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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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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知念说出来后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对他说出来了。她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听到一句安慰。

    自从爸爸去世,她碰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她要坚强。

    诸如此类尽管爸爸去世了,但是他一定希望她能继续好好生活,要努力要振作起来。

    她那时候真的很痛苦,根本控制不住心里骤然升起的巨大的哀伤。

    她经常一个人躺在家里的时候,周围安静极了,所有回忆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空洞洞的情绪犹如台风一样把她卷到台风眼中心,她在里面随之疯狂上下坠落,她根本无力逃脱。

    那些成山成堆的鼓励的话骤然间一箩筐再次倒进她的脑海里,脑袋瞬间炸裂。它们失去了鼓励的作用,更像嘲讽一样,嘲笑她此时的脆弱。

    她愈发痛苦,那时候她宁愿没有听到这些鼓励。尽管她很清楚知道大家都是出于好意和同情。

    有时候她想或许其他人在这种失去亲人的情况下,如果多听到鼓励,一定会感到很温暖,然后就能慢慢走出来了。

    但是她却只觉得疲惫,她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就像一个坏掉的机器。

    后来她开始找办法,试着逃避,会把爸爸的所有东西都收起来。如果不再看到,那么记忆就不会被这些东西触发了。

    当然无可避免的,有时候爸爸的面貌冷不丁在脑海里蹦出来,但她会立刻转移注意,渐渐就没那么痛苦了,看起来精神也恢复了很多,脸色不再那么苍白憔悴。

    只是没什么胃口吃饭,睡眠有点不安稳,会做一些噩梦罢了。总而言之,她已经可以如常生活了。

    周围的街坊,学校的老师同学都慢慢放下心来,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她被接到江城。

    季知念来到妈妈家当然不会说起这件事,林月也没提过,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很默契,没说一个字。

    转学到二中,季知念连佳佳都没谈过,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听到别人的安慰了。况且,她也不需要特意跟别人说她的爸爸去世了。

    现在,她对江砚就这么自然地说了,只是在说出口的瞬间,她其实是有点后悔的。但是万万没想到,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是这么说。

    怎么说呢?这些话听起来是有点冷漠,可能让人觉得毫无同情心,冷冰冰的。但对她来说,人只要不犯法怎么活都是自己的事,不妨碍别人就行,和人交往如果合不来断开就行。她也不会评判别人的价值观。

    她只是对他的回答有点吃惊,心里涌出一股陌生的感觉,一闪而逝,但她很快就恢复了。

    但心里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安慰就好。突然间,她强烈好奇江砚身上发生过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季知念想了想,回应道:“我的确不需要安慰,我不想再听到一句安慰了。”

    江砚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心里一松,紧接着他对自己的反应一愣,因为他在偷偷观察她的反应,心里有一点紧张。

    他发觉到自己竟然会有点害怕,似乎是害怕她会逃跑,因为他的冷漠。

    后面,两人就肩并肩这么走着,没有再说活了。

    他们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就是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安安静静地走着,气氛很静谧。

    江砚很小的时候会期待得到那些虚无缥缈的爱,因为没有得到过,他也渴望其他小朋友都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爱。

    但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为此他痛苦过,哭泣过,祈求过。

    五岁后他就遇到一个人渣,在一次次殴打谩骂中,他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忍受。

    那个时候他日日夜夜希望有一个人能解救他,但是并没有,什么都没改变,这只是不切实际的梦。

    他已经无所谓了。直到被接到江家后,他以为自己逃离出来了,应该会很开心。但他却发现他已经没任何感觉了,最多的感觉就是无聊。

    当他看到别人的痛苦悲伤快乐的时候,他只觉得真是无趣。

    就连看到那个人渣后来被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也的确是产生了一点开心的情绪,但是消失的很快,转瞬而逝。

    过后觉得也不过如此,他又没兴趣了,直接解决人完后就抛之脑后了。

    他很难产生情绪,他觉得生活越来越无聊就尝试着自杀几次,想体验一下濒死的感觉,后面都被及时发现救回来了。

    几次后,他又突然觉得死亡的感觉也就那样吧,也没什么兴趣了。

    微风带着街道旁花香缓缓袭来,学校门口的公交站打着微黄的灯光,零散几个人在等公交。

    季知念觉得江砚不爱说话某些时候是个优点。比如刚才她可以把他当情绪垃圾桶,她说他听着,心情都慢慢舒朗起来了。

    快走到公交站了,她看到公交车从眼前开过,快要到了。她连忙要跑过去,赶上这趟公交车。

    不过跑之前她突然想逗他,于是她抬起右脚轻轻踹他,故作不满:“这是你不安慰我的代价!哼。”

