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故事的结束与开始
第447章故事的结束与开始
“所以, 你们又经历了一次华丽精彩的大冒险。”崔明智阴恻恻地说道。
刘星泉修正道：“不，是几乎让全世界完蛋的末日之旅。”
此时距离西宜奇事件尘埃落定已有一段时间，他们一行人回归了原来的生活。所有人都没变, 包括眼前这位面色阴深的崔明智同学。
“没错, 就是你这副嘴脸！”崔明智大声说，“就是你这副嘴脸！！”
小真走了过来，他蹲下看了眼崔明智，转头对刘星泉说：“他怎么了？”
“我只是跟他说我们的冒险不是他想的那样。”
“呵呵。”崔明智说，“几乎让全世界完蛋的末日之旅，你们又经历了类似星球大战银河英雄传说之类酷炫到吊炸天决定宇宙命运的终极奇幻冒险。”
小真眨了眨眼说：“星球大战和银河英雄传说虽然都是太空歌剧，但它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没人问你这个！！”崔明智怒道，“反正刘星泉这次又开高达拯救世界了对吧！！”
刘星泉说：“我这次没开。”
小真点头：“是的, 他没开。”
“……”崔明智怀疑地瞪着他们, 见刘星泉和小真都是一脸坦然, 仿佛不开高达简直就是对他崔明智的大恩大德，他不由得又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俩偷偷背着我跑去拯救世界扭转银河命运，你们觉得对得起我这个朋友吗！！”
小真说：“所以我才会请你吃星际美食啊。”
“说得好, 我是很感谢你把我带到外星球的餐厅来吃饭。但是——”崔明智喊道, “为什么我们现在要躲在桌子底下？？”
“啊，这个嘛。”小真的目光放远, “是银河的老生常谈了。”
刘星泉面无表情地点头，“是的, 是很常见的日常。”
斑船长说：“日常而已。”
他们此刻正身处织夜星的一家餐厅内，只见各色餐具与餐点在空中乱飞，顾客与顾客打成了一片，口中喷吐着“为了军团”“议会万岁”加上诅咒对方立刻去世之类的口号。所有人都打红了眼，地上已经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堆受伤的客人, 而剩下的还站着的那些异星人们挥舞着节肢、翅膀、触手、爪子、拳头等等肢体继续卖力地打得热火朝天，誓要把所有不顺眼的家伙撕个稀巴烂。
崔明智说：“从刚才开始你就说要吃饭，这已经是第三家餐厅了！”
“阵营斗争就是这样的。”小真严肃地说道。
斑船长说：“真是似曾相识的场面。”
刘星泉说：“换一家？”
“换一家。”
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钻出了桌子，一边躲闪这些打成一团的客人们一边向门口挪动。说实话，这的确有点危险。一个在空中飞舞的叉子旋转着精准地扎进了一个脸上长着墨绿色褶裙边的外星人的脑袋上，它的血，应该是血，那绿色的液体喷泉一般地射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崔明智正好就站在这位不幸中招的外星人旁边。崔明智张大了嘴，在喊出诸如“我的妈呀”连贯惊叹词之时，冷静的小真拉着他，以精妙的走位逃出了战场。
“他们这是互相打算把对方做成剁椒鱼头吧。”走出餐厅后，心有余悸的崔明智喃喃道。
“这个时候卡蚀虫群都比这群人有理智。”斑船长说。
崔明智问道：“卡蚀虫群是什么？”
“银河的大敌之一，类似你玩的星际争霸里的那玩意儿。”斑船长说。
“好的我懂了。”崔明智颤抖了一下。
刘星泉说：“那么第四家餐厅在哪儿？”
轰。轰。
地上的污水震荡不已。
小真抬起头，在街市的尽头，一个有着庞大金属身躯的堡垒正在行走，那是他们曾经去过的移动餐厅“泰坦”。
“就是这家了！！”小真说。
斑船长说：“似曾相识的餐厅。但愿这家别再来什么撕裂客人身体的猎螂了。”
“至少这家不会轻易被阵营斗争的互殴波及。”小真说，“走，去这家。”
进入摇摇晃晃的“泰坦”餐厅，小真一行人在餐桌前坐下。崔明智对这个庞大的移动金属堡垒充满了好奇，从进来后他的眼睛就转来转去，“哈尔的移动城堡，哦不，简直是战锤里的神圣泰坦。”
