坠落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