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云散雨消，皓月当空。
赵音芸微闭着双眼，无力地偎在叶连舟的怀中，背脊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搂着她的手臂青筋凸起，汗水微微泛着柔光。
等到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都平息下来，叶连舟抱着她进了浴室，擦洗干净后，两人相拥着在床上躺下。
肌肤相亲，鬓角相摩，短暂几天分别的思念和渴求依然久久不散。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赵音芸软绵绵地问。
“我想快点见到你。”叶连舟将被子打开在两人身上盖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回道。
炙热的气息仍在咫尺间盘旋，赵音芸将被子掀开一角，手臂露出在被子外，微微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一些。
这几天阮晴的话总是会在她耳边响起，她抬头盯着叶连舟的脸看了一会，手描摹着他的鼻梁、嘴唇、下巴和喉结，又摸过他的手臂和腹肌，心里咕咚咕咚地冒出了些酸意。
叶连舟被她肆无忌惮的抚摸弄得心头发痒，将她的手抓住，笑道：“你再乱动，待会可别求饶。”
赵音芸被他抓住了手也不挣扎，而是贴着他的身体蹭了蹭，一言不发。
叶连舟发现了她的古怪，放开她的手，微微起身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地问：“怎么不高兴了？”
见她脸上似有些委屈之意，他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想摸就摸，都是你的，不收钱。”
赵音芸嗤地笑出了声，忍不住在他胸口轻轻咬了一下，松口之后又轻柔地抚着。
“你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她抬头看着他，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叶连舟微微一怔，随后坐起身，“谁告诉你的？”
“真的出事了？”赵音芸拱着被子在他面前坐起，语气有些着急。
叶连舟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眼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心头涌出一股暖流，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
赵音芸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撑在他身上，锁着眉头打量着他，见他笑得一脸春风，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奇怪，“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
叶连舟双手一圈，不顾她的挣扎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笑了许久后，忽然脱口问道：“音音，我将来要是破产了，你还要不要我？”
赵音芸听得心里一惊，勉力抬头去看他，正对上他的双眼，漆黑如墨的瞳仁在幽微的夜灯下亮得出奇，只是看起来并不像是公司马上要破产了的样子。
她没有细想，毫不犹豫地点头，“要。”
“破产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可能还要欠一屁股债，你还要吗？”叶连舟眼中闪了闪，进一步追问道，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忐忑。
“要。”赵音芸果断地回答他，“你要是破产了，我可以养你，我会弹古筝，我有博士学位，我可能赚不到你那么多钱……”
余下的话都被叶连舟用嘴堵在了喉咙里，突如其然的吻激烈而霸道，赵音芸被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她费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推开。
“我不能呼吸了。”
叶连舟回过神来，满含歉疚地将她重新搂进怀里，等到她呼吸渐渐平静，方缓缓开了口。
“你放心，我不会破产的，我会好好把公司做下去，你不用养我，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来养你。”
赵音芸抬头去看他，他将她的头轻轻按下去贴在自己的胸口。
“公司最近确实出了点事，我二叔和公司里一位资历很老的员工联合了一批老客户集体提出终止合作，我爸生病那几年公司是我二叔在代管，这些老客户也是他发展起来的，后来我爸身体好转后把公司要了回来，当时给了他一些股份作为报酬，他可能不是很满意，只是前几年我爸还在，他自己的公司发展也还不错，大家也就相安无事，我爸去世后，他的公司已经快开不下去了，他想回到我这边来，只是他没有直接跟我提，而是联合老客户和老员工给我施压，想让我去求他。”
“第一个客户提出解约的时候，我去找过他，他可能觉得手里的筹码还不够，没有跟我说实话，我没有办法同意了第一个客户的解约要求，之后剩下的老客户集体冒出来要求解约，我二叔这时站出来说他可以帮我，他和那位老员工里应外合一唱一和，我这才知道这些事背后隐藏的真正目的。”
“那你怎么办？”赵音芸听着有些揪心，不由出声问道。
叶连舟轻轻笑了一下，“我同意了所有解约要求，那个老员工被我赶走了，他手头的股份我收了回来，我二叔彻底失去筹码，跑到家里去找我妈吵，我妈叫保安把他赶出去了。”
“但是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客户，对公司没有影响吗？”
叶连舟收住笑，叹了口气，“有，所以我这段时间才会这么忙，失去的客户虽然体量占比不算太大，但对公司来说仍然是不小的损失，现在公司内外都在看我的动静，我必须出去拓开市场，发展一批新客户，把这一波的损失降到最低，半年吧，撑过去这半年，应该就稳了。”
赵音芸想来想去她似乎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你公司出这么大的事，你还天天陪着我，还陪我出去度假……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顾着我自己。”
叶连舟低头看着她，手抚着她的光滑的背，轻轻笑道：“公司没有了还可以再开，女朋友没有了……”
未说完的话被他咽了下去，脸上的笑凝住了，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声音也变得沉重，“音音，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赵音芸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道：“以后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担心。”
叶连舟见她一脸认真仿佛刚入学的小学生，模样可爱之极，忍不住在她额上亲了一口，笑道：“那你乖乖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公司出事了？”
赵音芸顿时眼神闪烁缩着脖子准备往下溜，叶连舟连忙抓住她不让她躲。
“是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知道的对不对？”
“佳佳告诉你的？”
叶连舟摇摇头，“我猜的，你那天给我打电话语气有些不对。我猜对了，是不是？”
赵音芸躲无可躲，只好点头承认，“我那天，遇见你的前女友了。”
叶连舟怔了一怔，“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也没说什么，她说你现在可能有些难，她还说，说我不关心你。”
方才的酸意又咕咚咕咚冒了出来，她忽然感觉心里一阵异样的难受。
“她都知道你公司出事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叶连舟一时语塞，不知是否要将实情全部告诉她，告诉她怕她胡思乱想更多，但不告诉她，似乎她也一样会胡思乱想。
赵音芸见他半天不说话，心里闷闷地更难受了，兀自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裹着被子背对着他蜷成了一团。
叶连舟望着她的后脑勺呆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跟着俯下身将她整个抱住，撩开她耳边的头发，轻声地问：“音音，你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才没有。”赵音芸耳根一红，一边翻身企图挣脱他的怀抱，一边辩解道。
叶连舟将她抱得更紧了，连声哄道：“好好，你没有吃醋，是我自作多情。”
赵音芸被他哄得笑了，终于放弃挣扎，回过头来看着他，“以后你不许再有事情瞒着我，尤其不能有什么事情，她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
“好，我答应你。”
叶连舟点点头，将阮晴父亲第一个提出解约的事情给她做了详细的解释，又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无足轻重，你没有必要理会，你只要专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我也想多了解你一点。”她伸出手细细描着他的眉眼，语气中流露出一些遗憾。
“那你想不想了解我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
湿热黏腻的吻将她的惊呼吞咽入腹。
无法抵抗的渴求和思念似乎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纠缠中才能得以消解。
零落破碎的呜咽声里混合着粗重急促的喘息，如同一支亘古流传的歌谣，相互应和，相互交融。
“音音，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暗夜昏沉里，低喃浅语说不尽缠绵情话，耳鬓厮磨解不尽相思情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