“我记得这家餐厅的菜还是很好吃的。”小真说，“要塔司球，还有这家店的特色菜。”
“好。”
崔明智问道：“塔司球？刘星泉你那个牧场好像就养的是这个对吧，现在怎样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扶住额头，刘星泉一脸欲言又止的欲言又止。
“他的那个牧场，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小真说，“简单说就是有人偷猎导致他的牧场陷入生态失衡损失惨重还惨遭罚款我在解决问题的路上还倒贴7个亿最后发现这其实是幕后黑手引我们去西宜奇发动当地种族战争唤醒boss毁灭西宜奇顺便再征服全世界的局。”
崔明智的眼睛发直，“哈？”
“就是监督之眼已经善后了一切。”
“好的，我懂了。”
“我和颜真的债务都被监督之眼报销了，我和颜真现在是西宜奇的荣誉国民。”
“哦哦哦。”
“听说西宜奇有计划给我们立一座雕像。”
“什么？”
“西宜奇女王还给我们发了一笔奖金。”
“刘星泉，你就是在故意炫耀对不对！！”
“那边的饮料是免费的。”斑船长抓着一瓶饮料飞到了桌上，“你们可以过去选自己喜欢喝的。”
崔明智起身道：“我去看看。”
刘星泉拿起饮料看了一眼，他对小真说道：“说起饮料，我还是没想明白西宜奇的真选特饮拍卖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猫先生钓鱼。”小真说，“曾经有一个监督之眼的特工名叫茶柯多。他因为接触到了西宜奇智库遗产的外层密匙被黑盒会设计犯下重罪判处死刑。在临刑前，他突然宣称想在死前喝真选特饮而让这款饮料在银河闻名。死后他的记忆被数据留存。猫先生对我说过黑盒会用非法手段得到了茶柯多的记忆盒子副本，他们一直在试图破解它。而茶柯多临死想喝的真选特饮能够刺激记忆盒子提取亡者隐藏的秘密信息。发觉记忆盒子泄露后，监督之眼立刻就回收了所有真选特饮，这就是真选特饮价格被炒上天的原因之一。那唯一一瓶真选特饮也是猫先生放出来钓黑盒会的。”
“竟然是这样。”
“后来你也知道了，黑盒会将计就计，故意让不受控制的亲王和我们竞拍，转移我们注意力的同时抓走了你。因为你是当时唯一陪在过去的我身边的见证人，也只有你才能回溯观测到那段往事唤醒殁世龙。猫先生知道黑盒会会如此行事，所以有意让事情这么发展了下去。”
“所有的事情都在猫先生的计划之中啊。”
“嗯，这只心机坏猫猫。”小真咕哝了一声。
一旁的半机械服务员来到他们身边，介绍起即将要上的菜，“各位客人，我家的塔司球经过了15个日夜的熟成，味道会比其他店更加香浓柔软，搭配的酱汁是用深海长鲨的筋子熬制而成……”
熟悉的介绍词。时隔一年，一样的餐厅，一样的饭菜，一样的服务员，只是少了一位。
小真与斑船长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
这时崔明智丢在座位上的背包突然隆起，一个小动物在包里舒展身体。
斑船长低声说：“看起来像是猫。”
小真一言不发地盯着背包，他的心剧烈跳动。
莫非是……
包被拱开了一个口。
一个猫从背包里钻了出来。那是一只穿着蓝色上衣结着红领结的暹罗猫。它是爱尔特人琴酒。
“我醒了。你们终于要吃饭了吗。”琴酒说道，它转头看了一眼小真与斑船长，“你们这两张脸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小真和斑船长齐声问道。
“我在崔明智的包里睡着了。既然你们要请他吃美食，多一个可爱的猫猫也没什么问题吧。”琴酒伸了一个懒腰在餐桌旁坐定，“你们这种你害我们白高兴一场的表情让我有点不爽。”
好吧，都是厚脸皮的猫。
崔明智盯着酒水陈列台上那一排五颜六色的饮料。在他看来这些色彩明艳的饮料看起来都有些可疑。有一瓶汽水里漂浮着几个长着翅膀的小妖精，他看了许久觉得还是不要尝试太突破常识的东西。他试探性地拿起一瓶棕色的不断冒气泡的饮料，它很普通，这可能是一种外星可乐。崔明智并不傻，他打算拿回桌问一下颜真再喝，在外星球，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就在他转身时，与身后的高个外星人撞了个对怀。那又硬又亮的根根触须刷地刮过了他的脸，还没等崔明智惊呼出声，这外星人粉红色褶皱腮下的口器夸张地张开了。
