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城上人影
第42章城上人影
晨风渐起，山里露水重，天气也更寒凉。
杨姮和十八扮成了守卫的模样站在桥头，在司徒风的指点之下顺利和换岗的守卫交接，随即两人假装离开，避开其他人后便又从林中折返，顺利来到了铁矿所在。
半夏已经回到了铁矿等候，等司徒风将其他守卫引到林中，看到面目全非的两具尸体，杨姮和十八的失踪便无人再追问。
铁矿山如同半夏所言，矿工全都是年轻力壮之人，但是这些人相比铜矿那边，几乎没有什么人敢反抗或者携带，等杨姮和十八转了两圈才明白，这边所有反抗的人，都已经被关到了一种巨大的铁质笼子里。
巡逻的守卫是不是还会对着这些人进行鞭打，让他们在太阳下暴晒，以此折磨他们，瓦解他们的反抗之心。
杨姮看到这些人，虽然内心触动，但还是能做到神色如常。
司徒风走在杨姮身前，瞥见笼子里的人，微垂冷峻的脸上尚且有难以压制的怒意，他回头看到杨姮冷漠的神情，便问道：“说了不沾因果的神棍尚且面露悲悯，你是这些人供奉的公主，却可以平常地看待他们的遭遇吗？”
杨姮抬头望向远处正在搬运石头的矿工，淡淡道：“我同情他们，现在也不能解救他们。我愤怒，我也无法立刻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喜形于色，冲动行事，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司徒风闻言沉默许久，道：“我以为，以公主之尊，根本不需要忍。”
他记忆之中的女孩，喜怒从来显露于面容，最看不惯的便是不平之事，有仇必然当场变报，绝不拖到明天。
杨姮瞥见司徒风若有所思的神情，笑容浅淡。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变了这么多？阿风哥哥，十年的皇宫生活，可以教会一个人很多。尤其是，当你不会忍，就会死的时候。”
在四面楚歌的皇宫里，她见过无数不公平的事情。
那些被掌掴的，被欺辱的，被践踏地弱者们数不胜数，她也曾试图出手去帮助他们，但结果只是让他们的结局变得更加悲惨。
所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她没有绝对成功的把握之前，最好把所有的情绪愤懑都藏在心中，不要被任何人看出来。
虽然憎恶陆鼎，但这一点，她一直都很努力在向那位笑面虎将军学习。
只不过，相比于冷漠，她在宫中用恃宠生娇，娇蛮跋扈作为面具罢了。
“徐风，我们得先找到能给顾佛致命一击的证据才能救下他们。”
司徒风看着杨姮明亮璀璨的目光，转开了目光，转瞬恢复了一惯的疏离。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故人。”
杨姮莞尔，“我早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在撒谎，你从小就赢不过我。”
十八跟在两人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将悲悯的神色收回，双眼落在杨姮和司徒风的身上，许久，也弯了弯嘴角。
他伸出掌心，三枚铜钱交叠，在日光下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随手一丢，那三枚铜钱便落在了他的脚下，铜钱分布的位置，便恰好是北山三座主峰的位置。
“……这个卦相，看来我要无功而返啊。不过这山势，倒似是暗藏龙脉，难怪语师妹要来这里，但是……她要寻的天子之气，明明在这，她人怎么走了呢？”
一双黑色鞋子停在了十八面前，十八抬头，便看到了怀疑打量的目光。
“你是哪个班的守卫，报上名号。”
十八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司徒风和杨姮，默默抓起了地上的三枚铜钱。
算天算地算师妹，倒是忘记给自己算算气运，这下怕是要见血光了。
司徒风走了过来，出口便是平州口音，三言两语便打发走了那人，但此时杨姮和十八都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行事小心一些，本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容易引起怀疑。”
司徒风扫了一眼十八，嫌弃的眼神根本毫不掩饰。
十八看见，却不在意，倒是诚心谢过了司徒风刚才出口帮忙掩饰。
司徒风和杨姮他们在矿洞外绕了几圈，发现矿工从洞内推送出来的那些矿石，会全部沿着溪水往山腰下送去。
半夏这些新人只能在矿洞附近守着，并不能去送矿石。不过每次送矿石，都会有守卫一路看守，杨姮和司徒风看到，便都准备浑水摸鱼去看看矿石被送到何地。
十八自然也想跟上，可是要弄晕三个人取而代之实在不安全，而且被弄晕的人也需要有人看守放风，没有任何选择，实力最菜的十八被留在了树林里放风。
杨姮和司徒风并肩与矿工们沿溪水走着，司徒风不时拿着鞭子虚张声势呵斥几声，便也无人发觉他们两个的异常。
不过，杨姮还是察觉到，不远处刚才盘问他们的那个守卫，似乎总是往他们这边看来。
“司徒风，那个守卫还在怀疑我们。”
司徒风闻言望向远处，旋即转开了头，说道：“他拿不出证据来也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不过这个地方我们要尽快查探完离开，夜长梦多——”
司徒风言语微顿，杨姮顺着司徒风略微震惊的目光看向前方，竟然看到了一座建在山中的堡垒。
堡垒只是土墙，看上去十分脆弱，然而堡垒圈地十分广泛，远远望去，便像是一座小型城池。
堡垒最外面的土墙上，每个十五步便有人在站岗，站岗之人手持□□弓箭，行动有素，杨姮一看，还以为自己回到宫门口。
“这守卫很不寻常，比外面要严格许多，那些□□从大小和形状看，射程都在五十步以上，打造维护起来，花费不菲。”
杨姮看了一眼，心中便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迫之感，而站在她身侧的司徒风，震惊过后，同样也陷入了沉思，眉头紧锁。
杨姮：“司徒风，你在想什么？这个地方，我们得想办法进去。”
司徒风看了一眼守在那堡垒大门前的守卫，以及推送矿石到门口便被驱赶回头的矿工，说道：“伪装成守卫也无法进去，我们要另想办法。那些不是一般的守卫官兵，是训练有素的军中士兵。”
杨姮点头，正欲离开，却突然望见那土墙之上有个女人身形的影子衣衫而过，她心头大动，立刻就想追过去，却被司徒风死死抓住了手臂。
“杨姮，你刚才还说过不能冲动，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现在必须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我们晚上再来。”