    她去追公交车了。准备踏上公交车台阶的时候,季知念还是忍不住转了个头。

    远处那个人清峻的五官隐匿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神情,站在那边一动没动,似乎有点发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

    她不由得好笑,朝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又匆忙挥了个手,示意她刚才是在跟他开玩笑。

    公交车很快穿梭在高矮,大小不一的车流。江砚直到公交车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

    他转身往相反的方向懒洋洋走去,微蹙眉,黑色的眼珠闪过一丝黑色的幽光,他像是在确定什么东西。

    她是在和他开玩笑吗?想通后,脚步加快,眼睛里慢慢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很快,那道高瘦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陈若琳疼得慢慢缓过来了,然后被两个跟班搀扶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出校门。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猝不及防塞进车里,还没看清来人,后脑一痛,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等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刺得视线疼痛的灯光,她愤怒地坐直身子,刚准备破口大骂,看清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嗓子就哑住了。

    心跳也提到嗓子眼上,像是要直接跳出身体。她慌得赶忙摇晃还没缓过来的两个跟班,寻求安全感。

    此刻,在一个空荡荡的肃静的拳击场,冷冰冰的灯光倾盆而泄,衬得场地愈发寂静阴森。

    周围安静极了,没有一丁点声音,只能听到她自己浅浅的呼吸声。她们三个人在正方形的拳击场内。

    四个角落分别被人高马大,充满煞气的男人弓着背守着,眼中透露出狠厉,让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门被推开。

    江砚身穿校服走进来就像在学校走路的学生一样,看似跟周围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融入其中。

    陈若琳像是找到主心骨,着急忙慌哭着哀求道:“江砚,我是真的喜欢你,她勾引你,我才打那个贱人的。”

    江砚脚步一顿,眼神晦涩不明,缓缓走上台阶,漫不经心嗤笑:“是你打伤她的头吧?”

    他轻轻质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下一秒,“砰!”

    陈若琳的头就被一直跟随在江砚身后的男人迅速按住往地面狠狠一压。

    两个女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尖叫,带着恐惧看着眼前的一切。

    陈若琳就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被随意地摆弄,鲜血溢出,红得刺目。

    一道不耐的视线轻飘飘扫来。

    尖叫停滞,一片寂静。

    陈若琳瞬间感到有粘稠的鲜血从额头上像小溪一样在脸上蜿蜒而下,头骨似有碎裂,她疼得像是灵魂出窍一样。江砚似乎在欣赏她的痛苦,眼底一片寒意,嘴角却轻轻勾起。

    陈若琳那一刻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魔鬼,刹那间她很后悔招惹季知念,招惹江砚,面如土色。

    江砚走到拳击场外圈,思索片刻后,命令道:“你们三个,互相殴打,如果我不满意,就只能我安排了。”

    两个女生都听懵了,迫于陈若琳以前对她们的压迫,她们不敢上前先动手,面面相觑,畏畏缩缩。

    “啧”一声带着强烈的不耐,却像是一个信号。

    半小时后。

    江砚看够了,教训女人他还真是头一次,要不是为了季知念,他会待在这里吗?

    也就她傻乎乎地那么轻飘飘放过欺负她的人,他怎么可能允许呢?

    季知念被打了几下屁股就哭成那样,被这几个女打得那么惨,却反而不会哭。

    他懒得再待在这里一秒,实在无聊至极,转身离去。

    此时,拳击场内的三人脸上到处是抓痕,皮肉外翻。青青紫紫,体无完肤,身上布满一条条血迹,伤痕累累。

    她们不知道互打了多久,已经没一点力气了。但是她们仍然不敢停下来,更不敢敷衍。

    她们只得拼尽每一下,因为一旦落入这些男人手里,只会身在地狱。她们从来不知道对方打人能这么痛。

    以前看到被打被欺负得不住□□的女生,只觉得懦弱,只想嘲笑她们,然后她们下一脚就会更狠更重,因为这是对她们的回应。

    拳击场只剩越来越微弱的互殴声,哭喊声。

    陈志强晚上刚回到家里,就接到秘书的电话,被通知公司的所有投资都突然收回去了,公司的资金周转不来。

    他也顾不得休息了,忙打电话给生意上的几个关系近的朋友,询问原因,结果全部打不通,急得脑门直发汗,赶忙要出门,向公司赶去。

    “不好了!”

    紧接着,门砰地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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