阿嚏！！
阿嚏！！
这个高大的外星人对着崔明智连打了两个喷嚏。它看了眼惊吓得坐在地上的崔明智，触须摆动了几下，咕哝出一连串浓浊的气声。在崔明智高呼救命之前，它转身离开了。
崔明智惊魂未定地在地上坐了一个会儿。他伸手摸了摸脸，手指间有些湿湿的，刚才那外星人肯定把口水喷到他脸上了。不知道这个外星餐厅提不提供餐巾纸。他无精打采地捡起饮料，转身返回餐桌。
“刚才我还以为那个克苏鲁邪神要把我吃了。”崔明智说道，而后他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在餐桌旁，站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无论是脸还是身材衣着，都是崔明智的样子。
小真刘星泉斑船长以及琴酒正惊异地瞧着那个崔明智，在他出声后，又把视线转到了他身上。然后他们的视线就像是钟摆一般在两个崔明智之间转来转去。
“你是谁！！”崔明智惨叫道。
“你是谁！！”另一个崔明智也是一脸惊恐。
“颜真，我才是真的崔明智！”
“不，颜真，我才是你认识的崔明智！！”
小真的视线左右游移，“呃，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崔明智，你变小了。”
刘星泉点点头。
崔明智这才注意到刘星泉颜真的个头长高了不少，而原本不高的餐桌如今几乎和他一般高。
“为什么我变小了！！”他和另一个崔明智齐声说道。
琴酒说道：“刚才你说什么邪神要把你吃了？”
崔明智赶紧描述了一下方才那个外星人的相貌体征，“它朝我打了一个喷嚏，都喷出口水了。”
“哦。”琴酒显得很平静，“你被传染了霍尔人的感冒病毒，我以前听说过这种事。”
斑船长说：“我也听说过。”
“什么病毒啊！！！”崔明智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崔明智惊恐地发现他的眼前出现了三个崔明智，而小真刘星泉琴酒显得更加高大了。现在他的身高甚至还不及餐桌高。
“这些崔明智们都是你。是很罕见的病毒综合感染症状，霍尔人的感冒病毒在智人人种中的极少数个体上会发生奇怪的分解现象。具体来说，就是你会不断分解出新个体。只要情绪一不稳定，就会分解成两个你。如果你的分体情绪再不稳定，那两个你就会继续分解。分解的过程中，分体的你会变得越来越小，也会变得越来越弱智。”
“什么！！”崔明智们齐声喊到。
刘星泉说：“你冷静一下，现在有八个你了。”
“天啊！！”八个崔明智喊道，“我现在缩水到只有半个膝盖高了。”
小真说：“有药可以治疗吗？那个霍尔人跑哪儿去了？”
服务员说：“抱歉，刚才那位客人已经结账离店了。这是消毒剂，以防万一请各位先喷一下。”
崔明智们喊道：“什么！！它竟然跑了？”
刘星泉说：“崔明智，现在有16个你了。”
小真说：“现在的你已经是手办的大小了。”
琴酒饶有兴趣地瞧着崔明智们说：“放心，不是什么麻烦的症状，只要个体们心情能恢复平静，等一会儿就能复原了。”
崔明智们喊道：“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心情平复啊！！！”
刘星泉说：“32个崔明智了。”
小真说：“冷静一下，崔明智，你现在已经快是粘土人的大小了。”
崔明智们喊道：“不行我冷静不下来啊！！！”
刘星泉说：“64个。”
小真捏起一个小崔明智放在自己的掌心，“有点可爱。”
小崔明智气呼呼地在他的掌心蹦了一下，“这种时候是说可爱的时候吗？”
刘星泉说：“128个。”
斑船长说：“再这样下去，很快就是1024个虫子大小的崔明智了。”
琴酒说：“是小崔天堂啊。”
小崔明智们喊道：“这种事情我不要啊！！”
斑船长说：“嗯，说实话出现这种状况我竟然毫不意外，总比对面的顾客突然脑袋开花跑出一个猎螂好。”
小真：“呵呵。”
服务员来到小真这桌旁，他扫了一眼餐桌，非常淡定地转身喊道：“这桌再加256个微型餐具！”
