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季家老宅来人
老宅如今是季明悟爹娘与大哥一家在住着,他们二房早几年与老宅分了家,每个月他们二房会给老宅送去三百文的养老钱。
今日过来的是季明悟的大哥,季非绵的大伯。
季铭志是不乐意来这里的,就这么几间小土房,大门也是破木头做的,也就是做做门面功夫,能叫人认出是个大门就不错了。
都说这门代表了家里的门面,门做的越高越好,也代表家里日后会水涨船高,可眼看这破木门,二房一家混的不怎么地也是有道理的。
季铭志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屑和轻蔑,将自己的位置白的高高在上,鼻孔对着他们。
季非绵瞧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袭青衫的大伯,与这里的农做人极为格格不入,若是不看那张脸的话,倒是还能看出几分儒雅读书人的气质在里头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位大伯还是个童生,只是如今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个童生······眼下倒是还一门心思的要读书,可到底是读书还是偷懒,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因着说是读书的缘故,家里的活儿就这么落到了她爹身上。
而老爷子季杭是个秀才,这在偏僻的村子里可也是极为难得的,一心想着能培养家里的孩子读书做官,可家里实在供不起两个人读书,于是便一心培养了老大季铭志,而老二季明悟则是下地干活养家,可他这个大儿子可是半点儿没有他爹的本事,一把年纪了还是童生,季杭瞧着也是十分着急,那就是那样,却也还是甘愿继续在他身上花心思。
季铭志与她爹的长相有着三四分的相似,那张脸搁在她爹身上,看着就老实憨厚,而放在季铭志身上时,不知怎么,她只能瞧出尖酸刻薄的味儿在里头。
但凡不看脸,也都看的过去,文人气质傍身,也是颇有几分味道,只是那通身的气质在他开了口后,立马荡然无存。
“老二,爹叫你们过去,不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多言,而是你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季铭志摇了摇头,一副很是为他们失望的样子。
季非绵还猜测着他这是弄什么幺蛾子,接下来季铭志的话却是顿时叫她膛目结舌,只听他咧咧道:“上个月的银钱怎么会少了二十文?不是我说你们这二十文好歹也能买不少东西,你这一少,可是叫咱爹娘吃了苦头。”
李芸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头顿时升起无名气来。
这大房真是越发的过分了,两个月前她们的地被老爷子给弄了去,非要多分给大房,说大房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由分说非得分去三分之一,他们手上的收成顿时下了不少,上个月可是分外艰难,连那两百八十文钱都还是他们硬省出来的,如今竟然还为了那二十文钱在这里骂骂咧咧。
李芸心中有气,回嘴说上几句,“前些年哪回可是都没少一个子,可上个月却是少了二十文,大哥难道不知道吗?”
为了那二十文,他们可是硬是跟被人借了几十文,又生吃省喝的给他们凑够了两百八十文,夺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地,现如今却还有脸在哪儿追问二十文钱的事儿。
“上个月少了二十文我怎么会知道,那钱可是你们送过来的,难不成我还能夜里去你家偷了来不成?”季铭志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你!”李芸还没说出口,季明悟就先看了她一眼,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臂,想要她先忍着。
季非绵过来拉住了自己娘,想先看看势头,到底是什么事儿,便先安抚住了李芸。
季明悟知道自己大哥过来那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他面露几分难色,道:“上个月是我们家里实在是不够宽裕,那两百八十文钱还是我们硬是省吃省出来的,这不,还欠了杨家哥几十文,等我们手里头宽敞些,到时候我亲自去老宅送去。”
季明悟都已经这么说了,季铭志心头满意了,那面上的喜色可是太清楚了,季非绵瞧着,只觉得这大伯莫不是掉到了钱眼里,可是没有半分文人傲骨。
“行了,下回补上了就是,我过来就是告诉你,都过去老宅一趟。”季铭志说完,蹲了一顿,眼睛朝着季非绵看去,继续说道:“爹说了,要你把非绵也带去了。”
季非绵明白了,今日这事儿跟她脱不了干洗,老爷子这是针对着她来的,她只觉得分外头疼,原主的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捣腾完,她这可还是麻烦不断啊。
季明悟也猜出来了大概,不敢叫季老爷子久等,怕等的时间越久,到时候他爹更气,也就更加为难他闺女。
“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去。”
季铭志看在下个月的钱就补回来了,心头爽利了不少,说话却还是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老二啊,我这个兄长也好心的提点你一句,爹和娘身子不好,你们过去了也都顺着点儿他的意思,不然的话,气着了咱们爹娘,那可就是你的不孝了。”
若不是他这唇角弯着,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架势,季非绵倒是真的相信他是好心提点了。
季明悟听季铭志这么多,倒是因为那二十文对他爹娘起了几分愧疚,季非绵一看就知道她这老实爹是心中对他爹娘起了愧疚。
也不知道她爹这是像谁,那老夫妻的自私性子她爹可是一点儿都没遗传到。
季铭志是过来传话的,话传完了,自是不会再等着他们一同过去,眼下便是拍拍屁股走人,顺道准备了等会儿看看好戏。
方才不说话站在那儿的时候还能瞧出儒雅文人的气质,可这转身走路的姿势,更是不顺眼些许,这走路带风,眼高于顶的样子,她二哥也是童生,且早他多少年考上童生,也没有如他这样。
李芸早就已经对他那眼高于顶的架势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她闺女还握着自己的手,她非得继续跟他争论着,眼下则是呸了一声,怒道:“什么东西,抢了我们的地,还有脸在这里追问钱,不就是童生吗,我家二郎可也是童生,还小他一轮都多,瞧给他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