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
池余这日心情十分糟糕，昨晚做好的数学卷子忘记带了，被老师好一顿批评，九点下了晚自习后，她默默背上自己的书包，往操场走去。
围着操场走第五圈的时候，池余感觉到自己斜后方跟着一个不紧不慢的步伐，确切的说，池余第三圈就感觉到了，但操场这么大，人这么多，总是不好自作多情说别人跟着她的，可等到操场几乎没人了，她仍然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后的步伐。
她们学校操场紧挨着烈士陵园，由两座山包围在其中，除非在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青山和着绿树，操场真是一片好风景。
但在晚上的时候，暖光色灯光只能照到操场一角，周围绿树荫荫，烈士陵园的大门紧闭着，已经有了年级的锁上绣迹斑驳，周围怎么看怎么阴森，夏天十点左右的凉风一吹，脖颈都凉飕飕的，想到这，池余脚步放慢，停下来等了等。
感觉到斜后方那人并没从她旁边跑过的意思，按道理来说，学校是官方区域不应该有变态啊，决定要跑不跑之间，却听到传来一声轻笑。
“原来，你也不笨。”
池余闻声惊讶回头，这声音有点熟悉了，是背着灯光站得挺拔的顾锦渊，随即疑惑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没有，我跑步。”顾锦渊从容应道。
“……”池余孤疑防备的看着他。
池余打量着顾锦渊，发现学校死板的蓝白校服也遮不住他挺拔身姿，这厮看起来真真是衣冠楚楚，说的话也格外具有说服力，池余呐呐转头，继续走了一段后，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还跟着？”
顾锦渊绕到池余面前，正对着她，掏出手机，打开最新的信息条递到池余面前，池余看到是顾叔叔发来的短信。
大致意思就是，他们两的父亲兼好兄弟在一起喝酒，讲到深处去了感情实在是难舍难分，她亲爱的爸爸没有办法来接她回家，让顾锦渊去接她回家。
并且一来二去多说了几句，达成共识后便决定以后都让顾锦渊同她一起回家，既安全又省事，两兄妹好互相照顾。
当时顾锦渊接到信息的时候还在上晚自习，抽了个空回了句收到，算是答应下来了。
池余内心崩溃，怎么就互相照顾了？
顾锦渊关闭手机屏幕，微微弯腰凑近池余，轻声道：“懂了吗？”
他的嗓音听起来干净又清冷，14岁的少年好像已经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了，足足高了池余大半个头，离得近了，池余不经意与顾锦渊对视，能见到顾锦渊眼角的泪痣，像大片海蓝色琥珀海洋里的一个岛屿，扎眼又美丽，眼里像真装了星辰大海。
池余的耳廓开始有些发烫，白暂的脸庞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捎，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脸烫。池余庆幸此刻在夜晚，也庆幸操场暖黄色的灯光没有照到她，顾锦渊没看到池余红了的脸庞，见池余愣了许久，像在发呆，又问了句
“回去了吧。”
“……你不是来跑步的？”
顾锦渊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女孩头发很长，发尾有点自然卷，扎起来高高的，小包子一样的脸，皮肤冷白冷白的，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一点不平易近人，还有就是……矮了点，呆了点。
顾锦渊忍不住逗她：“池叔今儿是来不了了，你看，你要跟我回家，还是…等校保卫叔叔来送你？”
池余成功被顾锦渊带偏思路，环顾了一周，学校教学楼灯已经熄得差不多了，走廊还有昏黄的灯光，操场也没人了，整个学校空荡荡的，像极了电影里演的鬼片。
池余不禁打了一哆嗦，将校服往下拉了拉，发窘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顾锦渊不紧不慢的跟在池余斜后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池余能从路边的路灯照映下，看到顾锦渊的影子，一只手插裤兜里，整个人像叠成方块的被子，却又看起来那么懒散舒适，她只能到顾锦渊手臂哪里，池余悄悄放慢了脚步，与顾锦渊平齐，她也只刚好到了顾锦渊的肩膀。
顾锦渊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直接问道：“池余，要学打篮球吗？”
池余惊讶，转头看顾锦渊，“为什么这么问？”
“嗯？我以为你想学，小学的时候不是总趴廊上看篮球场。”
“……”他知道啊！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池余想，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是在看他吗？那不是很…很…奇怪，池余内心已经把所有可能想了一遍。但不得不承认啊，顾锦渊是池余觉得整个篮球场打得最好，动作最干净的人了。
跟着他学好像是挺不错的，说不定还能长高几厘米呢。
“不免费。”
顾锦渊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她迟疑问道：“条件？”
顾锦渊轻笑：“每日早餐。”
“成交。”
池余笑着应答道，小虎牙露了出来，看起来很是可爱，声音软糯又清脆，轻轻的，好像一根羽毛一样落在了顾锦渊的心上。
像顾锦渊这样的，能免费且主动的来问她要不要学，无所图谋才稀奇，这样也好，学的安心，池余如是想着。
顾锦渊将池余送回家，顺便把自己喝了酒的父亲拖回去。
早年，顾锦渊家便在川阳县是做饭馆生意的，母亲是在县里的医院上着班，除了节假日会回小镇上，基本上是不怎么回老家去，算是在川阳县扎根了。
刚从回来的时候，池余爸爸为了让池余接受到稳定良好的教育，不带着池余四处奔波，便决定在川阳买套房，供池余上学，两家父母交好，在老家同爸爸喝酒的顾叔叔一听，觉得自己的好友能来川阳住了，便十分高兴，赶紧给介绍了附近离得近又不错的房子。
于是就这样，他俩家只隔着两条马路，顾锦渊送池余安全到家后，扶上喝得已经不甚清醒的父亲，轻声说了句只有爷俩能听到的话：“爹，喝成这样，你估计回家要挨批。”
顾爸：“哈哈哈，臭小子。”
两人拐过两道长街，也便到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