小崔明智们：“……”
等到服务员将菜端上时，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一群小小崔明智，他们每人都有一个小小的餐具。
按照琴酒和斑船长的解释，眼下追赶霍尔人和把崔明智送医都没有意义。这种异星感冒病毒并不强，在崔明智心情平复后的一个小时内，他就会自动复原。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群小崔明智们的情绪稳定下来避免更多的数量增殖。在小真施加的强力情绪安定释缓暗示的加持下，256个小崔明智们大概是因为分解太多次头脑也简单了很多，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顿饭也终于开吃了。
就像是服务员所介绍的那样，塔司球熟成的芬芳之味让餐桌前的每个人都两眼发光。
“好吃。”刘星泉低声说。
美妙的食物能够让人自心底露出笑容，在咬下塔司球的第一口，小真，刘星泉，斑船长，琴酒以及256个小崔明智的脸上都不由得绽放了笑意。
恰好好处的嫩混合丰厚的酱汁，入嘴只觉得回味无穷。先是软嫩，再是爽滑，加上鲜味十足的调和酱，只把他们吃得眉眼弯弯。
对于256个小崔明智来说，眼前的星际美食变成了肉山肉海，更有如房子般大小的外星水果，那晶莹剔透的果肉就像是宝石建成的宫殿。小小的崔明智们在餐桌上跑来跑去，拿着小刀小勺子，在对他们来说堪称酒池肉林的碗碟中胡吃海喝。
他们边吃边笑，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但就结果来说，请崔明智吃一顿星际美味也算是成功了。
“那么，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复原呢？”一个吃撑了捧着小肚子躺在勺子内的小崔明智问道。
斑船长说：“快了。只要你们都在这儿，保持稳定的心情，很快就恢复了。”
小真看着这群小崔明智说：“应该都在吧……，你们没乱跑吧。”
正在琴酒身上爬来爬去捉迷藏的小崔明智们争先恐后地喊道：“在！”“我在！！”“我也在！！”“没乱跑！”
一个小崔明智说：“我刚才看到有两个我钻进了一个螺壳吃螺肉。”
又一个小崔明智说：“还有一个在餐巾纸里睡觉。”
琴酒说：“我想说，刚才服务员把桌上的食物残渣还有餐巾纸之类的垃圾清走了。”
“……”
“崔明智——！！”
斑船长喊道：“真他妈一点都不意外！一点都不意外啊！！”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继续。
吕立轩正在制作奶茶。
这个夏天流行起了以淡奶油为装饰的复合口味奶茶。
吕立轩拿起裱花袋，在奶茶上画出了一道波浪，然后又是一道波浪。
就像是他刚到这个星球醒来时看到的如波浪般起伏的田地，就像他抬头仰望夜空时看到的层层叠叠的云团。
他拿出一把坚果碎小心地撒在奶油上，然后侧边放上了一个圆形的巧克力薄片，那是上面刻着精细的纹路，是他按照记忆里登陆萝拉的圆球飞行器的外观定做的，最后再用冰晶糖粉给薄片做上拖尾，这就完成了。
这代表着落入地上的流星，有一个客人这么说道。
于是这个称呼就在客人们中流行了起来，他们称呼这个奶茶叫做“流星”杯。
吕立轩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更重要的是，曾良材很喜欢这个奶茶。
现在，曾良材正在窗口前等着这杯“流星”杯，她正用那双漂亮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她是那么的可爱又文静。虽然曾良材保持着在两家奶茶店左右横跳的状态，那位老板娘又重整旗鼓和他打起了对台，客人们又像是没有节操的行军蚁般来回挪动，但生活就是如此，有些事总要有些竞争才有滋味。
吕立轩微笑了起来，将奶茶递给了曾良材。
曾良材接过奶茶转身离去，他的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
“喂你好——”
“曾良材。”从电话那头传来了警官赵安良的声音。
“赵警官？”
“曾良材，居民又报警说你深夜跳舞噪音扰民，这都几次了！！”
“赵警官啊，我这是很严肃的运动。”
“居民写了联名信投诉你，现在居民代表都在，你到派出所来一趟吧。”
“不会吧，还是算了吧。”
“曹宇说他顺路这就带你过来。”
“啊？”
曾良材放下手机，警察曹宇站在他眼前对着他招了招手。他不觉有点头痛，这位表面是当地普通的土著警察，但实际上却有着另一重星际身份——安全委员会。
“你们安委会是平常闲得没事做吗？”曾良材愤愤地说道。
“你们答斯利内人能少惹点事吗？”
“我都说了是很严肃的运动了。”曾良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拔腿就跑。
“喂！！你给我站住！！！！”
一前一后的两人在街上扬起了一阵风，冯老师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两人，他对小袁老师说，“就是这家奶茶店。”
“哦。”
“这家奶茶的味道特别好。”冯老师对窗口说道，“两杯流星杯。”
“好。”
小袁老师歪过头，“你还真是了解周边这些店呢。”
冯老师低头笑道，“这都是听学生说的，他们对这附近的店可熟悉了。”
“是吗？”小袁老师偷偷看了一眼冯老师，他正聚精会神地瞧着里面的小哥做奶茶。冯老师的耳根微微发红，他的脸颊似乎也有发红。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她的心中却充满了欢喜。那是所有细足蟹同时欢笑的共鸣。这时她应该做什么表情呢，将嘴唇微微上翘吗？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宁静弥漫在她和冯老师的周围，直到小哥把奶茶递了出来。
“啊。”小袁老师喝了一口瞪圆了眼睛。
“对吧。”冯老师笑道。
小袁老师对窗口内的小哥说：“再给我来一杯。”
……
……
当小袁老师拎着奶茶推门走进宠物医院时，杨医生正在用力关闭通讯器。
“又是你母星来的催生通讯？”小袁老师问道。
杨医生耸肩道：“她们致电给我还能有什么事呢？无非还是那翻来覆去种族大义的老一套。”
“别想了，来，喝奶茶。”小袁老师说，“这是那家人气奶茶店最流行的新品。”她抬眼诧异道，“看，你的窗台上飞进来一只鹦鹉。”
只见一只胖乎乎的鹦鹉从窗台跳到了台子上，熟稔地在台子上走来走去。
“这是你们医院里的鹦鹉吗？”小袁老师问道。
“不知道。”杨医生摇头，“我没印象。”但在说出没印象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愣，心下仿佛吹过了一阵轻风。
“看起来它是想在这里住下了。”小袁老师说，“这就是以前你的顾客带来的鹦鹉吧。”
“我不知道。”
杨医生凑近这只鹦鹉身旁，胖鹦鹉没有躲避，反而上前啄了一下她的袖子。接着它飞到了她的胳膊上，它比她想象中更轻。它的爪子很凉。
“哈哈，它好有礼貌，你干脆就养了它吧。”
杨医生没有说话，她伸手碰了一下胖鹦鹉的羽毛，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刚才在心头拂过的轻风，一个远去的音符。
转瞬即逝，无影无痕。
当小真一行人返回地球时，已是傍晚了。
经过了一番折腾后，崔明智总算是恢复成为等比例大小如假包换的原本崔明智。
“为什么你和刘星泉的星际之旅就是拯救世界，而我就变成了散装崔明智呢？”悲痛难忍的崔明智向小真道别后转身离去。
琴酒跟在他的身后，夕阳将一人一猫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小真看着猫的影子看了好一会儿。
与刘星泉道别后，小真与斑船长回到了家。
当天夜里，他走进了厨房，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打开了橱柜看着一瓶瓶酒上的标签，然后伸手取下了其中一瓶酒。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后院花园中。
而后眼前的画面旋转，他站在他的意识剧场之中。
殁世龙以他的模样坐在剧场的王座上，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上挤满了鸡，大大小小的鸡，但他依然保持着一副仿佛他是世间唯一王者的姿态，他的手中拿起一杯酒，对着他晃了晃。
“这样的生活你就满足了吗？”
“我很满足，你可以滚了。”
“你在自我欺骗，其实你早知道你不是人类颜真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的虚假短暂。我这几天拜读了一些萝拉的儿童文学，发现它们都会用一句话作为结尾，那就是——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但它们不会告诉你，终有一天，你的父母会死去，你所有家人朋友都会离你而去，你终会看见这个星系的恒星毁灭。那时你就真正理解什么是真正的孤寂与恐惧。那时你就会理解我这项伟业的真正意义。”
“……”小真打了一个响指。
殁世龙手中的红酒杯变成了一只鸡。
小真歪过头，咧开嘴笑了。
殁世龙恨恨地把手中的鸡扔掉，但更多的鸡包围了他，“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小真说：“跟你比起来，我知之甚少。但我知道万事万物都是有界限的，生与死，光与影，痛苦与快乐，个体与个体，世界与世界。这都是老生常谈的哲学概念。我只知道，我们之所以为我们，世界之所以为世界，都是因为有界限的存在。而界限必须存在。啊我为什么要和你啰嗦，谁管你的什么伟业，你就和鸡们好好一边待着凉快去吧。”
殁世龙说：“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黑盒会的始祖不止我一个。终有一天，你会来找我求我，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再见。”小真又打了一个响指，让他彻底被鸡山鸡海淹没。
他将自己的意识抽离了出来。
他又站在了自家的花园之中。
此时万籁俱寂，蓝天鹅绒般的夜空中闪着明亮的星星。
他扭开瓶盖，酒液倾倒在杯子里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举起酒杯站起身。
他关于人类的记忆也只有最近的这一年，但也足够让他知道该怎么祭祀逝者。
他倒下了第一杯酒。草地间扬起了酒的香气。
这一杯献给已被遗忘之人。
他倒下了第二杯酒。
这一杯献给那些因黑盒会而无辜枉死的生命。
他倒下了第三杯酒。
这一杯献给那个……
一个身影从墙上跳下。
它的身姿灵巧，步伐优雅，它的眼睛如暗夜之火灼灼生辉。
它是一个极为漂亮的狸花猫，它四足洁白，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就像是一个不露声色的幽灵。坏猫猫。混账猫猫。
它在小真的面前停下。
有一天，它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似乎长高了啊。”猫说道。
坏猫猫，混账猫猫。
小真说：“你去了哪儿？”
“跳去了折叠空间。”猫先生说，“要从弯弯绕绕的叠加空间内再回来并不容易，殁世龙说我不在这个维度实际也没错，它需要的只是我不在的这个时间段，它也不会告诉你真正的实话。”猫歪过脑袋，“通俗易懂的解释是，本地俗语，猫有九条命，我回来了。”
斑船长喊道：“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猫先生瞥了它一眼，“啧，你肥了。”
“你——”
小真把猫先生举了起来，将它拉成了长长猫条。这是坏猫猫应有的下场。
少年笑个不停，笑得几乎快哭出来。
这是这个暑假刚刚开始的第一天。
在繁星闪烁的夜空下，朋友与朋友重逢了。
这是这个故事的结尾。
但只要星星闪烁生命存在，人们的故事便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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